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譽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馬上就緊張了起來。</br> 這個……是不是有點快了？</br> 霍譽非覺得自己還沒有建立起相關的心理準備，察覺到顧騁好像抬腳就要走過去，不禁用力握住了對方的手。</br> 顧騁被他拉的怔了一下，看了看霍譽非，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專柜，然后手上的力氣忽然大了</br> 起來。直接將他拉了過去。</br> 霍譽非的反對意見被駁回了。</br> 于是他只好插著口袋站在顧騁身邊,聽他和導購交流,偶爾充當一下翻譯什么的。</br> 顧騁的英文聽說能力還不是非常好，尤其是學校多年的英語教學都是以美語為藍本,偶爾就會有一些發音難以識別的地方。</br> 顧騁就非常自覺的停頓幾秒,霍譽非取出一只手摸摸鼻子,同樣非常自覺的給對方做翻譯。</br> 他們配合的還挺默契的,以至于默契到那位導購小姐沒多長時間就看出了他們是一對。</br> 推薦的款式從男女對戒直接換成了男士戒指。</br> 這個專柜好像是澳洲本土的一個品牌,霍譽非不太了解，顧騁也一樣。但是不了解也沒有關系，顧騁挑選的標準特別的簡單粗暴，就是要霍譽非戴起來好看。</br> 于是霍譽非除了充當翻譯之外,同時也開始充當模特,被顧騁親手拿著看中的戒指,一個一個往手指上戴。</br> 霍譽非有點無奈,其實主要是有點不好意思。大約是今天客人比較少的緣故,霍譽非覺得他簡直要被導購們圍觀了。</br> 和他相比，顧騁就坦蕩得多了，一點都不嫌麻煩,一個一個試下來，一定要試出一個最好看的一樣。</br> 霍譽非看他非常執著的樣子：“要不然我們再逛一逛？看一看別的家？”</br> 其實他們已經在這里逛了好幾遍了，顧騁已經在心里默默的比較過一圈價格，綜合來看，還是這一家比較合心意。</br> 所以他搖了搖頭。</br> 霍譽非一邊被他抓著手，一邊繼續循循善誘：“那……要不然我們改天來多逛一逛？雪梨這邊很多家的。”</br> 顧騁默默的瞅了他一眼：“你好像很緊張？”</br> 霍譽非立刻就笑了：“沒有吧？”</br> 不過他隨即壓低了聲音：“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要不你也試一試，不要只是給我試呀。”</br> 顧騁嘴角勾了起來，搖搖頭：“我不用。”</br> 霍譽非的目光落在他拾起戒指的手指上，發現……好像還真的不用。</br> 因為工作的原因，加上顧騁本來的手型，霍譽非覺得顧騁戴什么都好看。他自己就不一樣了，因為常常參加一些極限運動，例如攀巖這種，膚色就比較深，指骨也較為粗一些。并不是佩戴什么樣式都合適的。</br> 尤其顧騁又非常挑剔。</br> 霍譽非被拉著幾乎試遍了整個專柜。</br> 他都有點小失落的覺得，今天恐怕買不到了呢。</br> 顧騁忽然捏著他的手指不動了。</br> 然后他毫不猶豫的讓導購從最角落里取出了一款。</br> 非常簡單的式樣，僅僅是在中央最關鍵的地方反轉了一下，然后在反轉的那個細細的棱上鑲嵌了一條非常細小的碎鉆，在柜臺的燈光之下，偶爾閃爍出星星點點的光。</br> 再就沒有一點兒別的裝飾。</br> 顧騁一眼就看上了。</br> 甚至他拿在手里反反復復的欣賞了很久，都沒有給霍譽非戴在手指上。</br> 霍譽非不滿意的用指尖敲了敲玻璃面，拖長了聲音：“baby？”</br> 他聲音有點懶洋洋，有點氣哼哼，又帶著點笑意，像是一只小勾子似的，勾在人的心尖尖上。</br> 顧騁瞅了他一眼，手指在指環上面摸過一遍，確定了尺寸。然后直接對導購說，就要這一只了。</br> 導購看看他又看看霍譽非，特別強調：“這個是獨立設計師作品，每一件都只有一只。”</br> 顧騁笑了笑：“沒關系。”</br> 霍譽非就去勾勾他的小指頭，意思是這樣不行啊。</br> 他怎么感覺顧騁好像改變主意不打算把這個戒指送給他了。</br> 顧騁垂落下來的忽然躲了躲，緊接著就把對方的手指頭攥到手心里了，同時面不改色的跟導購確認要刻什么英文——一面是“gc”，一面是“hyf”。</br> 霍譽非笑了笑，也就不玩了，</br> 這只戒指已經在角落里面躺了很久，因為上面鑲嵌的鉆石非常碎小，而制作工藝上要求卻很高，就不太容易獲得青睞。最重要的是，因為獨立品牌分成和專柜分成，以及設計師自己的抽成，還有純手工的制作，導致它定價很高，讓很多人望而卻步。</br> 偶爾有人因為造型和設計感覺得非常喜歡，尺碼上卻不合適。這個戒指又是一次成型的，不可能進行后期調整，就一直擱置了。</br> 顧騁卻一眼看到……覺得很喜歡，同時也覺得很適合霍譽非。</br> 回家的路上，霍譽非還在跟他確認：“真的是送給我的嗎？你沒有臨時反悔什么的吧？”</br> 顧騁開始還跟他開玩笑，要么說“是啊，反悔啦，我要留給自己”，或者就是“就是單純覺得好看才買來收藏的”。</br> 但是霍譽非裝可憐的功力太厲害了，他最后只好坦言，一眼就覺得適合。</br> 霍譽非表示懷疑：“你都沒有在我手上試一下？反正一晚上都試了那么多只，只有這一個不試一試？”</br> 顧騁就微微一笑：“沒關系，如果戒指偏大，你就多吃點，那就剛剛好了。”</br> 霍譽非眨眨眼：“寶貝你學壞了。”</br> 顧騁竟然真的不解釋了。</br> 不過他低下頭又一次拉起霍譽非的左手，在中指上摸了摸比了比，放心的收回了手。</br> 尺寸什么的，他早就偷偷記在心里了。</br> 霍譽非一直沒有注意到戒指具體的樣式，他覺得反正是要送給他的，什么時候看都來得及嘛。但是直到晚上洗完澡出來，顧騁一點都沒有把東西拿出來的意思。霍譽非眼巴巴的瞅著對方，他的視線簡直太明顯了，顧騁真的轉頭看了他一眼。</br> 然后就起身去洗澡了。</br> 霍譽非：……</br> 隨即低頭笑了笑。</br> 他也只是愛和顧騁玩。</br> 趁著顧騁洗澡的這段時間，霍譽非找到手機，給自家大哥打了一個電話。</br> 霍譽守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疲倦。</br> 霍譽非馬上看了眼時間，然后向對方確認：“大哥，我們還在一個時區的吧？”</br> 他知道以霍譽守的作息，這個時候不可能在休息。</br> 霍譽守好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玩笑話，真的想了幾秒，很認真的回答：“我現在在東十區，你呢？”</br> 霍譽非沉默了幾秒，然后就給樂了：“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br> 霍譽守就簡單的提了兩句，霍譽非順便問了問他關于那位“非洲王”獨子林璽的事，不過這些都是閑話。</br> 馬上的，他話鋒一轉，就回歸了正題。</br> 霍譽非特意跟霍譽守提了提宋譽萊的男朋友。</br> 他覺得這個尹哲有點不太對。</br> 霍譽守還真的不知道，他認真聽霍譽非說完，點點頭：“這件事我會處理的。”</br> 對他們來說，就算尹哲真的有什么不對，也夠不上什么威脅。</br> 但霍譽非仍舊不習慣留有隱患。</br> 這和霍啟東的行為方式有所不同，對霍啟東而言，把精力花在尹哲身上，才真的是一種損失。在對方有所動作的時候再做出反應，也是完全來得及的。</br> 霍譽非不贊同，因為如果這個尹哲真的有什么問題，就為時已晚，宋譽萊是要傷心的。</br> 霍啟東卻覺得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宋譽萊是這樣，霍譽非也一樣。</br> 所以霍譽非干脆直接把事情說給了霍譽守。</br> 他知道霍譽守雖然表面上比較冷淡，但實際上對于宋譽萊的事情格外上心。</br> 霍譽守還是很寵愛這個唯一的妹妹的。</br> 霍譽非說完之后，也就掛斷了電話，因為顧騁出來了。</br> 他繼續非常熱切的盯著對方不放。</br> 然后就被走過來的顧騁親了一口。</br> 就沒有下文了。</br> 戒指呢？說好的戒指呢？</br> 我的戒指呢？</br> 霍譽非的眼睛幾乎都會說話了。</br> 顧騁心里已經癢癢的不行，仍舊裝作沒看見，因為霍譽非這個樣子實在太好玩了。</br> 而且他總覺得，對方平時看他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有種憐愛的味道，這讓顧騁有點不自在。</br> 好像自己是單純無知的小朋友或者是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br> 雖然……對方是霍譽非，喜歡怎么看他都沒有意見，但是顧騁也從來沒把自己放在一個需要別人“憐愛”的位置上。</br> 就算是霍譽非也不行。</br> 但也因為是霍譽非，他沒辦法拒絕，只好抓住機會就逗一逗對方。</br> 直到他們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顧騁還是沒有拿出來的意思。</br> 霍譽非還以為今天對顧騁而言無論如何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買戒指也是想要紀念一下。</br> 難道他猜錯了？</br> 一片黑暗之中，霍譽非轉身靠過去，低低的問：“我的戒指呢？”</br> 顧騁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回答問題，而是——</br> “不準撒嬌！”</br> 首先打完預防針，才不緊不慢的回答：“雖然是要送給你的，但也沒有說一定要是今天吧？”</br> 他說完馬上不放心的捉住了霍譽非的手，防治他搗亂。</br> 霍譽非在黑暗中彎了彎嘴角。</br> 他們今天晚上都非常的累，那個小小的游戲雖然只有十分鐘，實際上卻非常的耗費腦力，霍譽非覺得顧騁也一定很累了，就沒有繼續開完笑，任憑對方捉住自己的手，閉上了眼睛。</br> 而等到他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直到洗漱的時候，才發現左手的中指上面多了一個東西。</br> 霍譽非不由得停下動作，仔細的觀察了一下。</br> 也終于看清楚，為什么他昨天看到戒指的時候會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覺。</br> 因為這剛好是一個小小的、金屬制成的麥比烏斯環。</br> 而他們兩個人名字首字母的縮寫，則刻在那個金屬圓環正反交接位置的兩面。</br> 一面是顧騁。</br> 而另一面，是霍譽非。</br> 這一次s型流感的疫情，比他記憶中要來勢洶洶，同時，消退得也很快，到了三月的時候，b市的警報就已經解除了，各大高校也紛紛恢復正常的教學。</br> 顧騁重新走在校園里的時候，還稍微有點不真實的感覺。</br> 畢竟不久之前，他還在雪梨星港城的賭桌上一擲千金。</br> 而且還贏了。</br> 當然，馬上就被花了個精光。</br> 不過以后還會賺回來的。</br> 顧騁對自己賺錢的能力又多了一點信心，而他回到學校的第一件事，也是去圖書館借來了許多金融投資方面的學習書籍，同時還搞到了一張經管院的課程表。</br> 開學之后事情很多。顧騁仍舊抽出時間，專門跑了一趟玉寶齋，和玉熙敲定了這一個月的拍攝工作。其實給霍譽非買完戒指，還剩下一萬多美元，換成人民幣之后，對顧騁來說也并不少了，至少可以保證他不需要繼續打工就能比較輕松的度過剩下的大學生活。</br> 但是他仍舊沒有推掉玉熙這邊的工作。</br> 一個是當初簽訂的合同，本意是玉熙為了照顧他的情況，沒有設定任何違約金，反而清楚注明了薪酬的浮動規則。無論出于人情還是道義，他都應該把繼續把剩下的工作完成。</br> 而另外一個則是，在顧騁心里，當初賺下的那些錢其實并不屬于他，應該是屬于霍譽非的。</br> 畢竟是霍譽非提供了本金，同時承擔了風險。對他而言，能夠獲得這樣一個機會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br> 但他沒有和霍譽非說過這些，只是把那張卡和自己之前用來存錢的卡一樣，留在了對方錢夾里面。很多事并不是涇渭分明，也不是一句話就能分割的清清楚楚，如果他真的執著于這一點，恐怕也會讓對方傷心吧。</br> 他們之間差距確實很大，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是顧騁也不希望自己過分的堅持給對方造成壓力。</br> 這一點，他還是很明白的。</br> 但明白是一回事，實際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br> 對顧騁而言，他還是更希望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是完全憑借自己的能力。</br> 顧騁總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盡自己所能的戰鼓他，對他好，最好還能被他依靠。</br> 這種想法可能有點大男子主義，但顧騁也沒打算改。</br> 劉赟見到顧騁挺高興的，問了問他假期過的怎么樣，又說了這段時間s型流感造成的人心惶惶。宿舍里另外兩個人還沒來，他可能有點興奮過頭，一直不打逗號的說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沒給人留說話的機會。</br> 漸漸放慢了語速：“所以你假期在哪過的？”</br> 他是真的關心顧騁的情況，尤其是從張誠那里得知顧騁福利院的出身之后，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應該多照顧照顧對方。</br> 顧騁微微停頓了一下，看著對方熱情關心的樣子，實話實說：“這兩個月基本都在雪梨。”</br> 劉赟一下子就驚訝了：“國外的那個雪梨？”</br> “對呀。”</br> “你到那里去搞啥嘞？”</br> 顧騁被猛不丁一句東北話弄得有點樂，心里正在“我男朋友是雪梨人”和“我女朋友是雪梨人”兩個選項之間徘徊不定。</br> 他們宿舍的門就被敲響了。</br> 劉赟一下子對這個問題沒有了好奇心，飛快的跑過去拉開門。</br> 張誠來叫他吃飯，看見顧騁打了打招呼，問他要不要一起。</br> 顧騁搖搖頭，看到兩個人勾肩搭背離開的樣子，心里升起點微妙的看透了什么的成就感。</br> 經過一整個冬天的嚴寒，緊接著就是嫩黃色的春意，在短短幾周之內就席卷了整個校園。</br> 緊接著就是粉色、紅色、紫紅色，甚至還有少數的黃色和藍色的花朵，開始悄無聲息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小角落里。</br> 好像重新開始的學校生活和之前沒有什么差別。</br> 但是霍譽非還是覺得有了點不一樣。</br> 就比如，雖然他們還是常常在食堂吃飯，每一次只要他吃的稍微少了點，顧騁就會有點擔心是不是他吃不慣，一定要問清楚他還想吃點什么為止。</br> 可能顧騁還是有點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這樣普通甚至有點粗糙的生活方式吧？</br> 事實上，霍譽非還真的挺能接受的。</br> 當然還有另外一點改變，就是他們有了固定的度過周末的地方，那就是雍和宮旁邊的那套房子。距離顧騁工作的地方也非常近，下班之后兩個人還能夠繞到市場買點菜回來，研究著晚上吃點什么。大概是擔心霍譽非吃不好的緣故，顧騁在做飯這件事上就下了十分的功夫。</br> 大概都要抵得上當年高中時為了考一個好大學時懸梁刺股了。</br> 導致霍譽非都和他開玩笑：“你再這樣下去，我除了你做的飯之外，其他的都要吃不慣了。”</br> 霍啟東和宋女士都不在b市，宋譽萊比他們晚了一周多時間，也從雪梨回來了。</br> 她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才正式畢業，回來b市之后主要的工作就是準備各種材料，為之后去雪梨大學繼續深造做準備。</br>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手續，以及以后具體的研究方向，都需要她自己來做選擇。</br> 因為宋譽萊是真的把自己的專業當成了事業，就十分用心。</br> 因此也很忙。</br> 忙到她直到四月多的時候，才想起來應該去看看應小芳。</br> 這時候才發現，事情出了點意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