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聶方只需要研究一下他的游龍劍便能答應加入燕傾雪的麾下,蘇信也就不用費這么大的力氣去激將聶方然后跟他賭斗了。</br> 不過蘇信隨后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對聶方問道:“聶兄,我這游龍劍你也看到了,每次出劍都會有巨大的聲響,你能不能做出一件東西,讓它的聲響消失?并且這件東西還能隨時摘下來。”</br> 游龍劍的問題也是蘇信一直忽略的。</br> 他現在的身份是孟青澤,以前的關于蘇信身份的標志性東西,最好一樣都不要露出來。</br> 雖然人榜之上只寫明了他的標志便是一手快劍,但黑榜之上可還是有他的名字的。</br> 有人若是想要殺他領取懸賞,肯定會去常寧府調查他的一切的。</br> 而蘇信的游龍劍露面的場合可不少,特別是游龍劍的聲音,簡直是獨一無二,太有辨識度了。</br> 所以蘇信在想到這件事后,便想要將游龍劍給藏起來,要不然就只能暫時不使用它了。</br> 否則被人看出了端倪,他在商山城所布置的這一切可就都白費了,而且自身還會陷入無盡的追殺當中。</br> 現在見到了聶方,他的煉器手段應該說是僅次于那些煉器大師,不知道他能否將這游龍劍暫時改造一下。</br> 聶方接過蘇信手中的游龍劍,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大約了一刻鐘之后,他才嘖嘖嘆道:“果然是天才的構思,這護手當中的小球能夠消散反震之力,正面對敵時加上這游龍劍本身的鋒銳,可輕易斬斷對方的兵器。</br> 不過孟公子你為何要讓它不發出聲音?你這把游龍劍的本身的特點就在于這劍出龍吟之聲,去掉了聲音豈不是名不副實了嘛。”</br> 蘇信道:“正面對敵的時候當然不怕,不過暗中偷襲的時候,這聲音可就是敗筆了。”</br> 聽到這么一位人榜強者,年輕俊杰說出‘暗中偷襲’四個字,幾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br> 暗中偷襲這種事情不應該是被人唾棄的嗎?怎么這位還說的這么光明正大。</br> 蘇信輕笑道:“各位也都是老江湖了,你們應該知道生死搏殺當中,還哪管什么偷襲不偷襲的?</br> 人家都要殺你了,你還跟人家講他們光明正大,這種白癡,死了也是活該。”</br> 聶方和陶千都笑了起來,還真是這么個道理。</br> 他們闖蕩江湖的日子也不少了,就算是他們自己有事在對敵的時候,都會用一些暗中偷襲的手段。</br> 不過這種事情嘛,好說不好聽,暗中偷襲這種下作的事情,都是那些邪派中人才會干的,他們即使是用,那些也逼不得已。</br> 這種借口那些名門正派經常會用,用來用去大家也就習慣了,不過像蘇信這么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還真是獨一份。</br> 不過正因為如此,聶方和陶千反倒是感覺這位孟公子光明磊落,不像是那些虛偽小人那樣,說一套,做一套。</br> 聶方思慮了片刻道:“我可以為這護手打造一層隔音罩,可以把這聲音減弱到最低,不過不可能完全沒有聲音,距離一步之內,還是可以聽到這拔劍的聲音的。”</br> 蘇信點點頭道:“那就多謝聶兄了。”</br> 聶方道:“小事一樁,我現在就能給孟公子你做出來,阿晨,給我把爐子升起來。”</br> 那名學徒立刻機靈的去點火鼓風,聶方則是從后院那堆礦石里面拿出了一塊坑坑洼洼,好似蜂窩一樣的礦石。</br> 他雙手揮動大錘,飛快的將那礦石敲碎提煉出其中的鐵胚,而后又換了一套小錘子和鐵釬,在那鐵胚之上不斷的敲擊著,模仿著游龍劍的護手形狀打造出一個小球來,速度極快,用了還不到一刻鐘。</br> 這小球呈現出一股亮銀色,表面還有些坑坑洼洼的,聶方打磨的光華了之后往游龍劍上一套,徹底將護手蓋住,竟然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縫隙。</br> 聶方將游龍劍交給蘇信,蘇信舞動了兩下,果然聲音微乎其微,一步之外,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br> 聶方道:“這是用深海沉銀打造的,隔音效果極好,很多人都喜歡用它來打造匕首一類的東西,用作偷襲刺殺。</br> 不過這東西的顏色跟游龍劍有些不配,等會在給她度上一層赤銅就好了。”</br> 游龍劍的顏色是黃銅色當中帶著些許的赤紅,跟這亮銀色的護手球的確不太配套。</br> 但這正是蘇信想要的,不光聲音沒了,就連外形都徹底改變了,這下子應該是徹底認不出來了。</br> “不用了,就這樣就挺好。”蘇信說道。</br> 聶方有些可惜的搖搖頭,對于他們這些煉器師來說,一件作品必須要完美無缺才行。</br> “走吧,下面就差最后一個人了,我們去找那位‘屢敗屢戰’的洪烈濤吧。”</br> 聶方跟陶千都沒有接觸過這洪烈濤,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過有方浩在倒是簡單的很,他在這商山城內的狐朋狗友很多,不會就打聽了出來。</br> “公子,這洪烈濤正在西鳳街的酒樓內喝酒,我們現在直接趕過去就成了。”</br> 蘇信點點頭,帶著一眾人前往西鳳街。</br> 方浩說洪烈濤是在一座酒樓,其實那根本就是一間低矮的小酒館而已。</br> 這地方就算是尋常的后天武者都不愿意來,但偏偏這洪烈濤身為先天武者,卻在這里喝的勁勁的。</br> 洪烈濤大約四十余歲,臉上胡子拉碴的,顯得十分邋遢。</br> 他身邊放著一口黑漆漆的長刀,自己則是捧著一壺燒酒就這一碟五香蠶豆和鹽水花生米,喝的十分愜意。</br> 蘇信他們三人前來,洪烈濤當然是早就感覺到了他們三人身上散發而出的,屬于先天武者的氣息。</br> 不過他卻是仿佛沒看到一般,仍舊是該吃吃,該喝喝。</br> 蘇信朗聲道:“洪兄,在下孟青澤,代表燕傾雪燕小姐來邀請你一同共事。”</br> 洪烈濤懶洋洋的把一壺燒酒全都飲盡,這才道:“老子可不管你是代表誰來的,你要是能把老子打服,你讓老子什么,老子就干什么。”</br> 三個人當中,跟著洪烈濤打交到打交道倒是最簡單的。</br> 這人就是個渾人一個,用拳頭說話倒是比什么都好使。</br> 蘇信瞇著眼睛道:“只要我把你打服了,你真的什么都聽我的?”</br> 洪烈濤嘿嘿一些道:“老子還能騙你不成?以前燕家的那幾個人可都來招攬過老子,可惜那幫人不中用,要是不能把老子打服嘍,老子就算是拼命也不跟他們一起混。</br> 還有你也是一樣,老子知道你孟青澤人榜強者的名聲,你那把劍是黃級兵器吧?你要是用他跟老子動手,老子可不服。</br> 還有你師傅可是元神境的武道宗師,肯定傳給你不少強大的武技,這些東西,你要是用,老子也不服。”</br> 站在后面的方浩嘟囔道:“這個不讓用,那個不讓用,你干脆讓公子綁著雙手跟你打算了。”</br> 洪烈濤這人還真是一點的高手風范都沒有,就連方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br> 不過對于方浩的嘟囔,洪烈濤卻仿佛沒看到一般,挑釁的看著蘇信:“怎么樣,這條件孟公子你敢答應嗎?”</br> “沒問題,我答應了。”</br> 蘇信將手中游龍劍扔給聶方,對陶千道:“陶館主,借你的佩劍一用。”</br> 陶千立刻將手中的長劍扔給了蘇信。</br> 他的佩劍雖然不是黃級兵刃,但也是聶方精心打造的龍泉劍,劍身狹長,鋼口鋒銳。</br> “出去打吧,把人家老板的酒館打壞了,這可就不好了。”蘇信淡淡道。</br> 洪烈濤道:“當然要出去,在這里打老子可施展不開。”</br> 這處酒館所處的地方本來就比較偏僻,沒什么人,方浩又出去將路過的行人給驅散了,為兩個人騰出地方來。</br> 蘇信站定,洪烈濤抽出了他身邊的長刀。</br> 那是一柄類似斬馬刀樣式的長刀,只是沒有斬馬刀那樣長的刀柄。</br> 握住手中的刀,洪烈濤身上的氣勢頓時就發生了變化。</br> 從原來的頹廢滄桑,變得無比的鋒銳,仿佛他就是他手中拿的那柄斬馬刀一樣,無比的凜冽鋒銳!</br> 一聲厲喝,洪烈濤已經出手,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刀影就已經把蘇信給淹沒!</br> 后方觀戰的陶千跟聶方頓時面色一變。</br> 同為風云榜之上的武者,他們即使沒跟洪烈濤交過手,但也看過他出手。</br> 但今天的洪烈濤跟以往的洪烈濤可太不一樣,無論是身上的氣勢還是那驚天的刀影,都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br> 他們現在才知道,以前跟人對敵,洪烈濤根本就沒有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今天看到了人榜強者孟青澤,這才引出了他的戰意!</br> 身處于那刀影當中,蘇信的感覺更加的深刻,他在洪烈濤的一刀當中,感覺到了一股刀意!</br> 一股鋒銳無比,無堅不摧的刀意!</br> 武道發揮到了極致,便可頓悟其中的武道精義,劍有劍意,拳有拳意,刀也有刀意。</br> 無意只有形,就相當于人沒有了魂魄,只是行尸走肉而已。</br> 大部分的武者在先天境界,只能把一門武技練出一個‘形’來,就連青城劍派的方東霆都是如此,別看他進入人榜,但他頂天只能把青城劍派秘傳的道劍之法練出一個形來,卻領悟不了其中的劍意。</br> 沒想到在這商山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先天武者,竟然用出了刀意!(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