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沒事，方昊放心一些。</br> 看了看小桃紅，這些人中，最弱的就是她，此刻已經氣喘吁吁了。</br> “小桃紅，聽話，你去城頭守護炮手。”聲音極為溫柔。</br> 小桃紅搖頭，“少爺，與你一起戰斗，我很開心，我會努力變強的。”</br> 婉兒篷月等人也出言相勸，但小桃紅決心已定，不肯走，“你們不讓我戰斗，我就永遠無法成長。”</br> “我要與你們一起，不想做一個無用的人。”</br> “哎……”方昊心疼極了。</br> “那好吧，小桃紅，你跟著我。”</br> 另一邊，房玚又派出了一萬人，第四個一萬人，若是再全軍覆沒的話，對士氣的打擊是很大的。</br> 房玚與耿界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一點辦法沒有。</br> 作為將軍，考慮的是大局，他們一點不覺得把戰士當炮灰用，哪里有不對。</br> 若方昊在場，一定會大罵這種人。</br> 無能！犧牲別人成全自己。</br> 若真到了這一步，方昊本人，一定會沖在最前面。</br> 轟轟！</br> 砰！</br> 突突突！</br> 一萬人剛剛進入戰場范圍，看見地上散落的尸體，與炸碎了殘肢，黑漆漆冒煙的土地，心神還沒有鎮定下來，就遭到了炮火的襲擊。</br> 頓時，炸響聲一片，一個接一個士兵倒下。</br> 伴隨著，與其他三萬人一樣的慘叫聲，這就像一個輪回，每一次輪回幾乎完全復制。</br> 房玚與耿界想看到的，并沒有發生，炮火仍然很猛烈，沒有絲毫彈藥不足的跡象，這讓每一個大秦戰士絕望，就像無盡的黑暗中，看不到盡頭的苦海。</br> 轟轟！</br> 砰！</br> 突突突！</br> 機關槍密集掃射，這個根本沒辦法躲避與預判，子彈比炮彈的速度快得多，聲音無法判別方向，子彈數量比戰士數量多很多倍。</br> 根本不需要瞄準，一樣干掉很多人。</br> 房玚與耿界緊盯著戰場。</br> “四萬人了。”房玚心如刀絞。</br> “為什么？方昊的彈藥，真的是無限多么？”</br> 耿界搖頭，“無限多是不可能的，若我們以整個大秦的戰士，與普通民眾來堵槍口，是絕對夠用的，然而，你敢賭么？”</br> 房玚苦笑，“不知陛下會不會支持我們這么干。”</br> “你與我，是在拿項上人頭賭。”</br> “人生，不就是一場賭博么？”耿界神色坦然。</br> “我們是為大秦，只有這樣做，大秦才有未來。”</br> “未來？”房玚有些失神。</br> “我們可以把方昊的彈藥消耗光，甚至干掉青陽城，但是，付出的代價是，大秦死掉很多人，實力大損，最后便宜了武國……”</br> “這場仗，不管我們打與不打，大秦輸了。”</br> “也許，一開始的選擇就錯了，不應該與方昊死磕。”</br> “房玚！”耿界大喝一聲。</br> “這話不能亂說，你是說陛下錯了么？要掉腦袋的。”</br> 轟轟！</br> 砰！</br> 突突突！</br> 一萬人隊伍慘叫聲一片，盡管有了前車之鑒，極盡的躲避炮彈子彈，甚至一些人真的趴下了，仍然死傷過半了，剩下的人，臉上黑漆漆的，目光呆滯。</br> “完了，大秦完了。”</br> “我有一種幻覺，城頭上根本沒有人，我們被送進了另一個世界……”</br> “不要再打了……別打我……”</br> “我不要被燒死……”</br> 什么玄氣訣，罡氣訣，戰士們已經記不得了。</br> 少部分人開始往回跑。</br> 沖過炮火帶的高手，與普通士兵，又遇上了方昊扶濱等人，一眾高手們。</br> 再一次陷入絕望中。</br> 扶濱與寇琒太強了，一招斃命是太簡單不過的事，哪怕多人圍攻，宗師級高手，也無濟于事。</br> 轟轟！</br> 砰！</br> 突突突！</br> 這聲音把整個夜晚，裝點的，猶如一場特別的煙火，方昊等青陽城戰士復仇的煙火，大秦戰士們，陷入絕望的煙火。</br> 城中，居民們被巨大的響聲驚醒了。</br> 眼神中，充滿了恐懼。</br> “又打仗了！”</br> “方昊會輸么？”</br> “輸贏與我們又有何關？方昊善待我們，大秦士兵也不會屠殺我們，睡覺吧。”</br> “我們是大秦人啊……”</br> “……”</br> 大多數人不是很擔心，與老人孩子們，躲在房間里等待。</br> 而一些年輕人想出去看看，也看不清楚，只能聞到嗆人的濃煙味兒，還帶著一點人肉烤焦的味道。</br> 有些恐怖！</br> 又一炷香時間過去，第四個一萬人全軍覆沒。</br> 房玚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方昊，兩千人，這太離譜了。”</br> “大秦十萬人，干不過兩千人……”</br> 耿界也一樣痛苦，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打吧，我們沒有選擇，總不能投降方昊……”</br> “難道，你能接受大秦割地賠款？”</br> 房玚捂著胸口，一陣陣絞痛，“不，絕對不能接受！”</br> 片刻后，第五個一萬人派出了，這些人，親眼見證了前四個一萬人的死亡。</br> “這是末日么？”</br> “我們沒有選擇，你沒看跑回來的人，全部被殺死了么。”</br> “干吧，為大秦！死而后已。”</br> “……”</br> 一萬人隊伍踏著有節奏的步伐，這步伐，仿佛在掩蓋此刻已經低迷了的士氣，給每一個人壯膽。</br> 方昊這邊，看到又一萬人出發了。</br> 訕笑了一下，“啊哈，他們真是不怕死么……”</br> “我們的彈藥……”婉兒一直放不下這事，再次提醒。</br> “無妨。”方昊搖頭。</br>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他們敢賭，我自然要跟，不但跟，還要加大籌碼。”</br> “繼續全火力攻擊！”</br> “我就不信了，我方昊的兩千人，嚇不死整個大秦……”</br> “臥！”扶濱一個字罵了出來。</br> “徒弟，你這逼裝的太大了。”</br> 兩千人？</br> 嚇死大秦上億人口，幾百萬軍隊。</br> 還帶這么玩的么。</br> 轟轟！</br> 砰！</br> 突突突！</br> 在方昊的堅持下，火力與之前一樣猛，一萬人大秦將士，再一次品味到了慘死的滋味。</br> 一片一片，一排一排的倒下。</br> 身上的彈片傷，子彈穿透傷，與刀劍傷口不一樣，深度更深，流血不止。</br> 而更糟糕的是，劇烈的炸響聲制造的恐怖感，讓許多人慌亂，看不見敵人的感覺，讓人無限絕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