之后的日子平淡無奇,顧景在拒絕了幾次白佑澄的邀約后,八皇子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府之間便漸漸斷了聯系。東辰帝敲打他一次后也是再無動靜,也就是隔了幾天后賜下了些許東西。
沈長清倒是用顧景提醒的線索的挖到了些東西,卻沒準備現在就用上。
就是一根稻草,也要看什么時候放到駱駝身上。
“嗯?”沈長清拿著筆,正是寫著什么,“有人曾在外邊刺探?”
“是,來人輕功高絕。第一次曾想深入府中,但是嘗試一次之后就退去了?!卑才旁谥車陌敌l匯報到,“之后便只是在外邊停留,一旦有人靠近就會逃走?!?br />
“沒追上么?”顧景聽完莫谷塵的陳述,問道,“莫谷都沒追上?”
“追倒是能追上,”莫谷塵幫助顧景將要看的東西分類,“但是不值得。那人并沒有展示出惡意,不過是在外邊窺探。”
東辰不是南夏,要是顧景再出什么事,那是絕對的得不償失。
“所以殿下想怎么應對那個窺探人?他昨天又在外邊待了近一個時辰才走。”白佑澄看著自己貼身小廝滿臉擔憂,輕笑一聲。
“人家既然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何必浪費精力?”白佑澄敲敲小廝的頭?;首訉W政雖說是跟著老臣一起,但是還是有自己獨立的空間的。一來是防范皇子跟臣子勾結,二來是讓臣子的心思都在公文上。
至于疑惑的地方,那就自己去問吧。
“他愿意看就看,他要是想做些別的事,可就別怪我不可氣?!卑子映紊焓钟帜昧艘槐菊圩?,“我還怕他看?比起他,我還是更關心四哥?!?br /> “太子那里最近不是沒有動作么?”小廝不解,“看來是太子被調出京城,他們就偃旗息鼓了?!?br /> “天真的你?!卑子映纹菜谎?,“我才不信。四哥剛剛拉攏到福王,他們怎么可能因為不在四哥不在京中就沒了聲息?想什么呢?”
他更愿意相信四哥是在準備大動作。
四哥會在準備什么啊?白佑澄拖著下巴,想不出來。四哥果然還是厲害,他完全猜不到。
而沒有惡意的偷窺者現在正縮在臨風一家客棧的上房里,暗暗養傷。
藍陌覺得自己跑的再慢一點,可能就直接交代了。
他這幾天去太子府、去沈長清哪里、去福王府、八皇子府都是精神抖擻地去,毫發無損地回。誰知道在這幾家都沒事,卻差點栽在六皇子那里。
他只是聽說六皇子跟著白佑瀾那個家伙一起去了行宮,心血來潮想去六皇子那里看看。一個沒有多少權勢的皇子,肯定是輕輕松松啊。
結果不知道打哪出來一個可以和他師父媲美的高手,沖他就是一掌。幸好他時常惹自己師父和赫連發火,跑起路來可是一頂一地快。
來者不善他還打不過,當然是要跑了。
幸虧那人只是追了追,不然他還真不一定能逃出生天。
六皇子府。
方楷坐在樹上,仔細回想逃走那人的武功路數。自從白佑瀛跟白佑瀾一起去了行宮之后,方楷就一直擔心。
白佑淵的慘劇還歷歷在目,他實在不懂白佑瀛為何執迷不悟。
這幾日他也不敢再出去尋找他曾經遇見兩回的蒙面刺客,只在暗處守著六皇子府,果不其然,有人按捺不住派人趁白佑瀛不在時搜尋六皇子府。
他不知道白佑瀛做到哪一步,元宵之后白佑瀛便于他生分許多。但無論如何,六皇子府總是不能讓人隨便闖進。
等這次白佑瀛回來,應該和他好好談談。方楷盤算著,奪嫡對于白佑瀛來說就是一條死路,萬萬不能沾惹。
至于托人打造的長劍,等過陣子再去取吧。
方楷調整一下身子,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前來刺探的人輕功卓越,武功在他那個年紀也可以說是鮮有敵手。這般的人物自然不會是什么阿貓阿狗,只是他扎根東辰的時間不短,平時也甚是留意幾方勢力的核心。
沒有誰的武功路數對上。
難道是顧景派來的人?可他一個外國的王爺,何至于讓人搜尋一個沒有根基的皇子府?。?br /> 還是說他跟誰結成了同盟?
方楷煩躁地揉揉眉心,還是等白佑瀛回來再說吧。眼下還是看好六皇子府,別讓什么宵小之輩進來胡作非為。
隨后方楷取出一塊玉佩,慢慢把玩。
這是他當初的聘禮,當年突生巨變他應對匆忙,又一路顛沛流離。身上竟只剩下這一塊玉跟他的妻兒相關,便是睹物思人,也就僅有一塊物件了。
他的兒子若是活了下來,應該是快三十了。不知道成沒成家,生沒生孩子,會不會有人欺負他。
他們之間錯過這么多年,若是尋回,還不知要怎樣相處。
方楷想得開,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過得怎么樣。若是好,他就不去打擾;若是不好,他不會放過那些欺壓他兒子的人。
行宮。
“師父還沒消息么?”白佑瀛忙了半天,他以前從來沒有這么上心過,縱然被逼著趕鴨子上架,也就是當個甩手掌柜,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眼下想露個臉,就已經把他忙的焦頭爛額。
“前輩依舊是不見人影,但是東西是動的。想必是有什么事忙吧?!备子渝男√O遞給他一杯茶,“殿下,忙了半天,歇歇吧?;噬弦彩遣辉缚吹降钕逻@般累著自己的?!?br /> “父皇一整顆心都在八弟身上,怎么會顧的上我?”白佑瀛一口灌下,自嘲地笑笑。
“血濃于水,父親對兒子總是關心的?!毙√O勸著,“什么事、什么人,也越不過這父子天倫啊。”
不說還好,小太監這一說,白佑瀛心口頓時就生了一股氣。
見主子不悅,小太監趕緊閉上嘴,小心伺候著。
“四皇兄又去山上了?”白佑瀛耐著性子干了會,還是沒忍住,跟小太監搭起話。
他本來是提心吊膽的,只是四皇兄到這兒的第二天就拍著他的肩膀,說他年紀不小,是時候歷練歷練,這行宮的事,大半就交給他了。
本來以為只是客套話,誰知道四皇兄當真不聞不問,還將行宮眾人拉出來警告一番,讓他們別看人下菜碟。隨后就帶著自己的人一跑,去山上游獵了。
白佑瀛也試探過,等白佑瀾在的時候跟他訴苦水,話里話外都是讓白佑瀾來主持事務。誰知道白佑瀾直接將不聽話的下人喊過來,連帶著管理這些下人的掌事都罰了一通。罰完之后又好生勸慰白佑瀛,第二天又是不在行宮,說是去莊子上看看。
白佑瀛吃不準白佑瀾究竟是什么意思,便老老實實的做事。有什么不會的去問,白佑瀾也不藏私,細致地給他講解。
到底是什么意思?
棲龍山。
在白佑瀛兢兢業業地干活的時候,白佑瀾帶著人在山上打獵。
棲龍山鳥獸不少,在這片劃為行宮之前就有不少人靠山上的野獸活著。天下太平便用皮毛換錢,天下大亂就帶著家人往山里一躲,日子再苦也比留在外邊強。成了皇家的行宮后,周邊的村民就直接將自己的捕獲的皮毛野味繳上。
棲龍山是避暑圣地,只是這幾年夏季尚能過得去,東辰帝也就不興師動眾地帶著一大幫子朝臣往這里趕。白佑瀾也是有年頭沒來了。
“太子,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睎|宮的侍從官看看左右,低下聲音催著。他是年前評選時,才調過來的。原本以為自己成了太子身邊的人,日后的官運自然不愁。誰知道白佑瀾將他一扔就是幾個月,不聞不問。他心下著急,卻也沒得用力。
好不容易得來靠近太子的機會,結果沒成想,太子爺整日地游玩,對皇上的任務是半點不關心。
他想展示自己的才華都沒機會。
“為何?”白佑瀾拿眼一撇,“張大人可是累了?這里離莊子不遠,孤讓人送大人回去?”
“不,下官不累?!睆埵虖囊惑@,急急忙忙地否認。心知自己是惹白佑瀾不快,也不敢再多話,老老實實閉著嘴跟上白佑瀾。
白佑瀾嗤笑一聲,也不多言。
他連東宮都不住,這群侍從官怎么就覺得自己從此會官運亨通成為太子心腹呢?
掛個名而已,別把自己看太高。
至于這行宮的差事,就是讓白佑瀛去做又怎樣?白佑瀛既然有這個心,他就幫一把。多一個對手,就算這個對手不怎么能打,也能少受些關注不是?
白佑瀾快走到前邊,問帶隊的獵手今年莊子里可有什么幼崽。
顧景不是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么?那就送他個幼崽,毛多的那種。
鳳眼瞇起,白佑瀾表情輕松地盤算著還有多久就能回去。要不自己幫一把白佑瀛?不然光靠自己這個六弟,怕是還要再拖拖。
再拖使節可就要進城了。
他們拖得起,他可等不起。再說了,他還趕著回京盯著交代下去的事宜,跟顧景聯絡感情呢。
顧景答應歸答應,可是態度也是個問題啊。
還有沈長清最近說的那個好奇心旺盛的神秘人,他還要去會會。人才從來不嫌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