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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外那個人,無聲無息地來,無聲無息地去。走廊上的壁燈將那人的腳步拉得越來越纖薄,直到最終走遠不見。
套房內。
兩瓶紅酒,還不夠炎涼醉的。
清脆的一聲碰杯聲后,炎涼仰起頭又是一口飲盡,和她一樣席地而坐的路征卻只是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淬著酒氣一般的朦朧目光,一直打量著對面的炎涼:“今天到底什么事讓你這么開心?”
炎涼當著他的面晃一晃食指:“秘密?!?br/>
路征也就不追問了,又給她倒上半杯。
空調溫度有些低,炎涼冷得直搓胳膊,但依舊不以為意,路征見狀,立即就放下酒杯起身:“我去幫你拿件外衣披著?!?br/>
路征拿了外衣回來,就見她似乎是真的醉了,正趴在茶幾上甕聲甕氣地自言自語。雪融一般的純白色地毯襯得她的眼睛黑得熠熠生輝,他卻沒能琢磨透她眼中的情緒。
路征也坐回地毯上,湊近了聽才發現她竟然是在哼歌。
這是第一次聽她唱歌,如果這蚊子哼哼似的也算是在唱歌的話。路征不由失笑,正要拍拍她的肩讓她大聲一點,他的笑容卻漸漸地、漸漸地僵住。
想走出你控制的領域
卻走進你安排的戰局
我沒有堅強的防備
也沒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離你布下的陷阱
卻陷入了另一個困境
我沒有決定輸蠃的勇氣
也沒有逃脫的幸運
我像是一顆棋
進退任由你決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將領
卻是不起眼的小兵
歌聲逐漸隱去,路征目視著她慢慢閉上眼睛。
剩下的酒都被路征喝了,卻怎么也喝不醉似的,反而越發清醒,腦中回響著的她的歌聲也越來越清楚:
我像是一顆棋子
來去全不由自己
庭前,周程在庭外見到她,詫異的連忙中斷了和律師的談話,快步走向炎涼:“你怎么來了?”
“看看惡人的下場。”
炎涼話語間帶了嘲笑,周程似乎被她惹怒了,頓時皺起了眉頭。徐子青是這個男人拼了命也要護其周全的,炎涼早已習慣,對他的怒氣自然視而不見。周程嘆了口氣,瞥一眼二號庭的入口,向炎涼討饒了:“你還是別進去了吧,我怕她看見你,情緒會更不穩定?!?br/>
炎涼朝他笑笑,繞過他徑直走了。
不出半個小時,炎涼就在庭上看見了徐子青。其實并不如周程料想的那樣,徐子青一路都低著頭,壓根就沒發現她坐在旁聽席,何來情緒不穩一說?
炎涼其實都已經有些認不出被告席上的徐子青了,容貌倒是一點沒變,但是眉眼間曾經的那些靈動、傲氣已經半分不存。
徐子青情緒很穩絕望,只有絕望。
直到最終宣判的那一刻,徐子青才第一次抬起頭來。
這一次,徐子青哭得聲嘶力竭。
炎涼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注定要鋃鐺入獄的徐子青在她對面哭得那樣傷心。她此生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姐姐那樣的無助,可她一點兒也不開心。
但也,一點兒都不難過。
高律師坐在辯護席上,拄著頭萬分沮喪,許久才起身走向旁聽席上的周程:“對不起。”
周程死咬著唇咬得直接出了血,才成功把目光從被帶走的徐子青身上收回,對高律師說:“別這么說,你已經把服刑年限打到最低?!?br/>
“官司輸了,我們只得想別的辦法了,盡量讓徐小姐能成功保外就醫?!?br/>
“也只能這樣了?!?br/>
周程說話間,一個身影正與他擦身而過。周程一怔,扭頭看去炎涼頭也不回地走向出口,不打一聲招呼。
這個女人,就如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旁觀者,冷眼審視著命運對徐子青的審判。用決絕的背影告訴所有人,她要告別這一切,開始真正屬于她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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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涼真的是如同期待新生一般,期待著麗鉑的新品發布會。
作為麗鉑這兩年在業內最大的動向,發布會吸引了不少關注。炎涼拿著邀請函,作為路征的同伴,一徑踏進大廳,就看到正被記者們堵著接受訪問的麗鉑ceo,蔣彧南。
感覺到身旁的她慢下了腳步,路征不由得回頭看看。
冥冥之中似有無聲的電波在這個空間中溢開,蔣彧南突然抬眸,越過眾多記者的包圍望向了外圍。
蔣彧南來不及收回目光,已經引得職業敏感性頗高的記者們也一一回望,當即就發現了新目標。
記者們自然兩邊都不想放過,在無數話筒、鏡頭的推搡下,不一會兒炎涼一行人就被擁到了還在回答記者問題的蔣彧南身旁。
有喚她蔣太太的,有喚她炎小姐的,炎涼只錯愕了半秒就笑著周旋開來。
記者最感興趣的反而不是發布會了:“炎小姐,麗鉑的通稿里沒有寫邀請了您吧?您這是”意有所指的目光不由瞥向另一邊的路征。
顯然所有人都猜到了七八分,這身份尷尬的炎小姐莫不是拿著麗鉑送給明庭集團的邀請帖來的吧?
炎涼倒是笑容一點不變,只是原本正笑對記者的目光,慢條斯理的移向了被迫和她擠做一堆身旁的這個男人身上:“雖然我們現在正在辦離婚,但還是朋友嘛,蔣總,你不至于這么不歡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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