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寨的刀客們可都是刀尖上舔血走過來的,一身鋒銳的刀意和血煞之氣根本就不是魯王府跟蜀王府的弟子能比的。</br> 領頭的那兩位太行山的二當家‘妖刀’姬放歌和‘帶刀閻羅’步千龍可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強者,這點可是做不得假的。</br> 一旁的溫煜看到太行山寨竟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趕來,他不禁面色大變,同時也是恨聲道:“大逆不道!在我大周唱他們的太行山歌,他們是想要干什么?這是在挑釁我們大周嗎?”</br> 蘇信知道溫煜說的方才太行山寨那幫人唱出的‘皇帝老兒若想要,自拎人頭獻大王。’的那一句,擺明了就是對皇權不敬。</br> 他淡淡道:“溫公公,這點你還真挑不出太行山寨的毛病,他們之前是怎么唱的?牡丹花嬌傾洛陽,而不是牡丹花嬌傾盛京,洛陽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昔日大晉的都城,太行山寨嘲諷也是昔日的大晉,跟我們大周也沒什么關系。”</br> 溫煜頓時語塞,從這點來說,他還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br> 其實太行山寨又不傻,一個山歌而已,昔日大晉之時他們太行山寨乃是最為強盛的時候,而那時候大晉的國主昏庸,若不是大晉還有一批忠心的強者未老,恐怕大晉早就被人推翻了。</br> 所以那個時候太行山寨嘲諷大晉沒關系,而現(xiàn)在換成大周主事,太行山寨自然不會白癡到修改一下這山歌去嘲諷大周。</br> 此時看到太行山寨來人,姬言昌一臉的興奮,連忙大聲道:“太行山寨的諸位好漢,今日你們?nèi)羰悄軌驇臀見Z得這皇位,他日我能給你們的東西肯定會更多的!”</br> 姬言秀看著姬言昌嘲諷道:“皇兄,方才是誰跟我說準備要安排好手下的出路就去當一個閑散王爺?shù)??你這變卦的也未免太快了一些。”</br> 姬言昌直接冷笑道:“若是有機會,誰人甘心去當一個閑散王爺?姬言秀,別天真了。”</br> 姬言秀沒有理他,只是轉(zhuǎn)身對太行山寨的人道:“太行山寨的諸位好漢,姬言昌許諾了你們什么東西,等到本王來日登上皇位,也一樣能給你們,況且眼下本王登上這皇位的機會,可是要比這姬言昌大多了。”</br> 姬放歌沒有說話,在他身邊的步千龍卻是嘿嘿笑道:“那什么蜀王,你可來晚了,我們太行山寨行事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弄了這么大的動靜連手都沒動便投降,這可不是我們的風格。”</br> 姬言秀還想要勸說,但這時蘇信卻是忽然站出來道:“哦?你們想要動手?那倒是簡單的很,你看我怎么樣?”</br> 看到蘇信出面,姬放歌和步千龍的神色頓時一肅。</br> 跟空有一個皇子名頭的姬言秀不一樣,他們或許沒將姬言秀甚至是姬言昌放在眼里,但他們卻是不能不將名動江湖的四大神捕蘇信放在眼里。</br> 特別是步千龍此時的眼中還帶著絲絲的戰(zhàn)意。</br> 太行山寨這么多刀堂的堂主當中,只有他是最為年輕也是最為好戰(zhàn)的一個。</br> 步千龍的雙手緊握住自己腰間的雙刀刀柄道:“‘血劍神指’蘇信?好好好,地榜強者我還是第一次領教!</br> 不過蘇大人你放心,我可不會像之前那兩位那樣不要面皮的圍攻你。</br> 今天我便來試試看究竟是你的血劍強,還是我的雙刀銳!”</br> 蘇信搖搖頭道:“你的對手應該是溫煜溫公公,我則是要來領教一下二寨主這聞名天下的妖刀究竟有多‘妖’!”</br> 蘇信對太行山寨很感興趣,只不過以前卻是沒有打過太行山寨的主意。</br> 因為只要有太行山寨的那位寨主‘天下無頭’柯偃月在,除非是真武境的強者親自出手,否則沒人敢算計太行山寨。</br> 但現(xiàn)在太行山寨主動送上門來,恰巧他那邊還得到一個很有趣的消息,蘇信這邊卻是有了一些謀劃。</br> 但這時那步千龍一聽蘇信竟然不跟他交手,而讓他去跟溫煜交手,他的面色頓時一變,大聲道:“什么???你讓我去跟一個閹人交手?”</br> 他這話一出口,那邊的溫煜頓時怒發(fā)沖冠,直接短刀出手,剛猛至極的純陽罡氣瞬間爆發(fā),一刀斬出,同時嘴里大罵道:“老子日/你祖宗!你他娘的說誰是閹人?”</br> 說實話,溫煜這次還真是被這步千龍氣了個半死,他就沒見過嘴這么臭的人。</br> 大家怎么說都是融神境的武者,平日里也都是有臉面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步千龍這話可是直接往溫煜的心口里面捅刀子啊。</br> 而步千龍也是被溫煜的出手嚇了一大跳。</br> 其實方才他真是無意為之,他這人本來就有些心直口快和莽撞,方才他只是氣不過蘇信要跟姬放歌交手而不跟他交手,所以他才下意識的說出那番話的,他還真沒有故意去侮辱溫煜的意思。</br> 不過眼下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他也縮不回去,況且看溫煜這個樣子也不可能聽他解釋,所以他也只得拔刀應戰(zhàn)。</br> 反正這些年來他在這張嘴上吃的虧也不止一次兩次了,他都已經(jīng)習慣了。</br> 而且步千龍是真的很驚訝這溫煜的實力。</br> 在他的印象當中太監(jiān)應該就是唐顯那般模樣的,平日里陰陽怪氣,出手也是陰邪狠辣。</br> 但這溫煜出手卻是大氣磅礴,以太監(jiān)之身竟然修煉出一身如此強大的純陽罡氣來,簡直就是聞所未聞。</br> 其實這也不怪步千龍孤陋寡聞,溫煜身為融神境的武者,但同樣他也是蜀王府的總管,只是姬言秀的心腹,所以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幾乎等同于零,步千龍沒聽過他的名號也很正常。</br> 誰能想得到這一個皇子身邊的老太監(jiān)竟然會是這種高手,如果步千龍知道的話,哪怕是因為對強者的尊重,他也是絕對不會說出閹人這兩個字來的。</br> 那邊步千龍已經(jīng)跟溫煜交上手了,而此時姬放歌卻是看著蘇信笑了起來,這一笑當中透露出來的竟然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br> 姬放歌的相貌俊美到妖異,這位太行山的二當家也是很不一般,昔日太行山寨縱橫河南道之時他便跟隨著柯偃月,刀鋒所過之處無人能敵。</br> “蘇大人,我太行山寨行事一項簡單粗暴的很,喜歡手中的刀來說話,我能看出來你有事情想要對我說,不過咱們還是先來戰(zhàn)上一場比較好,我也想要看看蘇大人你那名動天下的劍二十三。”</br> “好啊,我也正想要領教一下太行山寨的刀客在刀道之上的造詣究竟有多強。”</br> 蘇信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飛血劍,以劍對刀,蘇信并不是無聊到想要去跟姬放歌生死斗,他是真想要領教一下姬放歌的刀法。</br> 這江湖上用刀的武者不少,如果把所有等級的武者都算起來用刀的武者甚至要比用劍的武者還要多。</br> 而等到武者的等級越高這用刀的武者便越少,要不然現(xiàn)在江湖上為何只有持劍五派而沒有持刀五派?</br> 甚至現(xiàn)在江湖上都有這么一種思想,看到持劍的武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湖俠士,大派弟子。</br> 而看到那些持刀的武者第一個反應就是此人是江湖草莽,一看就不是正統(tǒng)出身,因為大派弟子除了那種有著特殊傳承的,否則是不會讓門下的弟子用刀的。</br> 在蘇信看來造成這種情況的還是刀法本身的緣故。</br> 同樣都是殺伐之兵,但劍者百變,可攻可守,劍道一途分化萬千,甚至都演化出了持劍五派這樣的存在。</br> 而刀法則是極端的很,追求的便是極致的戰(zhàn)斗力跟殺傷力,霸道酷烈,尋常的武者若是天賦平庸一些的,跟就發(fā)揮不出這刀法的真意來。</br> 所以現(xiàn)在江湖上用刀的武者很少,而且能夠?qū)⑦@刀法發(fā)揮到大成的則是更少。</br> 太行山寨乃是整個江湖的刀客匯聚之所在,姬放歌能夠成為太行山寨當中僅次于柯偃月的存在,其實力可想而知。</br> 對面姬放歌的刀已經(jīng)出鞘了,他手中的刀是一柄泛著青銅色澤的雁翎刀,刀身細長狹窄,那一刀斬出,飄渺無影,蘇信猛然間瞪大了眼睛,他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姬放歌被稱做是妖刀,因為他的刀法真的很‘妖’!</br> 那是一種無法描繪的感覺,這一刀沒有酷烈霸道的刀意,有的是那種不可捉摸的妖異之感,撕裂了空間與時間,這一刀卻是已經(jīng)落下,瞬息之間便來到蘇信的眼前!</br> “錚!”</br> 一聲金鐵交吟之聲轟然響起,無邊的血煞之氣浮現(xiàn),飛血劍直接將那一刀彈開,姬放歌的身形急退。</br> 蘇信直接一揮手,瞬間萬道劍氣爆發(fā)直奔姬放歌而來。</br> 被如此強大的無形劍氣所包裹,就算是以姬放歌的實力都無法再做出那副輕松寫意的模樣。</br> 但他此時的身法卻是如同他的刀法一般,竟然在那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的包圍當中不斷的扭曲著,脫離了那劍氣的絞殺,相隔幾十丈便向著蘇信一刀斬來。</br> 不過令人奇怪的卻是這一刀并沒有奇異的刀芒,好像是這一刀斬空了一般。</br> 但隨著那一刀落下,蘇信的眼前卻是出現(xiàn)了一片幻境,這一刀斬的不是蘇信的人,而是他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