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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閃婚閃離,這就是你認真考慮的結果?”
  “嗯?!?br />  “你爸媽那邊怎么說?!?br />  “他們還不知道。”
  “你就打算瞞著?”
  “暫時先瞞著吧,大喜之下再大悲,我擔心他們受不了?!?br />  “你也知道這是大悲。當初勸你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青青,不后悔嗎?”
  “你是說結婚還是離婚。”
  “都有。”
  “沒有后悔,只是......舍不得。”
  “你不會還喜歡他吧?!?br />  “喜歡,一直都喜歡來著?!?br />  “可他都那樣了?!?br />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給彼此空間,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給對方自由。他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權力罷了?!?br />  “既然舍不得,為什么還要離婚。”
  “我喜歡他,是想和他在一起。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他,和他一起做飯,一起逛街,一起約會,我想看到他和我在一起時臉上的笑,而不是被婚姻束縛的無奈。結婚的時候我想過,趁這個機會讓他喜歡上我,但我好像小看了愛情。愛情不是一廂情愿,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不管我有多喜歡,不是他的那個人怎么努力都沒用。我舍不得是因為我把他放在心上,但我不想用夫妻這兩個字讓他的余生成為一場劫難,一場永遠在后悔的劫難?!?br />  “那你怎么辦?你有想過自己嗎?”
  “想過呀。經歷過婚姻,我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倍似鹂Х龋窒袷窍氲绞裁矗畔?,嚴青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放心,我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br />  “對,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少嗎?青青,你放心,姐們一定給你介紹一個比他好千百倍的,一定讓他后悔死?!?br />  “那我等著嘍?!?br />  徐嬌拍了拍胸口,握了握嚴青的手。

  天陰陰的,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嚴青打開歌單,許久也不知道聽什么。她不是愛聽歌的人,卻也會隨著潮流聽一聽不錯的歌。之前林原推薦了一首什么歌了,嚴青想了想,哦,這世界有那么多人。
  莫文蔚略顯沙啞的聲音傳出,磁性的性感在狹小的空間回蕩著,久久不絕。
  嚴青不知道曾經十月有沒有“我們”,但往后,會有一個永遠割不斷的的我們。
  周五的夜晚,書店照常比往昔忙碌。
  嚴青是個不假于人的老板,不管店里有幾個人,她看到活都會親自上手。也正是這份親民所以才能和店里的人打成一片。便是彼時林原也說她這里不像是店,更像是家。
  嚴青想,若是“家”能這般好經營,她倒是天縱奇才了。只可惜,她道行太淺,終究沒了家。
  “青姐,我來吧,你歇著。”許是知道嚴青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店里的人有意無意的多了一些照顧,雖然他們也照顧不到什么,但是眼觀鼻鼻觀心,活倒是可以多干。
  若是往常,嚴青自是不會歇著的,但是如今。
  “好,辛苦了?!?br />  “青姐客氣啦?!?br />  書店迎來送往,無數張面孔停留,無數個故事放送。嚴青喜歡觀察每一個進店的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有著不同的表情,那些表情后是怎樣的故事呢?嚴青時常在構想,現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嚴青想,她的臉上又有怎樣的故事呢?
  不用多想,小腹傳來的抽痛讓她回了神。什么故事不故事,走在人世間,活在現實中,這就是她的當下。
  阿嬌問她后悔嗎?
  她說不悔,就是舍不得。
  其實,除了舍不得還有遺憾。遺憾沒能告訴他他要做爸爸了,遺憾沒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她懷孕了。
  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雖然領證當天就談到這個話題,但那時還太遙遠?;橐鍪?,兩人也商量過,兩人都覺得孩子是上天賜予一個家庭最美好的禮物,他們不抗拒,所以也就沒有避孕。
  那天上班路上,小腹也是一陣抽痛。她想著沒事,但此后幾天持續著抽痛,她這才重視起來。到醫院檢查,沒想到竟然懷孕了。五周,不過一個小豆芽。
  嚴青很開心。
  她真的很開心,沒有人知道她多么喜歡孩子,沒有人知道她多想成為一個母親。如今,小豆芽在她肚子里,她已經成為一個準媽媽了。
  確認那天她想著晚上當面告訴他,沒想到就撞見了那一局。當時她竟然有些慶幸,幸好沒有說,不然可就不好解決了。
  單親媽媽,雖說這個身份不太好聽,但嚴青覺得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好媽媽的,即便孩子沒有爸爸。
  “請問這里有人嗎?”
  “沒有的?!眹狼嗥鹕硪o客人讓座,看到對方面貌一怔。對方顯然也是一怔,說不上冤家路窄,只是身份尷尬,此時相見,多少有些不自在。
  幸而嚴青早已是社會老人,尷尬局面也是見多了,所以不過是一秒錯愕,很快就恢復臉色。
  “你坐?!?br />  “不用了,你坐吧。我再找找書?!?br />  “嗯?!眹狼嘁膊欢嘌?,離了沙發的屁股也沒有再坐下去。來者是客,顧客為先,她自然是不會和客人搶座位的。
  “青姐,那個人你認識嗎?”
  “誰?”順著店員看過去的方向,嚴青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說認識吧,也沒有交流過。說不認識吧,卻也見過幾面,所以這還真是個問題。索性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怎么了?!?br />  “她都看你好幾回了,我以為你們認識?!?br />  “不用在意。”整理好書,嚴青想了想,向那人走過去。“有事?”
  那人顯然沒想到嚴青會過來,會這般自在地和她搭話,當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嚴青也沒著急,靜靜地看著她,等她回神。
  “沒事,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店?!碧斓亓夹?,她也是聽朋友推薦才來的這家書店,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更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里的老板。本以為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但看人家,似乎啥想法都沒有,這著實讓她有些不解了。
  “現在知道也不晚,希望你能選到合適的書,如果有什么建議也可以告知我們的店員或者我都可以。”
  “哦?!迸⒆狱c點頭,臉上的表情一直是錯愕的,終于在嚴青轉身的時候再次開口,“那個,可以聊聊嗎?”
  嚴青本可以拒絕的,但也許是人的好奇心作祟,她很想知道小姑娘要和她聊什么。
  “對不起?!?br />  “如果是為了你和林原的事,不用了,已經過去了?!?br />  “對你來說或許過去了,但對我而言我確實破壞了你的家庭,真的很抱歉。”女孩低著頭,她的聲音糯糯的,大大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濕潤潤的,便是她這個女人看了都有種想摟在懷里的沖動,更不要說男人了,“但是我不后悔。愛情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我愛上了他,這是我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但我沒想傷害你?!?br />  “可已經傷害了不是嗎?”
  小姑娘在她這句話里臉色有些白,咬著唇,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欺負她了呢?嚴青有些無力地摸摸額頭。
  “你這樣子會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你了?!?br />  “對不起?!?br />  “不用了,我已經不在意了?!?br />  “怎么會不在意?你不愛他嗎?”
  “愛就一定要在意嗎?”
  “不然呢?”
  “也許對你來說是這樣吧。我愛一個人的時候,只關心他開心與否,安康與否,其它的無心多問也無力多管。如果你想要從我這里尋一個心理悔過,我接受你的道歉,應該可以了吧?!?br />  “你在敷衍我。”
  “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話,那就是吧?!?br />  “我愛他,他也愛我。”
  “所以我們離婚了,現在他是你的。如果你只是想闡述這個事實,我一周前就知道了。如果你是想要炫耀,大可不必,你也說了,我只是敷衍?!?br />  “你不恨我們嗎?”
  “愛情沒有先來后到,我只是陪他走那一段路的人,緣分使然,說恨就有些重了?!?br />  “你果真很特別?!?br />  “我就當是夸贊了?!?br />  “你每次去醫院的時候我都在想,為什么他會喜歡你,為什么會和你結婚呢?現在我明白了。不過,以后他的身邊有我相伴,我相信我會做的比你好的?!?br />  “我做的未必就很好,所以不用和我比。做好你自己就好,畢竟那是你們的愛情?!?br />  “謝謝,和你聊了之后我舒服了很多?!彼疂櫇櫟拇笱壅A苏?,帶著小心翼翼地期待道,“以后我還可以來這里嗎?”
  “自然,我做的是生意?!?br />  嚴青好笑地看著女孩離去的身影,想著她說得如果沒有林原,我們應該能成為朋友,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可就像徐嬌說得,世上沒有如果,人生沒有重來。沒有林原,她們只是老板和客人,哪里會有這一番懇切交談。
  你看,人世因果,全都注定。所謂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十個月,倏然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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