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同冷冷的掃了黃炳成一眼,將目光轉向尹籍:“尹總捕頭,你難道連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嗎?”</br> 尹籍對黃炳成低喝道:“都先回去!此事蹊蹺的很,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br> 尹籍現在也是焦急的很,絕對不能打起來,否則整個江南道的武林也會像上次那樣威逼他一樣,再次聯合起來,那樣事情可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了。</br> 但可惜尹籍現在在江南道六扇門可是絲毫威信也沒有。</br> 不論是上次尹籍克扣他們的獎勵和俸祿還有辣手鎮壓,還有這次他竟然不站在自己的手下這邊,而去為青萍派說話,都讓尹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下降到了極點。</br>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br> 原來他們當中還有些人在心中暗自埋怨蘇信手段嚴厲苛責,但現在跟眼前的尹籍一比,他們卻是知道蘇信的好來了。</br> 所以面對尹籍的命令,在場的眾多捕快都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拔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步步的向著青萍派逼近。</br> 身為六扇門捕快若是都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危,被人殺了連個屁都不敢放,那他們這六扇門的捕快也干的太憋屈了一點,還不如趁早脫了這身衣服回去當盜匪呢!</br> 青萍派的掌門也是心中緊張,六扇門這邊若是真的敢動手,那也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br> 畢竟六扇門這邊一位元神境的武者都沒有,他先發制人殺掉幾名州府總捕頭,也能將他們都鎮住。</br> 然后他在串聯整個江南道的武林勢力聯合反抗六扇門,到時候法不責眾,他就不相信朝廷敢把整個江南道武林都殺一遍。</br> 而此時尹籍卻是在看著遠方,眼看這里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一旦雙方都動起手來,那別管是誰先動的手,都必將掀起一場朝廷跟江南道武林的紛爭。</br> 到時候他尹籍就是罪魁禍首,雖然他跟這件事情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br> 那個時候別說是這江南道總捕頭的位置不保,恐怕就連他的項上人頭都要不保了!</br> 在離開江南府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通知過了江鶴流過來幫他,畢竟現在只有江鶴流這位化神境巔峰的存在才能夠鎮住場子。</br> 但結果事情發生了這么半天,他卻是還沒看到江鶴流的影子,這讓尹籍焦急的都快心中冒火了。</br> 但結果他所期望江鶴流卻并沒有到來,反而是六扇門的那些捕快跟青萍派的弟子之間的火藥味卻是越來越濃。</br> 雙方都已經劍拔弩張,都在想著在這種壓力下對方肯定會屈服,但結果雙方卻都在向前一步步前進著,卻沒有一人停下腳步。</br> 但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忽然響起:“趙掌門好大的威風啊,我不在六扇門這段時間,你就敢殺我六扇門的人,真把我蘇信立下的規矩當作是一個屁話?”</br> 聽到這個聲音,在場的眾人紛紛變色,齊齊向著后方看去。</br> 蘇信腰胯血色薔薇劍,慢悠悠的從山下走過來,引起一片驚呼聲。</br> 六扇門的捕快是驚喜,驚喜蘇信竟然沒死,而且還在這個時候出現。</br> 黃炳成等人的面色倒是淡然的很,雖然有驚喜,但大部分卻都是裝出來的,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蘇信歸來的消息。</br> 而青萍派那邊則是驚駭,明明都說蘇信已經死了,但他現在為什么還會站在這里?六扇門自己給出的消息難道還會錯嗎?</br> 當然這其中最為驚駭的還是尹籍。</br> 蘇信明明都已經被江鶴流給殺了,他怎么還會出現在這里?</br> 尹籍從來沒有懷疑過是江鶴流說謊,他也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但蘇信究竟是怎么從江鶴流這位化神境巔峰的強者手中活下來的?</br> 尹籍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妙。</br> 蘇信既然活著,那他的位置怎么辦?而且蘇信知不知道他跟江鶴流勾結伏殺他一事?</br> 不過此時蘇信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徑直向著趙元同走來。</br> “趙掌門,我剛才說的不夠明白嗎?殺了我六扇門人,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把那兩個兇手交出來,我還可以當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br> 趙元同的頭頂流出了一絲冷汗。</br> 面對蘇信,他可沒有面對尹籍那般的輕松。</br> 他可以不將尹籍放在眼中,但卻不能不把蘇信放在眼中。</br> 尹籍對他青萍派動手可能會導致整個江南道的武林勢力聯合起來,但是蘇信卻有足夠的威望來鎮壓整個江南道的武林勢力。</br> 甚至他一回歸,江南道的武林勢力別說是聯合在一起了,溫家等五個跟蘇信有合作關系的武林勢力立刻就會站到蘇信這一邊,還聯合個屁?</br> 但就這么把人交出去,趙元同卻不甘心。</br> 他交人就代表著自己服軟認輸,讓別的武林宗門嗤笑,甚至就連他青萍派自己都會離心離德,他這個掌門威信必然大減。</br> 所以縱使面對蘇信的壓力,趙元同也是勉強笑了笑道:“蘇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人真的不是他們殺的。”</br> “我說讓你交人。”蘇信淡淡道。</br> 趙元同連忙道:“他們的嫌疑的確最大,等回到宗門我就會對他們調查審問,一定會給蘇大人一個交代的。”</br> “我說讓你交人。”蘇信面無表情的繼續道。</br> 趙元同還想要說些什么,但蘇信卻直接打斷他的話道:“趙掌門,事不過三,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br> 此話一出,趙元同的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就滑落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事情若是過了三次會是什么下場。</br> 當初蘇信給江南道所有的武林勢力送了三次請帖,可惜卻沒有一個勢力當回事。</br> 結果那次事情的后果便是五個比他青萍派要強上許多的二流勢力全都覆滅在了蘇信的手中,雞犬不留!</br> 趙元同絲毫都不懷疑蘇信動手的決心和實力,所以眼見事情無法了結,趙元同只得咬牙道:“將他們兩個人交給蘇大人!”</br> 眾多青萍派的弟子都露出了不忿之色,陳恒和劉淵更是大喊道:“掌門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啊!”</br> 但即使如此,趙元同也只得一揮手,將他們兩個人交給六扇門的人后,直接轉身便走,反正這一次他青萍派的臉是丟大了。</br> 周圍六扇門的捕快和捕頭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蘇信,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擔當六扇門的一道總捕頭。</br> 讓你交人你便交人,管他什么證據不證據的,我說是他殺的那就是他殺的,不交那便滅了你!</br> 這種感覺簡直猶如三伏天喝了一桶冰水般暢快淋漓,特別是在跟尹籍那副憋憋屈屈,委屈求全的樣子相比,這反差就更加的大了。</br> 蘇信轉身看向尹籍,其他那些江南道的州府總捕頭們都默默的站在了蘇信這一邊,立場不用多說,一眼就能夠明了。</br> 別看現在坐在江南道總捕頭位置上的是你尹籍,但只要蘇大人回歸,你尹籍肯定要麻利兒的滾蛋。</br> 在場的州府總捕頭都不是傻子,從實力到威望,再到他們在江南道六扇門總捕頭位置上的表現,尹籍沒有一樣能比得過蘇信的。</br> 更重要的是尹籍這次的表現實在是太差勁了,只要六扇門總部的大人們沒有瞎眼,那他們就絕對不會再讓尹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br> 看著蘇信的目光看來,尹籍的面色有些尷尬,他笑了笑道:“蘇大人你竟然沒死,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啊。”</br> 蘇信淡淡道:“是啊,我沒死,恐怕很出乎你的預料吧。”</br> 尹籍面色一變道:“蘇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什么意思?”蘇信挑了挑眉毛道:“你當初勾結江鶴流這吳國余孽伏殺我,你說這是什么意思?</br> 我倒是很意外,根紅苗正的六扇門捕頭,竟然會跟那些吳國余孽扯上關系,這可是讓我很吃驚啊。”</br> “蘇信!你別血口噴人!”尹籍向后退了兩步厲喝道:“我乃是盛京城六扇門出身,怎么可能跟那些吳國余孽扯上關系?”</br> 其實對于蘇信說的這一點,其他江南道六扇門的捕快也是不信的。</br> 因為實在是蘇信把吳國余孽這頂大帽子扣的太多了。</br> 那雷遠是吳國余孽,巽風劍派等武林宗門也是吳國余孽,現在輪到了尹籍,又跟吳國余孽勾結。</br> 這吳國余孽的大帽子蘇信幾乎就是見人就扣,導致現在他們都以為蘇信這還是在往尹籍的頭上扣大帽子,想要借機解決他呢。</br> “證據?”蘇信冷笑道:“江南道六扇門內,你讓江鶴流安插的那些吳國余孽不就是現成的證據嗎?”</br> 尹籍聞言頓時一緊,這的確是一個大漏洞!</br> 當初無論是他還是江鶴流都以為蘇信肯定是必死無疑了,所以才敢大張旗鼓的在六扇門內安插這些吳國余孽,果然其他人即使心生懷疑也不會問什么的。</br> 不過現在蘇信回來了,只要他帶著人把那些吳國余孽都帶出來隨便一審核,肯定有露餡的風險。</br> 原本尹籍還希望江鶴流快點出現,不過他現在卻寧愿江鶴流別出現,察覺到這里的情況后立刻把那些安插進六扇門的吳國余孽全都帶走。</br> 這樣起碼死無對證,在劉鳳武的支持下這江南道總捕頭的位置雖然不能再坐下去了,不過起碼還有一絲的轉機。(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