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塔十八層當中傳出來的聲音讓江晨猛的一哆嗦,這鎮魔塔的最后一層傳說中可是鎮壓著一個活了二、三百年的絕世魔頭,以前江晨一直以為這是個謠言,沒想到這卻是真的!</br> 江晨嚇的心驚膽顫,但李壞卻不怕。</br> 既然少林寺把對方鎮壓在這里,但就證明少林寺已經限制住了對方的實力。</br> 況且就算對方現在還有真武境的實力李壞都不懼,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從真武境的存在手中逃脫。</br> 所以李壞施施然的走進了第十八層,江晨咬咬牙,也是跟著一起走進去,這里陰森的很,跟著李壞起碼還有一個靠山。</br> 第十七層跟的十八層之間就是一個通道,中間竟然連門戶都沒有。</br> 而且踏入第十八層之后,江晨卻是愕然的發現,這里竟然十分的整潔,地面上幾乎連灰塵都沒有。</br> 而此時第十八層內也只有一個人,跟江晨想象當中那恐怖的魔頭形象不同,被關押在第十八層內的竟然只一名面相陽剛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整潔的白袍。</br> 只不過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巨大的鐵鏈鎖著,貫穿到地底,地面上直接就是一座巨大的陣法。</br> 如果仔細看,他的丹田之上還插著一柄纖細的匕首,腦頂神宮之處也是釘著一枚細小的青銅釘,如此嚴密的鎮壓,簡直就是從肉體到元神,絲毫都不放過,這也足以證明少林寺對于眼前這人的忌憚。</br> 看到李壞和江晨,那人疑惑道:“咦?一個陽神一個化神,你們不是被少林寺扔下來鎮壓的?看你們的模樣也不是少林寺的人,難道是少林寺那幫禿驢出事了?”</br> 江晨猶疑的看了李壞一眼,看到李壞面無表情,他這才哆哆嗦嗦把事情的經過都給眼前這人說了一遍,反正方才他在黑獄之內都已經重復了無數遍了。</br> 眼前這人聽罷之后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大笑道:“哈哈哈!少林寺那幫禿驢也的確是夠倒霉的,風水輪流轉,這幫禿驢早些年可是風光的很,現在也輪到他們時運不濟了。</br> 不過那叫蘇信的小子倒也真是有意思的很,幾百年未曾踏足江湖,沒想到現在的江湖上竟然出現了這么一個有意思的家伙。”</br> 江晨驚訝道:“幾百年?你不是被關在這里二、三百年了嗎?”</br> 那人斜了江晨一眼道:“這是誰告訴你的?老子已經被那幫禿驢關了八百多年了!”</br> 一聽到這話,江晨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br> 真武境才五百余年的壽元而已,他一個被廢掉了所有修為還被鎮壓在這里的家伙能活八百多年?恐怕八年就要便成枯骨了。</br> 不過李壞卻是皺了皺眉道:“你究竟是誰?”</br>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道:“老子姓呂,呂破天!”</br> 李壞皺著眉,想著這個名字,但卻沒有什么印象。</br> 這時候他身邊的江晨卻是驚叫了一聲道:“‘血魔老祖’呂破天!”</br> 呂破天一瞪眼道:“老祖個屁!老子被關進少林寺的時候還不到百歲,怎么就成老祖了?是‘血魔天尊’呂破天!”</br> 此時李壞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這位的來頭絕對大的驚人,稱得上是絕代兇人,他便是當初掀起了一場江湖浩劫的血魔教教主呂破天!</br> 當初血魔教覆滅,江湖上都傳言他死了,沒想到他卻是被關在了少林寺鎮魔塔的最底層,一直都活到現在。</br> 李壞看了呂破天一眼問道:“八百年?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br> 呂破天嘿嘿笑道:“很難嗎?誰都知道真武境的存在壽元只有五百年左右,就算動用一些天材地寶或者是秘法,但那樣能延壽多少年?幾十年上百年而已。</br>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是可以延壽的,那就是放棄自己的境界,放棄自己的力量。”</br> 呂破天指了指自己道:“老子當初被少林寺的人封印在了這里,你們也看到了,拘靈陣加身,玄骨劍禁鎖丹田,鎮魂釘封印元神,老子的一身實力已經被他們廢掉九成九了。</br>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我被封禁在這里時正值巔峰狀態,肉身氣血都強大無比,沒了神橋境的實力,肉身氣血的消耗也是很微弱的,再加上我血魔教的秘法本來就可以調節血氣,能活到現在沒什么稀奇的。</br> 當然這種茍活還不如死了,可惜那幫禿驢陰險的很,老子就算是想拉幾個墊背的同歸于盡他們都不給我機會,要是直接自殺,那也太沒趣了,所以老子一直都在等,等少林寺那幫禿驢倒霉的時候,現在終于算是讓老子等到了,哈哈哈!”</br> 李壞看著在這里狂笑的呂破天皺眉道:“就算是如此,這八百年的時間里你不吃不喝,肉身氣血拿什么保證?”</br> 呂破天撇撇嘴道:“誰說我不吃不喝的?少林寺隔三差五的就會扔下來一個被他們抓住廢掉武功的倒霉蛋,還專往第十七層扔,那不就是給我準備的?”</br> 此話一出口,江晨一想到第十七層那些尸骨他便心中發寒。</br> 眼前這人看上去絕對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之徒,但就憑他方才輕描淡寫的說出的那些話,以同類武者的血肉為食,此人絕對是兇性滔天之輩,怪不得當初會引動那么一場驚人的江湖浩劫。</br> 呂破天看著李壞道:“小子,老子的底細也給你交代清楚了,還不準備放我走?</br> 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么主意,無非就是想要放出我們這些被少林寺鎮壓的倒霉蛋,用來給少林寺添麻煩而已。</br> 少林寺那幫禿驢關了老子這么多年,就算你們不說,老子也不會放過他們的。</br> 你這么猶豫猶豫的,難道是因為我乃是血魔教的始祖,怕我出去禍亂江湖嗎?多少年過去了,江湖上的人還想要徹底滅絕我血魔教一脈?”</br> 李壞淡淡道:“血魔教早就已經沒了,現在江湖上只有血神教,乃是我家大人所創造的。”</br> “你說什么?血神教?你家大人跟血魔教究竟有什么關系?”呂破天的眉頭一皺,原本還顯得有些平和的氣息去卻是忽然變得暴虐無比,帶著一股血腥的殺機。</br> 李壞直接伸出手,移神換血大法施展而出,血色的真氣彌漫。</br> 移神換血大法李壞自然也會,但他卻并不經常用,這也不是他的主修功法。</br> 看到這一幕呂破天忽然收起了自身的氣勢大笑道:“有趣有趣,不是血魔經,而是移神換血大法,看來你家大人還要叫我一聲師兄才對,咱們的功法可是同出一源啊。</br> 現在你們都能打進少林寺來了,那你家大人難道又將血神教發展到昔日血魔教的層次了?”</br> 這點李壞懶得去跟呂破天解釋,他看了江晨一眼,江晨只好簡要的把他被關在這里之后的事情給呂破天快速的說了一遍,這才讓呂破天明白了現在江湖上到底是什么形勢。</br> 呂破天沉默半晌之后這才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啊!老子當年那幫手下一堆蠢貨,我也沒想到血魔經帶來的誘惑力竟然會那般大,導致事情最后無法控制,偌大的血魔教毀于一旦。”</br> 李壞略有些詫異道:“你不是血魔教的教主嗎?你連你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住?”</br> 呂破天神色略微有些郁悶道:“我要是能控制住,現在又豈會落到這幅田地?</br> 這天下不光只有你家大人一個聰明人,我也知道血魔教不能無限制的發展,否則會引來整個江湖的聯手敵視。</br> 幾個真武老子不在乎,但江湖上所有的神橋和真武全都要殺你,就算是傳說中的通天境的強者來了也是一樣擋不住。</br> 只不過等我想要控制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我手下的那幫白癡已經徹底迷失在了力量當中,甚至有好幾人都晉升到了真武,就算我有著神橋境的修為,他們也不打算聽我的號令了。</br> 就在我想要下辣手殺一個,震懾他們一下的時候,那幫白癡最終還是把事情鬧大了,血魔教席卷整個江湖,惹來了眾怒,老子也被他們連累到了這種地步。”</br> 一旁的江晨瞪大了眼睛,這可是當初那個時代的江湖秘辛啊,誰能想到那個被外界認為是當初掀起了一場江湖浩劫血魔老祖竟然是整個血魔教當中唯一的明白人。</br> 呂破天看著李壞道:“說了這么多,你還不準備把老子給放出來嗎?怎么說跟你家大人也算是一脈相傳的武者,我叫他一聲師弟不過分吧?以后我也算是你的上司了,你便是這么對我的?”</br> 李壞冷眼看著呂破天,他算是有些看明白對方的性格了,此人跟傳說中那被描繪的十惡不赦、恐怖無比的血魔老祖的確一點都不一樣。</br> 未到百歲便晉升神橋,此人當初可是無比的張狂傲氣,當然也可以說是自負。</br> 現在聽他一口一個‘老子’自稱著,人還沒見就要認蘇大人當他的師弟,李壞怎么看這呂破天都有一種逗比的感覺。</br> 只不過能修煉到神橋境的可沒有一個簡單之輩,現在李壞也有些糾結要不要將對方給放出來,萬一他現在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演戲,這又該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