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么辦?”
收回了放在這人身上的兩只尋蹤蟲,衛若衣扭頭問身旁的厲鈺。
見得那個買了四不像的人一時半刻沒有要回屋的跡象,厲鈺道:“我先去將四不像拿回來,再想辦法讓大家都知曉蟲子不在他身上這件事,應當就無礙了?!?br/>
“嗯,好。”衛若衣贊同。
說完,卻見厲鈺站在原地沒有動,還對著她伸出一只手。
“嗯?”衛若衣有些不解。
“銀票?!眳栤曁嵝阉?。
“哦哦?!毙l若衣趕忙拿了銀票遞給他,五只四不像的成交價是八十八兩,她給了九十兩。
厲鈺拿了銀票往人群里擠,剛到那人身邊,便聽見同那人爭論的人大吼道:“說一千道一萬,陸仁賈你倒是先將東西拿出來??!”
“拿就拿,誰還怕你不成,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四不像,本公子從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隨后便聽“啪”的一聲巨響,陸仁賈用力將一個盒子摔到了兩人之間的桌上,盒子里,赫然放的就是五只四不像。
厲鈺伸出去的手就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一時之間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陸仁賈這話吼得大聲,外圍的衛若衣也聽見了,不過卻沒有湊過去,自他們二人進屋開始,便有好幾道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到過他們身上。
都是留守在大廳內的奉賓使。
衛若衣轉過頭,看了外面的夜色一眼,突然道:“啊你來啦,我這就出來,買了這么多東西辛苦你幫忙搬了,我家相公在這里還有事要辦,我們先回去吧?!?br/>
說著就快步跑出去了,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內幾個奉賓使對視兩眼,最終又將目光落回大廳里聚集的那一群人身上。
而匆忙溜走的衛若衣卻是在出了門之后直接飛身上了屋頂,老老實實趴著開始等人。
上島的女子本來就少,她這一身夜行衣實在有些打眼,再加上臉上的面具,本來就足夠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身后沒跟著一個名叫奉賓使的小尾巴,那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隱約可聞屋內的熱鬧,衛若衣認真聽著,只是聽著聽著卻突然聽見一陣笛聲。
這笛聲!
便宜師傅??!
她驀地坐起身來。
凝神聽了片刻,大概判定出了笛聲來的位置,衛若衣運起輕功便追了過去。
越近,那聲音就越發明顯。
可是越近,衛若衣眉頭就越緊。
因為她此刻去的方向,赫然就是先前那個買了育方的男人所在的方向。
可是,便宜師傅為何會在此?
且她也知道的,他老人家治病救人不少,卻是個實打實的散漫人,向來不圖名只圖酒,所以一身醫術出神入化是真,但打眼一望實屬路人也是真,像闌珊市這樣的地方是不可能邀請他來的。
難不成這老家伙又聞著酒味兒自己跑過來了?
衛若衣下意識嗅了嗅,又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行為怕不是有點蠢。
和師傅多年不見,先前乍一聽見熟悉的笛聲她有些慌神,不過現在也慢慢冷靜下來。
冷靜之后,便察覺出異常來。
這笛聲同便宜師傅的很相似,但卻明顯不是一人吹出來的。
同一首曲子,便宜師傅吹來懶懶散散,吊兒又郎當。
可這人卻吹出了幾分肅殺之色。
衛若衣眸光微凝,速度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循著記憶的路線摸索到男人住所之外,發現笛聲果然是從這里傳出來的,除了笛聲,里面更夾雜著打斗之聲。
但詭異的是,如此大的動靜,闌珊市的人卻沒有出現阻止。
衛若衣沒有貿然闖入,她輕身翻上屋頂,就著他們先前揭開那塊瓦片往下看。
屋內,馮大夫的兩個護衛和一個黑衣人戰成一團,衛若衣看了一會兒,很快注意到那兩人手里的彎刀。
黑色的長刀,上面泛著妖冶的幽光。
不知怎么的,看到那黑色的刀,她感覺十分不適,甚至心口也有些疼。
那黑衣人武功明顯比兩個護衛要好,不過差距并不太大,兩個護衛默契十足,黑衣人想要將他們擊敗也很難。
衛若衣移開視線,屋子的另外一邊,馮大夫以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趴扶在床邊,目眥欲裂的看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視線的終點是一個黑衣服的女子。
不過從衛若衣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背影,寒冬未散,那女子卻只著一件輕薄的夏衫,隱約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胳膊,手里拿著一支長笛正吹得歡。
原來吹笛的人就是她。
這笛聲是用來馭蟲的,不過與她吹的那種輕快調子不太相同。
馭蟲術是一種后天刻意習得的一種本領,并不是特指某一首曲子,要修習馭蟲術,首先就得從養蟲開始,從小喂養,從小培養習慣,再輔以曲子讓蟲子聽從命令。
當初便宜師傅傳她馭蟲術的時候吹的就是黑衣女子現在吹的這一首,不過她不太喜歡,所以給換了。
只是和師傅一別經年,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打聽他老人家,但是連跟頭發絲兒都沒打聽到,現在卻在這里聽見了他的曲子。
衛若衣神色有些復雜,那老家伙,莫非是背著她有別的徒弟了?
不過此刻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眼看著馮大夫神情越來越難看,衛若衣終于是待不下去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梅花袖箭,跳下屋頂從窗戶翻了進去。
在她進入的那一瞬間,屋內的幾人就都注意到了她。
五人反應各有不同。
打架的那三個都是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像是在判斷她是哪一邊的幫手。
而馮知初則是臉色更難看了:“你來干什么?出去。”
至于那黑衣女子,她的笛聲忽的停了,卻并沒有轉過身來:“終于肯下來了,本座還以為你要等這老頭子死了才下來呢。”
原來她早就發現她了。
衛若衣瞬間又反應過來另外一件事,她既然能發現她,說明此人武功高于她,或者是——遠高于她。
她不動聲色的抬起手腕,露出梅花袖箭冰冷的箭尖,瞄準那女子的脖子。
還未動,便聽女子又道:“喲,不錯嘛,連本座的來歷都知曉了。不過你那東西對我可沒用,我肚子里可沒那種惡心的東西。”
本座,果然是邪月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