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大周這邊鎮壓龍脈的主力其實是那幾位真武境的強者,姬玄遠等陽神境的存在只不過是在一旁輔助而已,可有可無。</br> 所以姬言秀前往皇宮求見姬玄遠,立刻便有人帶著姬言秀去見姬玄遠。</br> 皇城的一間偏殿當中,姬玄遠已經在其中等待,姬言秀走過去拱拱手道:“參見老祖。”</br> 論及輩份姬玄遠其實還要比姬浩典大一輩,所以昔日姬浩典可是都稱呼他為皇叔,姬言秀現在叫他一聲老祖其實也沒錯。</br> 但姬玄遠卻只是淡淡道:“我大周的老祖只有一人,太子殿下還是換一種稱呼吧。”</br> 姬言秀有些摸不準頭腦,為何他感覺這姬玄遠好像對自己有些不喜?</br> 雖然按理來說他們姬姓皇族的老祖其實只有真武境的姬武陵一人,但姬遠玄作為長輩,尊稱他一聲老祖也是以示尊敬,這姬遠玄怎么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模樣?</br> 姬言秀略有些尷尬道:“王爺,是這樣,今天那蘇信帶著人公然打上我太子府,并且還打傷我手下的武鳴沖,如此行徑,簡直是太猖狂了!”</br> 姬言秀越說越是氣憤:“我大周對于臣子可以說是相當的寬容,但寬容卻不等于縱容,君是君,臣是臣,若是連上下尊卑都沒有了,這還像什么話?王爺,這蘇信雖然是大周重臣,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不能如此放任他不管,否則我大周其他人都以其為先例,這以后還了得?必須要嚴懲!”</br> 姬言秀說完了這番話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但這時他卻發現姬玄遠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著他,這頓時讓姬言秀心中一突。</br> “你說君是君,臣是臣?但你這個‘君’的位置又是怎么得來的?”姬玄遠淡淡問道。</br> 姬言秀剛想要解釋,姬玄遠便直接道:“做人不可忘本,整個天下人都知道你這個皇位是靠著蘇信得來的,現在你們鬧成這般模樣,你還想要懲罰蘇信,你讓整個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你?忘恩負義還是過河拆橋?m.</br> 身為大周之主,你卻干出這等事情來,你讓其他江湖中人怎么放心來投奔你,投奔我大周!”</br> “這事情難道就這么算了嗎?”姬言秀有些不甘。</br> 姬玄遠看了他一眼,眼中卻是帶著失望之色。</br> “不要以為我是瞎子,江湖上的事情我或許了解的沒有六扇門清楚,但大周的事情可瞞不過我。</br> 這次的事情若不是你好大喜功,讓自己的手下劫來蘇信手下人的情報,他又怎么會去找你討一個公道?”</br> 姬言秀連忙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方九元自己做的決定,我事先并不知道。”</br> 姬玄遠指著姬言秀道:“記住,不管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但方九元是你的手下,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是要由你來背的。</br> 就好像你們惹到了地府的人,但無論誰對誰錯我也一樣要保你一樣,因為你是大周的太子,他們動你就相當于打大周的臉。</br> 你若是一有事情便將自己的手下推出來,這就不是別人在打你的臉了,而是你自己在打你自己的臉!”</br> 姬言秀被姬玄遠的話說的面色通紅,他方才那番話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沒想到卻是招來了一番訓斥。</br> 姬玄遠接著冷哼道:“況且你手下那幫人是什么貨色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張昭顯乃是隱世三族之一致遠堂張家的人,這張家要比那蘇家聰明多了,但也油滑的多,對此人你可用,但卻不可重用,因為對方絕對會把他們張家的利益放在朝廷之上。</br> 而那武鳴沖雖然是無腦莽夫,但他可是前朝大晉的第一強者武成則的徒弟,他師父之所以死的那么快,估計也少不了當初被我大周兩位強者重傷的原因。</br> 現在武成則已死,你用他倒是沒有問題,但你如何保證對方不會暗地里對我大周心懷怨恨?”</br> 姬玄遠的話讓姬言秀頓時一頭冷汗。</br>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手段已經算是不錯了,起碼看人很準,所以才能夠在短時間內聚攏如此多的強者。</br>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跟姬玄遠這些老怪物相比,他還是有些太嫩了。</br> 而這時姬玄遠又冷哼了一聲道:“而且你看看你手下的人都是些什么玩意?</br> 蘇信可是我大周朝廷的肱骨之臣,當日在觀天宴之上,那方九元畏戰不前,但蘇信卻是以融神境的實力力扛名劍山莊何無山三招,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br> 你現在因為這些小事讓我去懲戒蘇信,你讓我大周的其他臣子怎么看?你讓眾多的江湖人怎么看我大周!”</br> 姬玄遠的一頓訓斥直接便將姬言秀給噴暈了過去,懲戒蘇信這種話他可是再也說不出來了,只能面色難看的倉惶告辭離去。</br> 當然也怪這姬言秀倒霉,他也是來的太不是時候了。</br> 眼下觀天宴剛剛過去沒多長時間,蘇信在姬玄遠等姬姓皇族眼中的印象可是相當的不錯。</br> 而那方九元卻是畏戰不前,這樣便形成了一個很好的對比</br> 在這種情況下姬玄遠會聽姬言秀的話那才叫怪了。</br> 而且他也發現了,這姬言秀別的地方倒還湊合,就是大局觀太弱,甚至可以說是沒有。</br> 姬言秀到了現在依舊是站在他自己這的位置來說這番話的,他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卻是絲毫都沒考慮到如果真按照他所說的去懲戒蘇信,那大周的武者會不會離心離德,江湖上的人會不會嗤笑大周?</br> 雖然說大局觀這種東西是可以隨著自身位置的變化而增長的,但眼下這種情況,姬玄遠卻是越發的對姬言秀失望了。</br> 而此時六扇門內,蘇信也聽說了姬言秀前往皇宮的消息,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廝肯定是去告狀去了。</br> 蘇信冷笑了一聲,這姬言秀還真是有些等不及了,這還沒登基呢就去找姬玄遠找自己的麻煩。</br> 只不過蘇信倒是有恃無恐,他有絕對的把握,這姬言秀去了也是白去,要不然當初在他觀天宴上出手豈不是白白浪費功夫?</br> 只要他能夠贏得姬姓皇族的好感,以姬言秀現在那點可憐的威望還動不了他。</br> 所以現在蘇信研究的都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算計姬言秀出手破壞天庭和金帳汗國之前的交易。</br> 正常來說同樣的計謀最好不要用第二次,特別還是在短時間內對同一個人使用。</br> 姬言秀吃了這么一次虧,下一次他也同樣會提升警惕才對。</br> 但人卻是有一種慣性,那就是我在這件事情吃了一次虧,便會下意識的感覺自己已經提升了警惕,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br> 殊不知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大部分都會在同一個地方摔的頭破血流才會真的警惕起來。</br> 在蘇信看來,這姬言秀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人,只要他把這件事情做的隱秘一些,謹慎一些,他敢保證,姬言秀有九成的可能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跤的。</br> 此時回到蜀王府的姬言秀卻是越加的郁悶了起來。</br> 方九元他們失利,結果卻是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被地府的人逼宮也就罷了,蘇信竟然還敢公然堵門對他出手,而且他還被姬玄遠給訓斥了一頓,好像自己從成為這太子以來就從來都沒有順利過。</br> 越是這樣姬言秀心中的危機感便越濃烈,好似自己登基之后那傀儡皇帝的名頭已經套在了自己的頭上一般。</br> 姬言秀絕對不想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一回到蜀王府,他便將方九元和柳無前給找了過來。</br> 其實原來在姬言秀的心里,方九元和柳無前的地位是要低于武鳴沖等人的。</br> 畢竟他們之前都是六扇門的人,在朝廷內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所以姬言秀無法完全的相信他們。</br> 而武鳴沖和張昭顯等人卻是出身草莽,第一個在朝廷內投靠的就是他姬言秀,所以在心里他也是以武鳴沖等人為主的。</br> 直到之前姬玄遠的說的那番話他才明白過來,就算是武鳴沖和張昭顯也不是那么保險的,所以姬言秀這才準備把之后的行動讓方九元和柳無前來統領。</br> 他們兩個畢竟擔當了這么長時間的四大神捕,雖然上次的任務出現了差錯,但那畢竟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意外,這兩個人能力還是有的。</br> 所以等到方九元和柳無前來了之后,姬言秀直接對二人拱拱手道:“方大人、柳大人,現在武鳴沖被那蘇信重傷,所以孤決定將這龍影軍暫時交給二位來統領。</br> 上一次我們的行動出現了一些意外,導致現在其他人都在看我太子府的笑話,所以我希望在孤登基之前,兩位大人能夠給孤一個驚喜,到時候孤是一定不會虧待二位大人的!”</br> 方九元和柳無前聞言都是心中一陣詫異,畢竟之前他們剛剛投靠姬言秀的時候他們是能看出來姬言秀對他們的態度的。</br> 但二人也并沒有多說些什么,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姬言秀無法完全信任他們。</br> 結果現在姬言秀竟然對他們說出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來,兩個人雖然搞不懂這是為什么,但這種情況顯然是好事,所以二人也是立刻行禮道:“請殿下放心,我等是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