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飛看著楊東,搖搖頭道:“老楊,你想的沒錯,正常人是不會這么干,但你不想一想,那蘇信是正常人嗎?</br> 他在身為小頭目的時候,就敢只身去刺殺青竹幫大頭目戴沖。</br> 他在還沒成為飛鷹幫幫主的時候,就敢殺了三英會孟長河唯一的兒子。</br> 這種人已經不能夠用膽大包天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個瘋子!</br>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這種人,因為你壓根就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br> 現在我們江洋幫賭不起,萬一蘇信若是真的因為這件事傾一幫之力來攻打我們江洋幫,這怎么辦?”</br> 江北飛的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江洋幫實力弱小,蘇信賭得起,但他們卻賭不起。</br> 面對蘇信這么一個瘋子一樣的人物,他們的壓力頓時感覺比面對三英會還要大。</br> “那我們該怎么辦?”楊東小聲問道,他現在心里面也沒譜了。</br> 江北飛一咬牙道:“把蔣河的人頭割下來給蘇信送過去,就說這件事情是蔣河瞞著幫里干的,我們不知情!”</br> “幫主!不可啊!”沈重明和楊東連忙阻止。</br> 就因為人家一句威脅就把自家的大頭目殺了給人家送過去,這讓常寧府其他幫派怎么看他江洋幫?這簡直就是慫到家了!</br> 況且這么一來也容易引起幫中弟子的寒心,對于他們江洋幫的聲望,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br> 江北飛嘆息道:“要不然我們還能怎么辦?不一次性的讓蘇信滿意,他萬一還要來攻打我們江洋幫怎么辦?</br> 要么就不妥協,既然打算給他一個交代,那就做到最好。</br> 而且這件事情本身也是蔣河那個白癡惹出來的。</br> 若不是他那個兒子惹到了蘇信的妹妹,現在豈會鬧出這么大的事端來?”</br> 楊東和沈重明盡皆默然,最后也是同意了幫主的話。</br>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走一趟吧,把蔣河的人頭交給蘇信。”江北飛說道。</br> 楊東和沈重明頓時一凜,這位幫主果然不是好糊弄的。</br> 他們不說話,就是想要讓幫主出手去殺蔣河。</br> 畢竟那可是江洋幫的大頭目,殺了他肯定會被幫中弟子唾棄甚至是怨恨的。</br> 但江北飛能當上幫主豈能沒有幾分心機?命令是自己下的,他這個幫主肯定會被幫眾怨恨的,但你們這兩個副幫主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反正你們也都同意了,這個罵名可不能讓我一個人背。</br> 被江北飛看穿了心機,楊東和沈重明只得捏著鼻子認下,親自動手去殺蔣河。</br> 第二天,金月坊的總堂,蘇信看著江洋幫送過來的人頭,呵呵笑道:“還算是江洋幫的人聰明,這一顆人頭就把我之后的計劃都給堵住了。”</br> 昨天在那小胖子道歉之后,蘇信的氣其實就已經消了,他讓那江洋幫的幫眾回去給他們幫主帶話要一個交代,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而已。</br> 他這邊正在步步蠶食青竹幫的地盤,整個永樂坊都被打下來一半,其他的坊市也差不多都被蠶食了將近半數,青竹幫已經有些不安了。</br> 所以蘇信準備借這個機會找借口去進攻江洋幫,讓青竹幫的人安心一下,轉移一下注意力,然后繼續去蠶食他們的地盤。</br> 本來蘇信以為江洋幫的人要么會拒絕,要么就是拖延,反正無論哪點,他都有借口去進攻江洋幫。</br> 但他沒想到江洋幫竟然如此果斷,直接把大頭目蔣河的人頭給送了過來,徹底堵住了蘇信的嘴。</br> 現在他要是大舉進攻江洋幫,不僅僅會讓飛鷹幫的名聲不好,而且也是會讓青竹幫警覺的。</br> “算了,那就容你們多留一會吧。”蘇信收起裝人頭的盒子,叫來一名幫眾扔出去。</br> 他可沒有收集這玩意的嗜好,這東西放在堂口里多晦氣。</br> 當然這次的事情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唯一的好處就是蘇信的名頭又響亮了許多。</br> 這次的事情江洋幫并沒有隱瞞,反而直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常寧府各大幫派。</br> 他們還怕蘇信把事情瞞著,然后仍舊大舉進攻江洋幫呢,反正早晚都是丟臉,早丟晚丟都一樣。</br> 所以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之后,蘇信在常寧府各大幫派當中那還真是兇威赫赫。</br> 一句話就讓江洋幫殺了自己麾下的大頭目把人頭恭恭敬敬的送過去請求原諒,這等威勢可是連當初的三英會都沒有。</br> 既然不能通過進攻江洋幫來轉移青竹幫的視線,那就所幸打一場好了。</br> “去,把老黃和李壞都給我叫來。”蘇信吩咐一名幫眾。</br> 過一會李壞和黃炳成都到來后,蘇信直接道:“青竹幫現在被我們蠶食的差不多了,我們也是時候真正出動了,去通知戰堂,全面對青竹幫展開攻擊!”</br> 李壞的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他可是很久沒有上陣殺人了。</br> 他突破了后天初期,辟邪劍法實力大進,但卻沒有跟人真正動過手,這段時間可讓他憋屈的夠嗆。</br> 既然準備要全面對青竹幫開戰,那想必動手的機會可不會少的。</br> 命令下達之后,所有飛鷹幫戰堂的弟子在半個時辰之內就已經集結完畢,這就是中央集權的好處。</br> 若是還像以前那樣,大部分的幫眾都掌控在眾多大頭目的手里,幫派要先把命令傳給諸位大頭目。</br> 然后這些大頭目再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么打,是在后面放水還是真正上陣拼殺,等他們都思慮好了,一天的時間都快過去了。</br> 幫派之戰沒那么多的講究,所有人都集結之后,等到天色暗下,飛鷹幫的所有人幫眾立刻全員出動,對青竹幫的地盤開始瘋狂的沖擊!</br> 青竹幫這段時間因為發現了飛鷹幫步步蠶食的策略,所以都很警惕,在飛鷹幫大舉入侵的一剎那他們就發現了動靜,立刻稟報給兩位副幫主。</br> 此時飛鷹幫的兩位副幫主馬青原和陳宏卻是愁的連頭發都要掉了。</br> 他們即使早就猜到了有這么一天,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br> 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任憑他們如何算計也是沒有用的。</br> 此時在議事大廳當中各大除了這兩名副幫主,還有青竹幫‘名義’上的幫主魏峰。</br> 他被架空了之后,基本上就被當成是一個傀儡一般的供著,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權利。</br> 幫派議事的時候,他即使坐在議事大廳當中,都沒有人看他一眼,簡直就把他當作是空氣一般。</br> 這讓魏峰心中大恨,但卻也沒有辦法。</br> 現在聽到了飛鷹幫打來的消息,看到馬青原和陳宏愁眉苦臉的樣子,他頓時感覺到十分的暢快。</br> “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哼!你們費盡心機把青竹幫從我手里面搶走又怎么樣?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魏峰惡毒的譏諷道。</br> 陳宏不屑道:“你是白癡嗎?現在竟然還笑的這么開心。</br> 我們頂天只是架空你而已,但飛鷹幫若是徹底覆滅青竹幫,你認為你這個名義上的幫主能逃過一劫?”</br> 魏峰的面色頓時煞白。</br> 現在他就算是被架空,但起碼他還活著,還有大魚大肉侍候著。</br> 若是真的等到蘇信打破了飛鷹幫,他可就連小命都要沒了!</br> “那你們還在等什么?還不快派人去抵擋?”魏峰大喊大叫著。</br> 馬青原和陳宏都沒理這個白癡,他們沉默了半晌,最后陳宏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派幫眾過去抵擋一陣,看看飛鷹幫會不會因為死傷過重而暫退。”</br> 可惜他們兩個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br> 夜色當中,蘇信帶著人從永樂坊進攻,李壞和李青還有劉勝明則從其他方向包抄。</br> 戰堂近萬名幫眾一起進攻青竹幫,這么大的陣勢直接就將青竹幫的那些幫眾給嚇懵了。</br> 他們只是為求一口溫飽才來混幫派的,也不是當兵跟人家拼命,這種情況還打個屁啊,先保命要緊。</br> 于是乎蘇信才剛剛帶著人進入永樂坊,那些青竹幫的幫眾竟然一觸即潰,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br> 只有一名青竹幫的大頭目還算是有點樣子,帶著手下三百多的幫眾在長街處抵擋著,等待著幫中的援軍到來。</br> “兄弟們擋住了!我已經派人去求援幫中,援軍這就快趕來了!”</br> 這名青竹幫的大頭目手中揮舞著一柄大關刀,舞的虎虎生風。</br> 戰堂的那些弟子只要沖上去,輕者被其一刀斬飛,筋斷骨折,重者甚至被直接劈成了兩半。場面血腥至極,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上,他一個人就攔住了上百人的進攻。</br> 蘇信冷哼一聲,快步向著那青竹幫的大頭目疾行而去。</br> 夜色昏暗,再加上蘇信穿的也是飛鷹幫制式的黑色武士服,他還以為蘇信也是個普通幫眾呢。</br> 所以這名大頭目立刻揮舞著手中的關刀沖上來,冷笑道:“飛鷹幫的小崽子還真有不怕死的,那正好,爺爺今天就送你上西天!”</br>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br> 蘇信一拳轟出,直接打在了他側面刀身上,強大的力量震的他雙手發麻,虎口震裂,關刀立刻脫手而飛!</br> 那眼熟的起手式,恨意滔天的一拳都讓他極為熟悉,仿佛想起了什么,那青竹幫的大頭目驚恐的大喊道:“恨極拳!你是蘇信!”</br> PS:感謝書友煜乖乖、王玉彬、恕己及人、刀刀催人老7562、二軍、資深的老書蟲、銷落湮沉、口天文斗鬼、高程廣、暗夜o∩_∩o的打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