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聶玲瓏暗暗松了一大口氣。</br> 先前那話，豈不是說伯爵府比皇宮還強？</br> 擴展一下，不就是說方昊比夏皇還厲害了？這對夏皇而言，無疑是大不敬。</br> 說的更嚴重一些，是謀反之心。</br> 但這一句話，算是把這件事給拉回來了一些。</br> 伯爵府，成了調料一般的存在，可以襯托輔助夏皇，讓御膳房的美味成為極品，寓意著可以讓整個大夏王朝變得更為強大。</br> 夏皇臉色依舊未變，但心中卻不由暗自點頭，方昊要表達的意思他懂了，算是圓滿回答了他的問話。</br> “來，其他都不說了，朕先敬你們一杯，這段時間若非方昊你們動手，朕和這大夏只怕真要撐不住了，說不得叛軍都要打到夏都城來了！”夏皇鄭重說道。</br> 這是實情，沒有方昊，西楚行省和南粵行省的戰局定然會改寫。</br> 如此一來，可想而知了。</br> “朕替大夏數千萬子民感謝你們！”</br> 說完，直接一飲而盡！</br> 方昊聶玲瓏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緊接著便是開吃了。</br> 美味不少，這段時間方昊等人在寶船上渡過，雖然提前準備了不少食物，但味道自然差了不少。</br> 而且方昊說的也沒錯，皇宮御廚的手藝確實沒得說，讓他大為滿意。</br> 夏皇也沒有太多的廢話，如同嘮家常一般，招呼著聶玲瓏方昊吃喝著。</br> 直到二人吃飽喝足了，才總算是停了下來。</br> 方昊舒坦的打了個飽嗝，聶玲瓏有些無奈，先前方昊吃飯那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真的就和家里一樣。</br> 這可是當著夏皇的面，如此膽大的，估計他是第一人。</br> 夏皇沒少打量他，也沒有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的酒水。</br> “陛下勿怪，他就這樣，沒規矩習慣了！”聶玲瓏不由給夏皇道歉一聲。</br> 夏皇擺擺手，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br> “都說了以后叫皇兄就行，眼下大夏動蕩，無法為你大擺儀式，等此次大夏之危解除，皇兄再親自為你主持！”</br> 方昊也緊跟著搖頭。</br> “對，一家人客氣個什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姐夫陛下！”方昊笑道。</br> 夏皇笑著看向方昊。</br> 方昊如此，他反而越發看不透了。</br> “沒事，有事你盡管提！”</br> “我其實真沒啥，就是姐夫陛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們說的，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這也算是家宴了，有話咱們就直接說了，我這人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猜你也是一樣，憋的不舒服！”方昊見狀直接開口說道。</br> 瞬間，聶玲瓏眼皮一跳，太大膽了。</br> 老太監也有些不善的模樣。</br> 唯獨夏皇，此刻顯得沉穩的多，而是一直注視著方昊。</br> 而后，就這般，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開口。</br> 先前的飯菜，當真只是開胃菜，現在才是即將要進入正題緩解。</br> 終于，數十個呼吸后，夏皇笑了。</br> “朕真是看不透你，這點你比你父親強的多！”夏皇開口說道，絲毫沒有其他的意思。</br> “既然你也承認一家人了，朕這個當姐夫的也就不拐彎抹角了！”</br> “你想要什么？”</br> 方昊也笑了。</br> “其實我要的真簡單，守著我的一畝三分地，掙點錢，敗點家，帶著我心愛的女人，再生一大堆的兒女，其樂融融多好，干嘛要打打殺殺的，太沒勁！”方昊直接開口說道。</br> 夏皇聞言，有些意外。</br> “哦？你難道不想當帝王？”</br> 方昊搖頭。</br> “帝王真的好嗎？看似權利很大，但實際上權利就代表著責任，昏君還好，可能盡情享樂，不管不顧，但陛下你是一個有著宏圖大志的帝王，我就問問你，累不累？煩不煩？”方昊發問道。</br> “而且，你覺得是你這個帝王當的有沒有我這個敗家子過的舒坦？”</br> 瞬間，養心殿內的幾人都怔住了，夏皇也不例外。</br> 方昊膽大妄為，但卻太直接了，直接命中了夏皇的要害，問的他無言以對。</br> 終于，半響后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之意。</br> 仰頭，一大口杜康酒灌了下去。</br> “你是第一個敢說如此真話之人，說實話朕現在真的羨慕你了，朕不如你！”夏皇開口說道。</br> 聶玲瓏一聽，連忙插話。</br> “陛下，他胡說的，你和他不同，不具有可比性的！”</br> 說著，還狠狠的撇了一眼方昊。</br> 太敢說了！</br> 然而夏皇根本不在意，也沒有生氣。</br> “不，他說的對，權利就是責任，朕是帝王，要守護整個大夏王朝，太煩太累，更不如方昊過的開心快樂，這一點朕是真的比不過他！”</br> “真若是可以，有時候朕還真不大想當這個帝王了！”</br> “但拋不掉，這是個爛攤子！”</br> 說完，再度一大口的杜康酒下肚。</br> “無論如何，只要朕還有一口氣，就不能放棄這個責任，也拼盡全力，這也是我今日請你們來這里的真正目的！”</br> “朕需要你們出力，只要你們能確定不會成為第二個鎮國公，朕可以給你們滔天權利！”夏皇沉聲說道，帶著極大的決絕之意。</br> 一口氣，這位帝王說了很多，仿佛真的要舒展自己心底的苦悶一般。</br> 酒水也越喝越多，也更直白了。</br> 聶玲瓏臉色微變，方昊倒是淡定，有些事情來之前他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這么直接。</br> “你只要是個好帝王，支持你輔助你都沒什么問題，至于取代你，我還真沒想過！”方昊淡淡說道。</br> “至于權利什么的，其實我都不需要，最大的權利其實還是自己的實力，實力強了，權利也就有了，我就那一座青陽城，足夠了！”</br> 一番話說完，兩人再度相視，仿佛都在尋找對方眼中的真偽一般。</br> 尤其是夏皇，他更想知道。</br> 聶玲瓏和老太監都在注視著，但這個時候也都沒有插話，任由這兩人如此相對。</br> 這很關鍵！</br> 這一次，沉寂更久，足足一兩分鐘的時間，氣氛都不對了。</br> 終于，夏皇率先放棄了。</br> 甚至還笑了。</br> “你的話，朕這個當姐夫的信了！”夏皇開口說道。</br> 瞬間緊繃著連的聶玲瓏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方昊也笑了。</br> “哈哈，這下姐夫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喝酒！”方昊說笑著，主動上前給夏皇斟滿。</br> “好，好久沒有這么盡興了，喝它個一醉方休，其他事明日再談，我這個當姐夫的可真要請你輔助幫助了！”夏皇大笑。</br> 方昊直接點頭。</br> “沒問題，不就是一些跳梁小丑嗎？只要有我在，他們想滅大夏，那就是做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