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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小解語花

    三人進了屋,厲鈺立刻發(fā)現(xiàn)滿屋子的火盆都撤掉了,屋子四周的窗戶全被打開了,本來守在院門口的厲衡也已經(jīng)到了屋內(nèi)。
    見他們來,他一邊打著扇子一邊扭頭道:“見過林大人。”
    林知府擺擺手:“不是說尊夫人一直喊冷嗎?怎么還給她扇扇子?”
    厲衡看向自家哥哥:“哥哥你走之后沒多久嫂子就開始喊熱,所以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
    厲鈺目光落到周大夫身上:“可給夫人診過脈?”
    周大夫有些惶恐地道:“已經(jīng)診過了,同先前一樣,夫人雖然嘴里喊著熱,但并未起高熱,是以未曾給夫人開藥?!?br/>     厲鈺頓了頓,轉(zhuǎn)向林知府:“大人,您可有頭緒?”
    “唔……這個樣子,倒還真像是撞邪?!彼ь^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四周,而后退后一步,躲到傅鈺珂身后:“來,傅捕頭看看。”
    “……”
    傅鈺珂面無表情的往前幾步,走到床榻邊,低頭看著衛(wèi)若衣。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看她,其他人看他。
    漫長的沉默堅持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抬眸,伸手到懷里一掏,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就看他伸手往床榻上揮了揮。
    而后退后幾步,回到原先的位置,一言不發(fā)地站著。
    “……”
    厲鈺皺了皺眉。
    屋內(nèi)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臉上都是同樣的茫然。
    半晌,林知府干咳一聲:“那個,傅捕頭,解釋一下你剛剛做了什么?!?br/>     傅鈺珂看著前方,面無表情道:“驅(qū)邪。”
    短短兩個字,又沒了后文。
    林知府抿抿唇,沉默片刻:“厲將軍,不介意我再喊個人進來吧?”
    厲鈺揮了揮手,折枝立刻端了屏風將床榻和外間隔開,等她弄好,林知府這才走到門口:“姜捕頭,你來一下?!?br/>     于是正在跟丁有卯大眼瞪小眼的姜鳴正就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進了落月居。
    一進門,林知府立刻簡單的跟他描述了一下之前屋子里發(fā)生的事情,而后問:“來,你給說說傅捕頭是什么意思?!?br/>     姜鳴正不解其意,猜測道:“總隊的意思,大概是說將軍夫人的確是中了邪,所以他先前的行為,其實是在驅(qū)邪?!?br/>     傅鈺珂目不斜視,點了點頭。
    林知府笑了:“好了,厲將軍你想問什么可以繼續(xù)問了。”
    “……”厲鈺默了默,方才道:“這么說,夫人已經(jīng)無礙了?那她何時能醒?”
    眾人紛紛盯著傅鈺珂,他道:“暫時,或不穩(wěn),還需大夫。”
    于是眾人又轉(zhuǎn)向姜鳴正。
    姜鳴正下意識站直了身體,不確定的道:“總隊可能是說,夫人體內(nèi)的邪祟已經(jīng)驅(qū)除,但是身體受了重傷,還不太穩(wěn)定,是以還需要大夫用藥,放才能痊愈?!?br/>     傅鈺珂似乎猶豫了一下,再次點頭。
    原來如此。
    厲鈺立刻道:“周大夫,再看看?!?br/>     周大夫于是在萬眾矚目之下繞過屏風,到了內(nèi)間。
    床上的人依然處于昏迷之中,但是已經(jīng)沒再說胡話了。
    他低下頭,抬手開始診脈。
    再出來的時候,臉上有了一絲喜色:“夫人的脈象已然平穩(wěn)下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br/>     厲鈺松了一口氣:“那夫人何時能醒?”
    周大夫臉上那抹喜色淡了一些,有些尷尬道:“這個……夫人內(nèi)傷過于嚴重,想要痊愈怕是需要馮大夫的回天丸方可,或者是,馮大夫本人來此?!?br/>     而無論回天丸還是馮大夫本人,此刻將軍府都訊不出來。
    “可有法子緩解?”厲鈺沒說什么,只是道。
    周大夫心頭一松,忙說:“有的有的,小人這就重新開一副藥,夫人吃了內(nèi)傷可以稍加緩解。對了,藥浴于內(nèi)傷效用極好,只是麻煩些,將軍您看是否需要?!?br/>     “嗯?!鳖D了頓,厲鈺補充:“加些鎮(zhèn)痛的藥材進去?!?br/>     “是。”
    一場事畢,除了被留在府中隨時待命的周大夫,別的大夫都領(lǐng)了謝銀回了來處,而厲衡則負責給新來的三個捕快安排住處,林知府自然同去。
    人滿為患的落月居就這么安靜下來。
    厲鈺脫了鞋,坐上床,探了探衛(wèi)若衣的脈搏。
    誠如周大夫所說的那樣,脈象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
    他的手落下,順著衛(wèi)若衣的手腕往下,輕輕牽住了她,而后慢慢躺下,就這么和衣睡在了被子外。
    緊緊的同她靠在一起。
    近乎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他其實也已經(jīng)疲憊至極。
    手腕間的避毒手串貼著兩人的皮膚,悄無聲息的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
    像是莊生曉夢,大夢一場,厲鈺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了一片紅霧之中。
    他記得這片霧,蒼梧神山,碧葉虬禠的蛇洞之內(nèi),他和百曉生自石像的縫隙跌入了紅色的霧中。
    而他靠著衛(wèi)若衣所贈的避毒手串的指引,順利的找到了她。
    還沒弄明白為什么再次回來,厲鈺下意識的抬起了手,無論如何,他得先把夫人找到。
    可下一瞬他便愣住了,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手串呢?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聽見一陣女子的哭聲。
    他頓了頓,這個哭聲他是耳熟的,紅霧之中有女子的哭聲和笑聲,這哭聲便是了。
    不同于之前那次,此次的哭聲離得很近。
    像是就在不遠處。
    然而再近再遠,同他有何干系?
    他得找夫人去。
    厲鈺四周看了看,尋了一個與哭聲相反的方向,邁步前進。
    走出一小截他就停下,那哭聲,赫然已經(jīng)從他身后不遠處,到了他身前不遠處。
    他步子一轉(zhuǎn),毫不猶豫的往另一邊走,然而哭聲如影隨形,他走哪里,哭聲很快就會出現(xiàn)在他前方。
    沒完沒了了。
    他習慣性的摸向腰間,卻發(fā)現(xiàn)此時腰間所佩不是長刀而是焚風劍。
    哭聲越來越大。
    他沒多遲疑,抽出劍,有些警惕的往哭聲所在之處走去。
    離得近了,遠遠的便瞧見一個紅色的背影,背對著他,青絲如瀑般垂下,單看背影,便給人一種此女非同凡響的感覺。
    “你是誰?”
    厲鈺最終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停下,警惕的問。
    女子哭聲漸歇,卻未曾接話。
    好半晌,就在厲鈺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忽地輕輕動了動。
    厲鈺剎時間握緊了手里的劍。
    下一瞬,悠揚婉轉(zhuǎn)的調(diào)子傳入耳中。
    “云山遠,蓮動入平丘。自古紅顏多劫難,哪堪少年無盡愁。”
    他腳步一頓。
    這曲子,似乎在哪里聽過的。
    還未來得及細想,聽得女子繼續(xù)唱。
    “花忘語,水自向東流。拼卻浮生多少恨,怨結(jié)千千,心事了無痕?!?br/>     厲鈺皺眉,這曲子的詞,未免過于傷感了些。
    他等著女子唱完,方才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那女子仍未接話。
    他想了想,繼續(xù)道:“我不知你是誰,亦不知你有何傷心事,然則如今我需要去白霧之中尋我的夫人,你既多番阻攔,定然是有所求。
    若是想要我的命,那我們便干干脆脆的打一架。
    若你想要別的,你可大大方方的提出來,只要我能做的,都會盡量為你做到?!?br/>     “為我?”
    那女子終于開口,聲音不再是從前方來,而是來自四面八方。
    聲音空曠幽冷,似在耳邊,又似相隔深遠。
    “你要為我?”
    厲鈺默了默:“替你也行,還請姑娘行個方便?!?br/>     那女子笑起來,帶上幾分嬌媚:“好呀,這霧里有一物件,你去找到它,找到了,我就讓你去尋你的夫人,如何?”
    “何物?”厲鈺問。
    “你見過的,幾個鈴鐺。”女子道。
    厲鈺頓了頓,鈴鐺,他曾在白霧之中的湖心島上見過的,可是一見面它們就“跑了”。
    “你要我,把鈴鐺尋來給你?”厲鈺遲疑的問。
    女子輕笑一聲:“別給我,砍了就是,用你手里那把劍。”
    厲鈺心頭微動,面上卻絲毫不顯:“可以,但那鈴鐺不在紅霧里,姑娘需得先讓我去往我想去之處才行。”
    “好啊?!迸铀飚惓?。
    下一瞬,厲鈺感覺自己腦中一痛。
    女子的聲音緊接而至:“別想著逃跑哦,否則立刻死無葬身之地?!?br/>     “……”
    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如何出手,更沒有看清是什么傷了他。
    “好。”他答應(yīng)。
    “閉眼。”女子如此說。
    她的話仿佛有某種魔力,厲鈺順從的閉上了眼。
    鬢邊風動,再睜眼時,厲鈺人已經(jīng)到了白霧前,不及說什么,背后猛地傳來一股力量,將他推進了白霧之中。
    作者:感謝幫我抓蟲的寶寶,感動!謝謝提醒我注意身體的寶寶,愛您!今天寫著寫著突發(fā)奇想來了一首詞,純屬瞎搞,看看就好,害羞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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