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戳了兩下,那黑衣人便吼道:“動作快點,再耍滑頭老夫現在就一掌劈了你。”
衛若衣聞言在默默翻了一個白眼,看吧,自己果然沒猜錯,這家伙果然喜歡劈人。
她裝作實在扛不下去了的樣子,不情不愿伸手抓住了山玉蘭的花莖。
黑衣人眼前一亮,先前這女子便誤打誤撞的進入了圣光之內,現在竟然還可以抓住山玉蘭,他被關在這鬼地方幾十年,今日可算是看見了出去的希望了。
如此喜事,等出去之后,他一定要立刻殺了這女子,再殺了她的家人來好好的慶賀一番。
閑得無聊幫人這么個忙,沒想到還幫出了這么個天大的驚喜出來。
“本夫人可拔了啊,不要一會兒扯了你的花你又找借口要來殺我。”衛若衣警惕的道。
黑衣人笑道:“不至于,老夫說了,生平最恨言而無信之人。”
所以,說要殺了她和她的家人來慶賀,就絕對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信你個鬼。
衛若衣在心里暗罵一聲,面上卻是一副堅定之色:“那本夫人可真的拔了啊,做好心理準備,可不要被嚇傻了。”
說完不再廢話,手底下微微用力,將山玉蘭從石頭里拔了出來。
那黑衣人雖然心生希望,但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微微一愣,接著面上涌現出狂喜之色。
如同山玉蘭所預料的那般,他果然很快便朝這邊攻了過來。
第一個目標,便是衛若衣的脖子。
而衛若衣早就退后一步,黑衣人徹底卸下偽裝,陰笑著道:“嘿嘿,不要跑了,你躲不掉的,把命乖乖交出來!”
衛若衣故作慌亂:“你言而無信!”
黑衣人越靠越近:“老夫一開始就想殺你,現在依舊要殺你,哪里言而無信了?”
衛若衣跌坐在地,逃無可逃,背在背后的手卻飛快的掐起一個法訣。
黑衣人笑得越發猖狂:“老天爺都不幫你,還是乖乖受死吧。”
他終于來到衛若衣身前,飛快的抬起手掌,就著衛若衣的腦袋狠狠的落了下來。
一道白光突然閃起,猛然將黑衣人的掌風擋開。
卻是衛若衣手里捏著的山玉蘭身上散發出來的。
黑衣人目光從衛若衣臉上移到山玉蘭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也好,老夫先殺了你,再來處理這女娃娃。將老夫關在這里這么多年,這筆債,老夫今日就同你一起算了!”
他手掌再次抬起,衛若衣清晰的感覺到,這一掌比劈向她的那一掌,更狠,更重!
衛若衣手中一空,山玉蘭驀地飛身而起,小小的一朵花,直直的迎上了黑衣人這一掌。
耀眼的白光綻放開來,仿佛將骨海里的一切都染成了純凈的白色。
與此同時,衛若衣腦海中想起了山玉蘭的聲音:
“姑娘,快動手!”
衛若衣毫不遲疑,法訣在她手中飛快成印,準確無誤的落到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身型一頓。
下一瞬,一聲怒吼震徹骨海:“賤人!你敢騙我!我要殺了你!”
黑衣人從白光中掙扎著,瘋狂的朝衛若衣的方向飛身過來。
衛若衣將斬星劍抱在懷中,緊緊閉上雙眼。
這個時候,她本能的選擇相信山玉蘭。
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便交給命運了。
黑衣人的掌風緊緊擦著她的耳鬢飄過,衛若衣的心再次跳到嗓子眼。
而后,便感覺到自己身體驀的失去平衡,她心中一驚,睜開雙眼。
卻發現她正在半空之中,還在急速的往下掉。
什么情況?
剛出狼窩又如虎穴嗎?
這一天天的還有完沒完了?
電光火石間,懷里的斬星劍劍光微閃,衛若衣身子一輕,掉落的速度瞬間慢了下來。
有了這么一個緩沖,衛若衣運氣輕功,幾個急躍之后,落到了一顆大樹之上。
她仰頭朝先前掉下來的地方望去,先前山玉蘭提到過“出口”這個詞,也就是說她掉下來的地方的另外一面,就是骨海所在之處。
但是她舉目望去,這個地方分明只有一顆又一顆高聳入云的參天大樹。
沒有出口,沒有骨海,甚至在那么高的地方,是根本不可能設置陣法的。
她的陣法水平是很一般,但是即使是那本書里最難最高深的陣法,也沒有能在如此高的地方布陣的。
還是那么大,那么真實,能困住一個人幾十年的陣法。
還有先前那個法訣。
衛若衣頓了頓,手指飛快的掐訣成印,扔向不遠處樹上正吐著蛇信游向她的一條蛇。
那蛇被她的法訣砸中,游動的身體突然頓住,然后整條蛇直愣愣的從樹上砸了下來。
“哈哈哈哈。”
衛若衣終于還是沒忍住笑意,大笑出聲。
這一笑便停不下來了,像是攢著力氣,非要把之前堆在心里的郁氣都笑走似的。
林子里本來靜悄悄的,她突如其來的笑聲驚起一隊隊飛鳥。
一條渾身青碧色,眼珠是墨綠色的大蛇也聞聲而來,遠遠的看到她,不知怎么的,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直到把眼淚花兒都笑出來了,衛若衣才終于停下。
她現在需要面對的事實有一個:她貌似被擄到了一座深山里面,并且她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剛剛那么一耽誤,天空甚至隱約染上了幾分夜色,她再不下山,就得在山里過夜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巧,剛剛好就趕到了這個臨近夜晚的時候。
這山上還有這么多的樹,把本來就不多的光給擋了個大半去。
她將斬星劍提在手里,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后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開始往山下走。
這一次當然沒有像通道里面那樣的,斬星劍用劍光來照路的待遇了,衛若衣急著趕路,也沒有用火折子。
好在雖然少,好歹還有些光線透過樹葉的間隙撒進林子里,倒也不是純粹的摸黑。
不過不到一刻鐘,天就徹底黑了。
天一黑,在林子里趕路可就有些危險了,況且這座山不知道到底有多大,還需要走多久,衛若衣估摸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隨便來個野獸應該都能把自己咬死。
這是可以預見的危險,而另外一邊,是衛若衣內心無法抑制的歸心似箭。
正躊躇著,斬星劍突然掙脫了她的手。
不會吧,會不這么倒霉,屋漏偏逢連夜雨吧?
不過料想的場景卻沒有發生,斬星劍雖然掙脫了她的手,卻沒有離開,而是不遠不近的漂浮在她身前,劍身上劍光流轉,為她照亮了回家的路。
衛若衣唇角微勾,抬腳跟了上去。
也是她運氣好,這一路,竟然真的沒有遇到任何野獸,安安穩穩的便下了山。
等到了山腳找個村民一問路,衛若衣才知道她何止是運氣好,簡直是好到爆炸,她先前下來的地方,竟然是蒼梧山。
她從頭天傍晚,一直走到了第二天凌晨才下山,整整走了一夜,而且還完全沒有迷路,按照她的腳程來推算,怎么著也該在半山腰以上了。
大晚上的在蒼梧上半山腰以上亂竄,居然什么事都沒有,衛若衣覺得,單就這件事,就夠她吹一年了。
她兩只腳上磨出了不知多少個血泡,問完路,正準備找村民租個牛車回將軍府呢,便聽見遠處好像有人在喊她。
衛若衣轉過頭,下一瞬,眼前閃過一抹黑色,然后她便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衛若衣一愣,眼眶突然就紅了,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