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蘇信的心腹，李壞或許在外界的名字不如蘇信那般大，但也絕對不小。</br> 起碼趙瀾說出來的這些頭銜是徹底把卓東天和陳懷楠二人都給鎮住了。</br> 陳懷楠咳嗽了一聲道：“李壞邀我們前去，這帖子上說的倒是很客氣，說他們初來飛龍城，想要與我們這本地的三個勢力結識一番，但實際上應該還是為了那章忠業被殺一事來的。</br> 所以二位必須要統一口徑，這件事情我們什么都不知道。</br> 以我們這三派的實力，摻合到這種事情當中那純粹就是找死一樣的行為。“</br> 趙瀾和卓東天都是點了點頭，同意陳懷楠的看法。</br> 他們的根基都在西北道這里，蘇信雖然名義上被封了一個血神侯，而且封地就在這西北道，但他能在西北道呆多長時間還不一定呢，如果今天他們把消息泄漏出去，來日里倒霉的可是他們。</br> 商量好了之后，他們三人也是立刻讓人準備了一份不薄的禮物給李壞帶去。</br> 西北那些異族他們惹不起，但朝廷他們也是一樣惹不起，所以這姿態還是做足了為好。</br> 于是乎這三人直接帶著重禮前往現在暗衛的總部而去。</br> 所有正式加入暗衛的武者都是身穿一身黑色勁裝武士服，唯有在肩膀和袖口處才有一圈紅色的絲線環繞，而且還是那種極其詭異的血紅色，這使得每名暗衛的武者身上都有一股陰沉的感覺。</br> 原來那些蘇家的弟子還好一些，其他人則是蘇信在六扇門當中暗中發展的一些心腹，這些人要么就是緝事密探和追風巡捕出身，要么就是如同齊龍那樣的在州府當中也是兇威赫赫的人物，身上的血腥可不少。</br> 當趙瀾三人走進這暗衛總部的時候，這些暗衛的武者都在忙碌著，換牌匾的換牌匾，整理布局的整理布局，但看到他們三人一瞬間所有人便將目光投向他們，這頓時讓趙瀾等三人壓力大增，感覺好似被一群餓狼盯上了一般。</br> 昔日姬言秀以一群草莽出身的武者組建成了一個什么龍影軍，結果從上到下，只不過盡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br> 而現在蘇信同樣用很短的時間組成了暗衛，但這些人要么就是原來六扇門的精銳，要么就是蘇家那些經歷過六扇門鍛煉培訓的精英，由這些人組成的暗衛現在已經初具規模，缺的也只是經驗而已。</br> 感受到這些暗衛武者的凝視，陳懷楠連忙道：“諸位，我們是奉了李壞李大人之命前來赴約的。”</br> 一名先天境界的暗衛撇了他們三人一眼，淡淡道：“你們先去會客廳等候吧，李大人這就到。”</br> 雖然三人對于這先天武者不冷不熱的態度有些不滿，但這里可是暗衛的總部所在，他們自然不敢在這里撒野，只能乖乖的在會客室等候。</br>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身穿一身黑色武士服的李壞這才走了進來。</br> 其實按理來說現在的李壞應該穿四大神捕的官服才對，畢竟那身衣服的名氣更大。</br> 但在李壞的心中，他的第一個身份其實是蘇信的心腹手下，第二個身份才是六扇門的四大神捕，所以他除了在盛京城的時候，其余時候穿的都是暗衛的衣服。</br> 只不過李壞現在身為暗衛唯一的一個副總管，他的衣服也跟其他的暗衛武者有些差別，在那黑色武士服的左側胸口處繡著一枚血紅色的小劍，這也是暗衛副總管的標志之一。</br> 看到李壞前來，三人都是站起來拱手道：“見過李大人。”</br> 李壞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三人都坐。</br> 之前趙瀾已經跟他們都說過這李壞原本就是這種冷漠的性格，所以他們三人也都不以為意，趙瀾當先笑著道：“其實在蘇大人和李大人剛剛進城的時候我們三家就想要來拜見了，只不過因為擔心二位大人舟車勞頓，所以并沒有來打擾，現在李大人……”</br> “趙家主不用多說，你們應該知道找你們來是什么意思。”李壞忽然開口，直接打斷了趙瀾的話。</br> 被打斷話語的趙瀾沒有怒色，他只是苦笑道：“李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等可是真聽不明白啊！”</br> 李壞淡淡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們應該知道才對，原西北道行軍大總管章忠業被殺，這件事情你們難道不知道嗎？”</br> 三人頓時一凜，趙瀾連忙道：“我等雖然知道，但這件事情真跟我們沒有關系。”</br> 李壞道：“我知道這事情跟你們沒有關系，我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殺了章忠業，換句話說，章忠業究竟是跟誰有過仇怨，這才引得有人要殺他。”</br> 陳懷楠拱拱手道：“李大人，這你可就問錯人了，六扇門的情報能力天下第一這點誰不知道？</br> 就連六扇門的人都查不到的事情這些我們怎么可能知道？</br> 雖然我們三家在這飛龍城也算是一號人物，但出了飛龍城我們三家根本就只是排在末流的小勢力而已，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們有資格知道的。”</br> 李壞的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冷然之色：“三位，知情不報，那可是大罪！”</br> 李壞這番話相當的不客氣，陳懷楠直接冷哼了一聲道：“李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合著我等不知道也算是罪過了？</br> 難道你非要我等隨便攀咬出來一個你才甘心嗎？如此胡亂施為，簡直就是蠻不講理！”</br> 在場的三人當中也就只有陳懷楠的落月劍宗才有融神境的武者存在，所以他說話也能硬氣一些。</br> 但陳懷楠也只是稍微硬氣一點而已，否則他剛才可就不是說什么蠻不講理了，而且是直接開罵。</br> 只不過硬氣歸硬氣，硬氣之后陳懷楠心中也是有些打鼓，不知道這李壞會怎么做。</br> 反正在他想來，就算是朝廷也是要講道理的，就好像他方才說的那樣，自己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難道他們還非要自己攀咬出一個人不可嗎？</br> 只可惜陳懷楠不知道的是朝廷當中有些人的確是講道理的，但蘇信卻是從來都不會跟人講道理。</br> 李壞僵硬的臉上忽然撤出了一絲笑意來，這讓陳懷楠等三人頓時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br> 蘇信的笑容很自然，會讓你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就算此時蘇信的心中已經想了幾百種手段將你碎尸萬段，但他仍舊能對你很自然的笑著。</br> 而李壞不一樣，他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他不擅長玩虛與委蛇那一套，所以他這一笑卻是被他笑出一股血腥猙獰的感覺來。</br> “既然這樣，那你們便走吧。”</br> 說完這句話，李壞直接離開，這讓在場的三人面面相覷。</br> 他們來的時候還在想這李壞會不會對他們威逼利誘等等讓他們說出線索來，但誰承想這李壞竟然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讓他們離開了，這又是什么意思？</br> 三人的心情有些忐忑，特別是趙瀾。</br> 他們趙家跟中原武林有過一些交易，所以對于中原武林的一些內幕秘辛了解的也要比那兩家多。</br> 東臨宗和落月劍宗也只是從地榜之上知道一些蘇信戰績，他們只知道蘇信很強，但卻很少會知道蘇信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他們相信蘇信會守規矩，所以不會動他們，畢竟他們不是那些排外的西北異族，也算是中原一脈的武者。</br> 整個西北道八成的力量都掌握在那些西北異族的手中，他們這些本地的武林勢力和散修雖然心中對于大周也沒什么敬畏，但他們也是跟中原武林同出一源的存在，所以并沒有什么排斥。</br> 蘇信若是敢不講規矩去動他們，那蘇信可就要被西北道所有的力量所排斥了。</br> 但趙瀾可是聽說了，這蘇信不講規矩的事情干的可不少。</br> 而且別看此人在大周朝廷當中位高權重，但在江湖當中卻是聲名狼藉。</br> 當初此人為了一己私利在江南道和北原道掀起了無邊殺戮，多少無辜的江湖人死在了他的手中？</br> 這么多人他都殺了，眼下在這西北道這蘇信會顧慮嗎？這點趙瀾說不準。</br> 他這次雖然還沒有見到蘇信，但一想起方才李壞那滲人的笑容，趙瀾的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打哆嗦。</br> 所以一回到趙家，趙瀾立刻便將家族當中的精英弟子全部連夜外放到西北道各處，明面上是讓他們去打理生意，其實就是為了以防萬一。</br> 而等天色微黑以后，李壞帶著一百名先天神宮境的暗衛已經在暗中集結。</br> 蘇信已經說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廢物要他們何用？</br> 這三家既然連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他們自然就沒有繼續在飛龍城內存在的必要了。</br> 李壞行事沒有蘇信那么多的陰謀詭計，他更習慣直來直往。</br> 今天問你們不說，那好，我殺一家。</br> 剩下的兩家若是不說那我就再殺一家。</br> 等到這三家全部殺光了如果還沒能問出線索來，那他們可能真不知道這其中的消息。</br>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也不會有人去幫他們喊冤，也一樣不敢有人去為他們喊冤，只能說是他們自己倒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