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師爺從虎三爺口中得知了總堂內的經過,讓他不由得使勁兒拍了一下大腿。</br> 蘇信這一招玩的溜啊,硬生生是把對他的審判會議變成了一出飛鷹幫內爭權奪利的戲碼。</br> 從一開始,蘇信便沒有去為自己分辨,反而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為了兄弟不惜去跟青竹幫拼命而犯下幫規的英雄位置上。</br> 雖然這套有人肯定不信,但只要林伏虎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堂主信了就好了,他自然會幫著蘇信說話的。</br> 從林伏虎開口的那一刻起,這事情就跟蘇信無關了,而是轉為了三大堂主的內斗當中。</br> 林伏虎跟董成武有舊怨,只要是董成武反對的,他就一定要支持。</br> 而董成武對善事堂動手,擋了莊黎的財路,所以這位莊堂主也不會考慮什么對錯是非,肯定也是要站在董成武的對立面上的。</br> 簡簡單單的一場戲,卻是把飛鷹幫三位堂主都算計在其中,李師爺越想越覺得高明,甚至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br> 不過看著自己恩主虎三爺這幅陰沉的表情,李師爺也只能一聲不吭的跟在他身后。</br> 之前虎三爺暗中對蘇信使小動作,方才更是著急跟蘇信撇清關系,這對義父義子的關系,就差是撕破臉皮了,現在蘇信無事,虎三爺能開心才怪。</br> 李師爺隱隱感覺到,三爺這是走了一步臭棋。</br> 對于蘇信這么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他若是扶持,憑借義父這個身份將來還能得到些好處,但他偏偏選擇的是打壓,這就不好辦了。</br> 而與此同時,跟著蘇信返回快活林的黃炳成卻是一腦袋的冷汗。</br> 他沒有看到總堂內的一段交鋒,但光聽著蘇信的描述,卻都心驚不已,這要是換成了他站到蘇信的位置上,別說侃侃而談,恐怕早就腳軟了。</br> “我說老大唉,你這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敢在幫主和三位堂主面前演戲,萬一讓幫主看出來了怎么辦?”黃炳成一臉后怕的表情。</br> 蘇信搖搖頭道:“不是萬一看出來,而是幫主已經看出來了,應該說當時在場的人,除了林伏虎那種活了大半輩子腦袋還缺根弦的,都看出來了。</br> 我雖然對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但肯定瞞不過一手創立了飛鷹幫的沙飛鷹,也瞞不過董成武還有人精一樣的莊黎。”</br> 黃炳成頓時目瞪口呆:“看……看出來了?那幫主為什么還要向著你說話。”</br> “糾正一點,幫主不是在向著我說話,而是在向著林伏虎說話。”</br> 蘇信解釋道:“林伏虎跟董成武起了爭執,莊黎又在旁邊添油加醋,身為幫主,他必須要選擇一方,若是和稀泥,只會同時引來雙方的不滿。”</br> “那萬一幫主要是幫著董成武說話呢?”黃炳成疑問道。</br> 蘇信搖搖頭:“不會的,幫主肯定會幫著林伏虎。”</br> “為什么?”</br> “因為三大堂主當中,只有林伏虎才是幫主的心腹!”</br> 蘇信沉聲道:“為什么林伏虎能夠掌握著幫中實力最強的戰堂?因為他最能打?不是,是因為他在三大堂主中城府最淺,最好控制!”</br> 黃炳成目瞪口呆,雖然他號稱是飛鷹幫的包打聽,但蘇信這番言論,他還是第一次聽說。</br> “作為飛鷹幫的最強戰力,戰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戰堂,一定要交給一個可靠的人來管理。</br> 三大堂主中,莊黎為人油滑,城府也很深,幫主不會放心。而董成武雖然外表鐵面無私,但他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誰都不知道。</br> 只有林伏虎是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物。</br> 他的能力雖然不是最強的,但沙飛鷹卻是最放心他,因為他,要比前兩者要好控制的多。</br> 你曾經說過,董成武曾經當眾廢過一位犯的幫規的戰堂弟子,幫主并沒有出來制止,那就表明了他當初是站在了董成武這一邊。</br> 而這一次二者再起沖突,幫主若是還為董成武說話,肯定會讓林伏虎心寒的,所以這次,他必須要站在林伏虎這邊。”</br> 黃炳成頓時無語了,他發現蘇老大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怎么琢磨人心。</br> 但其實蘇信還有一句話沒說,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實力,若是沒有實力,即使有再多的算計,也是枉然。</br> 這次他若是沒殺掉戴沖,刺殺失敗跑回來,即使有再多的借口也是無用的。</br> 反而殺掉了戴沖,讓青竹幫斷掉一臂,實力大損。</br> 這個時候青竹幫若是再跟飛鷹幫開戰,那就不是勢均力敵,而是要落下風了。</br> 所以蘇信的出手,其實并沒有像季剛他們想象的那樣,給幫中帶來麻煩。</br> 關于蘇信的事,主要就是在他是否違反幫規,該不該被懲罰這一點上。</br> 只剩這一點便好辦多了,演一場戲便全都解決。</br> 但壞處也是有的。</br> 幫主沙飛鷹和董成武顯然都記住他蘇信了,下一次他要是還想演戲,可沒那么容易過關了。</br> 回到快活林后,得知到蘇信沒事的消息,他手下的幫眾頓時歡呼了起來。</br> 經過這一次事件,蘇信手下的凝聚力倒是大大提升了。</br> 跟著一位出手闊綽的老大不容易,跟著一位肯為手下出頭的老大,那就更不容易了。</br> 所以看到蘇信平安歸來,大家都很開心,當然季剛除外。</br> 蘇信沒有理他。</br> 季剛是虎三爺的人,現在蘇信跟虎三爺還沒有撕破臉皮,他只要做的不太過分,蘇信就不會去動他。</br> 趁著大家高興,扔出一百兩銀子,蘇信帶著大家直接包下了一座酒樓喝到了天黑才回去。</br> 但剛一進門,蘇信就被馨兒給推了出來。</br> “哥哥你身上好臭哦,沒事干嘛喝這么多酒?先去洗澡,不洗干凈不許進門!”馨兒捏著小鼻子,一臉嫌棄的表情。</br> “行行行,我這就去。”蘇信只好苦笑著先去洗澡。</br> 原本在長樂坊的破屋子里住的時候馨兒還沒這么多的毛病,現在搬到了新家里面,小女孩愛干凈的毛病就凸顯出來了。</br> 平常蘇信衣服上有一點污跡,都會被馨兒硬扒下來。</br> 燒好了熱水倒進浴桶當中,蘇信跳進去滿足的輕哼了一聲。</br> 這一天雖然沒有跟人動手,但陪著飛鷹幫高層那些老家伙們演了一天的戲,這精神壓力也是累的很。</br> 像林伏虎那種頭腦簡單的家伙畢竟很少,這幫活了幾十年的老家伙,心思可不比前世自己那些腹黑的上司差,一句話說錯了,可能就會被抓住把柄的。</br> 趁著泡澡的功夫,蘇信的精神進入到系統空間內。</br> 本來蘇信準備再積累一些抽獎的機會放在一起抽取,或者直接累積來一次高級抽獎的。</br> 不過跟戴沖的一戰讓蘇信感覺到自己的實力還有很大的不足,他現在急需要提升實力,累積三個多月換取高級抽獎有些不現實。</br> 這三個月內還說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情呢,暫時把自己的實力提升起來才是最主要的。</br> 霧蒙蒙的系統空間,蘇信問道:“我現在有多少次抽獎的機會?”</br> 系統道:“宿主現在共有35次初級抽獎機會和1次中級抽獎機會。”</br> “給我兌換成三次中級抽獎。”</br> 初級抽獎能得到好東西的概率太低,現在蘇信需要的類似荊無命快劍這種級別的功法,而不是二星以下的低級功法。</br> “兌換成功,請問宿主是否現在進行抽???”</br> “抽取,去掉空選項。”</br> 中間的大屏幕上,輪盤慢慢轉動著,指針滑過功法那一欄,轉到丹藥那里去。</br> “恭喜宿主抽到開靈散一瓶,等級評價兩顆星。”</br> 一個潔白的瓷瓶出現在蘇信面前,一段介紹自然浮現在蘇信的腦海當中。</br> “開靈散,清神明目、化血養氣,適用于后天武者錘煉真氣,長期服用對于晉升先天有略微幫助。”</br> 蘇信拿著藥瓶看了看:“雞肋了點,功效倒是不錯,但需要長期服用才行,要不然跟那養氣丹的效果也差不多。”</br> “繼續抽取,還是去掉空選項。”</br> 輪盤再次開始轉動,這一次終于如蘇信所想的那樣,轉到了功法一欄。</br> 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名身穿破爛衣衫的中年乞丐。</br> 但衣衫雖破,但卻十分干凈,而且相貌清秀儒雅,不像乞丐,卻像是讀書的秀才。</br> “恭喜宿主抽到人物全觀清,自帶功法《殘破的打狗棒法》一部,無需再進行抽取,功法等級評價半顆星。”</br> 蘇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br> 中級抽獎抽到半顆星的功法,搞什么搞?</br> 如果這算是運氣,但全觀清好歹也是丐幫長老,就值半顆星?</br> 蘇信想要抗議一下,但剛出聲就閉嘴了。</br> 金派武俠本來就是屬于低武世界,而這全觀清出場以來,多數是用陰謀詭計,這武功,倒還真是渣渣的很。</br> 但還有一點蘇信不服,打狗棒法就打狗棒法,還殘破的,這搞什么?蘇信立刻就提出來抗議。</br> 系統解釋道:“打狗棒法乃是丐幫絕學,尋常弟子也會,但只是殘招,全觀清雖為丐幫長老,但仍舊沒有資格學習完整版的打狗棒法,所以是殘破版的。</br> 這種情況其他功法也會有,比如九陰真經正版等級評價四顆星,如果宿主抽到歐陽風,那得到的只能是逆練版的九陰真經,等級評價三顆星。”</br> 蘇信苦笑一聲,這系統制定的規則還真是無懈可擊,一點的給人撿漏的機會都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