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想要摘桃子,那蘇信也同樣不會對他客氣。</br> 尹夕雪提前提醒了蘇信,蘇信也是把消息都放了下去,讓各大州府的總捕頭們都知道,他也并沒有多說什么。</br> 不過蘇信雖然沒多說什么,但并不代表下方的人猜不出來。</br> 聽聽上面的借口,還怕蘇信力有未逮所以才派人來幫忙,但下面的人又不是瞎子,現在江南道六扇門什么情況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他來了到底是誰來幫助誰?</br> 三日之后,便有六扇門的密探傳來消息說,巡察使尹籍已經到了。</br> 蘇信特意把各大州府的總捕頭都集中過來,準備好好‘歡迎’一下這位巡察使。</br> 當然蘇信不會像雷遠那樣來個下馬威什么的,那樣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大家都是六扇門的同門,起碼表面上也要過得去不是?</br>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在六扇門密探的帶領下,一名穿著六扇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大廳內。</br> 這名中年男子看樣子也就剛剛到四十左右,面相很年輕,奇異的是他雙手帶著一副蠶絲手套,一直都未曾摘下。</br> “歡迎尹籍尹大人來我江南道,大家還不表示一下?”蘇信站起來笑道。</br> 其他州府的總捕頭也是站起來拱拱手,但眼神中嘛,卻是帶著一絲玩味之色。</br> 尹籍也拱拱手回禮,用溫和的嗓音道:“諸位客氣了,在下初來江南道與諸位同僚共事,還請諸位多多指教。”</br> 尹籍倒是沒上來就露出一副盛氣凌人樣子,反而是和藹的很。</br> 蘇信一指下方道:“今天江南道各大州府的總捕頭都在這里了,尹大人先就坐,我已經派人去安排晚宴,到時候給尹大人你接風洗塵。”</br> 尹籍掃了一眼大廳周圍,整個大廳就只有蘇信一個主位,那讓自己坐在哪?</br> 名義上來講他這個巡察使的位置可是跟一道總捕頭平起平坐的存在,現在若是坐在了蘇信的下方,豈不是顯得低人一頭嗎?</br> 所以尹籍在心里冷笑了一聲,但卻并沒有就坐。</br> 其實他這就是冤枉蘇信了,蘇信還真沒有在這個地方給尹籍一個下馬威的想法。</br> 整個大周朝所有的六扇門總部都是如此配置的,一道的總捕頭都是說一不二地方存在,所以議事廳內就只有之一個主位,其他人都在下手的位置上。</br> 上次雷遠弄出兩個主位來,只是想要給蘇信一個下馬威而已,后來那個不倫不類的位置,自然就被人給搬下去了。</br> 尹籍嘆了一口氣道:“接風洗塵就不必了,上面派在下來當然也不是為了吃喝玩樂而來的。</br> 江南道的形勢嚴峻,蘇大人還是先說一下江南道的情況吧,大家只要把手上的任務完成,那便是不愧陛下和朝廷的培養了。”</br> 在場的總捕頭頓時心中冷笑不已。</br> 這尹籍官話說的倒是挺冠冕堂皇的,可惜在場的眾人都不吃這一套。</br> 在場大多數州府總捕頭都是盜匪出身的,你官話說的再漂亮人家也鳥你。</br> 而本地出身的州府總捕頭也是一樣,他們對于尹籍這種總部下來奪權的人,一項都很不感冒。</br> 蘇信冷眼看著尹籍,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br> “尹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江南道現在的問題很嚴峻嗎?你的意思是我蘇信無能,所以沒能解決江南道的難題嘍?”</br> 尹籍搖搖頭道:“我可沒這么說,不過蘇大人,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現在江南道的問題的確還沒有全部解決,要不然上面也不會派我來監察和幫助蘇大人你治理江南道了。”</br> 這話一出,黃炳成立刻跳出來道:“放你娘的屁!我江南道六扇門現在在江南道的威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br> 那些二流、三流的宗門對我們江南道六扇門的人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江南道六扇門形勢嚴峻的?”</br> “老黃,說話客氣一點。”蘇信呵斥了一句,但卻連半分的威力都沒有,黃炳成依舊是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尹籍。</br> 尹籍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br> 一個連先天境界都未到的嘍啰也敢這么對他說話?</br> 尹籍冷聲道:“蘇大人,以下犯上在六扇門當中是什么罪名?”</br> 蘇信笑呵呵道:“尹大人不用這么較真,咱們江南道的人只不過是心直口快,說話稍微粗魯了一點而已,并沒有什么惡意,還請尹大人你不要見怪,他們就算是平日里跟我說話,也是這樣的。”</br> 說著蘇信還對在場的眾人問道:“你們說對不對?”</br> 在場的那些州府總捕頭立刻大聲道:“沒錯,我們平日里就是這么說話的。”</br> “蘇大人都不介意,你上綱上線的干什么?”</br> “如果罵一句娘就成以下犯上了,那咱們六扇門的人豈不是都要死光了?”</br> 蘇信攤了攤手,做了一個你看的表情,使得尹籍的面色頓時又陰沉了幾分。</br> 不過能被劉鳳武派來江南道六扇門摘桃子,尹籍當然不是那種暴躁易怒的無腦之人。</br> 雖然心中氣憤,但他表面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諸位說的沒錯,是本官有些較真了。</br> 不過江南道的問題在總部那里,的確是很嚴峻的,這點我可不是在嚇唬大家。</br> 咱們六扇門對于天下的武林勢力必須要起到監察權,不過現在貌似江南道三大一流勢力仍舊在排斥我六扇門的人,使得我們能在三大一流勢力那里收集到的資料和情報很少。</br> 而且就是審判一些違法亂紀的武林人士,結果現在江南道六扇門也沒有做到,反而做出了一個什么生死擂供其他門派解決紛爭,請問我們這里是六扇門還是武林宗門?為何我們要干那些武林宗們才會干的事情?”</br> 一聽這話,黃炳成等人又想站起來開罵了,這尹籍根本就是在沒事找事。</br> 他的那些話沒有錯,但你丫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br> 這里可是江南道,整個大周朝武風最盛的地方,武林勢力是其他道的兩倍甚至是三倍,要是像你說的那樣折騰,恐怕現在的江南道還是一片混亂呢。</br> 三大一流勢力愿意龜縮已經是他們的讓步了,如果再步步緊逼的話,那根本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br> 至于那生死擂,在場的六扇門總捕頭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那可是蘇信特意為了江南道六扇門想出的一個兩全的方法。</br> 各大武林勢力得到了方便,六扇門也收獲了聲威名望。</br> 而如果真像尹籍說的那么做,完全按照律法行事,那被蘇信好不容易分裂的江南道武林勢力必將聯合在一起,到時候三大一流武林勢力都會出山的。</br> 六扇門的各種律法現在大部分都已經過時了。</br> 這些律法都是大周朝稱霸中原之后,勢力最為強大之時所編撰的。</br> 而現在幾十年都過去了,六扇門的實力發生了變化,各大武林宗門的實力也發生了變化,如果還照著以前的律法的行事,那純粹就是在找死了。</br> 蘇信饒有興趣的看著尹籍:“那尹大人想怎么辦?”</br> 尹籍道:“很簡單,當然以實力震懾那些宗門,殺雞儆猴,讓他們服從我六扇門的教化,這個方法從我六扇門建立的那一天開始,可都是這么用的。”</br> 尹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信,他不是白癡,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辦法對于現在的江南道六扇門來說不僅沒用,反而會使江南道更加的亂套的。</br> 不過他來江南道六扇門是為了什么?自己的師父劉鳳武雖然沒有明說,但其話里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奪權!</br> 不求把蘇信徹底架空趕出江南道,起碼也要做一個分桃子的人,取得江南道的一部分勢力,不能讓蘇信在江南道一家獨大。</br> 而既然想要分桃子,那就必須要掌控江南道的一部分勢力才行,現在的他可是跟總捕頭并肩的巡察使,起碼從大義上來說,他有著跟蘇信平起平坐的資格。</br> 他方才這么說,只是為了要蘇信一句話而已。</br> 蘇信如果說他辦不到,那好,你給我人手,我去辦,那樣他便可以順利的接收一部分江南道六扇門的人員。</br> 而如果蘇信說會按照尹籍說的辦,那便更好了,他可以坐看蘇信自毀城墻,然后好趁機奪權。</br> 當然尹籍認為蘇信是不會選擇第二個的。</br> 蘇信來到江南道的一切尹籍都研究過,此人不光實力強大,而且心機城府也是深的很。</br> 以一己之力挑動整個江南道武林大亂,如此瘋狂的行為,尹籍就是連想都不敢想。</br> 要知道當初蘇信若是元神境也就罷了,但他偏偏卻只有神宮境。</br> 萬一哪個環節弄不好,導致要被剿滅的宗門的惱羞成怒,直接跟蘇信同歸于盡,那可不是鬧著玩的。</br> 蘇信看了尹籍半晌,最后笑呵呵道:“尹大人累了,我們先給尹大人接風洗塵,然后休息去吧。”</br> 蘇信的話音落下,在場的眾多州府總捕頭一顆轉身就走,沒有半分的猶豫。</br> 看著一瞬間空蕩蕩的大廳,尹籍的面色頓時一沉,有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覺。(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