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鈺始料未及,電光火石間也顧不得再裝下去,一個翻身逃過那彎刀的斬擊。
聲音粗獷那人刀都落了下去,看見他突然起來顯然嚇了一跳,等他想收手再攻時,脖子突然一痛,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竟是厲鈺直接一招擰斷了他的脖子。
聲音尖細那人拔腿就想跑,一步都還未邁出,就和自己的同伴一般,徹底沒了呼吸。
頃刻之間,厲鈺連殺兩人。
他看都沒看那兩個人,目光落到那柄彎刀上面。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柄彎刀,就是傳說中的“邪月”。
而這兩人,就是“邪月”派的弟子。
這也是厲鈺為什么毫不猶豫的殺了這兩人的原因,“邪月”派是北各的一個門派,這個門派如同他們的名字一樣十分邪門。
里面的弟子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么好人。
雖然厲鈺手上人命也不少,但都是因為身上肩負使命,為了保衛國土和百姓方才不得已而為之。
但“邪月”派的弟子就不一樣了,他們就跟怪物似的,天性喜歡殺人。
不問原因的,無關因果的殺人。
厲鈺不知道有多少齊楚的百姓曾經遭到過“邪月”派弟子的毒手,但他僅知道的幾個,都非常的殘忍。
前幾年關內曾抓到過一個“邪月”派的弟子,是被知府衙門的傅捕頭親自抓住的。
當時那個弟子被帶回知府衙門審訊,因著“邪月”派的弟子造下殺孽太多,這一個又是臨郢關內第一次抓到活的,林知府就有了殺雞儆猴和放餌誘魚的心思,于是特意“不小心”將要對這個弟子進行審訊和定罪的消息透露的人盡皆知。
最后“擋不住”百姓們的熱情,只能“迫不得已”由私下審訊變成公開審訊。
開庭那日從各處涌來了許多百姓湊熱鬧,厲鈺當時也在,不過他是因為林知府怕“邪月”派的人來救人,會讓場面太亂,知府衙門的兵力不足以應付,所以特意將他請去鎮場子的。
那日的場景,時至今日厲鈺想起來還覺得惡心。
審訊進行的時間不長,林知府用盡各種手段,愣是沒從那個“邪月”派的弟子口中問出一句話來。
當時林知府都已經心灰意冷的準備放棄了,那個“邪月”派的弟子卻突然發了狂,看著眾人大笑不止。
雖然在笑,但是那笑聲卻十分詭異,甚至隱約有懾人心魄的作用。
當時厲鈺察覺不對,正想要出手,那個“邪月”派的弟子突然看向他,依舊沒有說話,那目光卻是陰冷非常,一絲一寸全是惡毒之色。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鋪面而來的感覺卻不是危險,而是無邊的惡意。
那個人的目光當時所傳遞出來的,不是要厲鈺的命,而是更多更多讓人琢磨不透的惡念。
厲鈺因為這一耽擱,所以沒來得及出手。
最后出手了結此人的是知府衙門的捕頭傅鈺珂,一柄長刀穿腸破肚。
然后,讓厲鈺和當日在場所有人終身難忘的一幕便出現了。
傅鈺珂那一刀,未能結果那“邪月”派弟子的性命,不過也沒有手下留情,那人死只是時間問題。
身懷罪惡之人,不會有太利落的死法,這是慣例。
傅鈺珂出手之后,面無表情將刀從那個“邪月”派弟子的身體里chou出來,然后眾人便驚恐的發現,傅鈺珂的長刀上面,爬滿了蟲蟻。
是的,不是鮮紅的血,是活生生的,尚在動的蟲蟻。
傅鈺珂這一刀,像是在罪惡的深淵豁開了一道口子,放出了里面的牛鬼蛇神。
那個“邪月”派弟子身體里面不停的爬出密密麻麻的蟲蟻,像是沒有盡頭般,一直往外面不停的爬,嚇得四周前來圍觀的百姓們紛紛尖叫著,驚恐的四散而逃。
而引起恐慌的那個“邪月”派弟子,拖著最后幾口氣,就這么一直笑著,全程低著頭,笑著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自己的肚子。
“欣賞”那些蟲蟻一窩一窩的從他肚子里爬出來,臉上全是幸福和滿足的神色。
也是那個時候,厲鈺體會到了一種新體感覺——頭皮發麻。
他坐在林知府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幕,明明那些蟲蟻沒有近身,明明那個“邪月”派的弟子已經奄奄一息,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每一根發絲都在發麻。
時至今日,想起來依舊能依稀體會到當時的感覺。
那一日,最后的最后,當蟲蟻爬盡之后,那個“邪月”派弟子整個人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只剩下一張皮囊,軟趴趴的攤在知府衙門的冷冰冰的地板上。
厲鈺盯著那皮囊看了許久,但看了許久也分不清,這人原本就是一張皮囊,還是,一個好好的人被蟲蟻活生生蛀成了一張皮囊。
世事如流水,善惡在其間,他不在局中,無法輕易妄言。
那次公開的審訊之后,又有“邪月”派的弟子被知府衙門抓住過。
厲鈺曾派人私下打聽,知府衙門的人再一次嘗試了打開這些人的肚子,無一例外,所有的“邪月”派弟子都跟之前那個人一模一樣。
如此兩三次之后,他們再處置“邪月”派的弟子,便不會用刀劍,而是直接掐了脖子了事。
掐了脖子,丟到亂葬崗。
血淋林的人生,亂糟糟的歸宿。
只這些消息卻沒有再傳出來過,也沒有誰再提公開審訊或者行刑的事情。
至于曾經目睹過那一幕的,曾經因為那一幕而噩夢不斷的百姓,只有讓時間來沖淡他們心底殘留的陰影。
最最萬幸的是,那些蟲蟻沒有給他們帶去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邪月”派弟子詭異,行事也詭譎,這件事情有“邪月”派參與,一時方向變得有些莫名。
厲鈺取下手腕上的避毒手串,給昏迷過去的暗衛們都聞了聞。
等人都醒過來,幾人才繼續往將軍府趕。
到府里的時候,厲鈺獨自一人進了浩然軒。
祠堂里,只有紅著眼睛的厲衡和鳳嵐傾,和被綁起來的,氣紅了眼的鳳六爺。
厲衡找了一張椅子,將他整個人綁著坐在椅子上,嘴巴也被一塊布封住,他還不安靜,一邊使勁掙脫,一邊嗚嗚啊啊的不停嚷嚷。
沒人有心情聽他在說什么,厲鈺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破碎的牌位。
厲衡和鳳嵐傾發現鳳六爺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厲鳳兩家祖宗的牌位都放在祠堂,被鳳六爺一通亂砍,此刻都成了木屑,各自散落東西,分不清孰衛孰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