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br> 眼前的畫面視覺沖擊太強,霍譽非忍不住閉了閉眼睛。</br> 然而顧騁已經等不及了,把他的忍耐當成默認。壓著霍譽非的肩膀,細細密密的吻下來。</br> 很熱、很甜。</br> 霍譽非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然后驟然把對方掀翻,惡狠狠的掌握了主動權,從上到下,快速而迫切的撫摸著、深入著,然后含住了顧騁最激動的地方。</br> 熱烈的幫助他釋放出來。</br> 隨即翻身而起,有點狼狽的沖進浴室。</br> 如果再晚哪怕一秒,他恐怕就要忍不住,做出可能會讓自己后悔的事了。</br> 冷水從頭頂噴薄而下,霍譽非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白色瓷磚上,滾燙的呼吸很快在面磚上結成一小片薄薄的水霧,隨即就被頭頂噴灑出的冷水淹沒了。</br> 他微微蹙眉,平時活潑帶笑的神情一掃而空,反而變得格外嚴肅,好像在思考著什么重要問題。</br> 但事實上,現在霍譽非滿腦子里就只有脫光光只剩下一件襯衫的小兔子。</br> 尤其那件襯衫還沒有扣扣子,松松散散掛在肩膀上,露出被自己烙下斑斕吻痕的胸膛。</br> 等等,霍譽非呼吸灼熱,換一個畫面。</br> 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大腦已經幾乎不受控制,不但沒辦法把眼前越加生動鮮明的畫面擦除,還開始繼續幻想別的,比如——?</br> 霍譽非無可奈何的捂住了眼睛,同時加快了手上的速度。</br> 最終還是沒有做到最后一步。</br> 霍譽非反復沖了好幾遍冷水澡,關上花灑的時候,蹙緊的眉頭仍然沒辦法松開。</br> 所以他要怎么解釋?</br> 他的小兔子做到這樣一步還被拒絕,一定在外面想東想西、胡思亂想了吧。</br> 但是他好像也沒辦法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br> 霍譽非拿毛巾用力揉了揉頭發,匆匆拉開門走出去。</br> 臥室凌亂的床鋪已經被收拾整齊,窗戶也打開了,之前那種糜-亂的甜香已經完全消失不見。</br> 取而代之的,是b市初秋夾雜著碎葉氣息的干燥夜晚。</br> 好像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br> 霍譽非擦了擦頭發,走進起居室。</br> 顧騁已經換上了整整齊齊的一身——立領的白襯衣,黑色長褲。這好像是他唯一的一身正裝,也是霍譽非為他準備的。</br> 這讓霍譽非有點惴惴不安。</br> 顧騁看見霍譽非的同時就抬起了下巴,神色自然,并且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我幫你擦。”</br> 等到霍譽非坐下,顧騁從他手中接過了毛巾。</br> 單膝跪在沙發上,仔仔細細幫霍譽非擦頭發,他動作很溫柔,一時間起居室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毛巾微微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音。</br> 等擦了一會,顧騁就拿開毛巾,用手在柔順的發絲里穿梭了幾下,覺得還是有點濕,就又擦了幾遍。然后起身,把毛巾放回浴室,回來的時候,給霍譽非面前放了一杯水。</br> 然后坐在了他旁邊。</br> “譽非……”</br> “我愛你寶貝。”</br> 顧騁被他打岔了這么一下子,不由得微微笑了。</br> 點點頭:“我知道了。”</br> 然后從茶幾下面的小盒子里拿出一張□□,默默的推到了霍譽非面前。</br> 霍譽非不由得側過身,神情有點認真了:“這是什么?”</br> “這次的片酬。”顧騁說,微微遲疑了一下,他又加了兩個字,“給你的。”</br> 霍譽非一時沒搭話。</br> 話說他繞著彎子投資李賀的劇組,就是為了讓顧騁能夠光明正大通過自己的努力多賺一點錢,然后可以拿這筆錢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br> 那天從星港城走出來時,雪梨清爽的夜色之下,小兔子比天上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讓霍譽非一瞬間就了悟了對方的心情。</br> 他知道顧騁想做什么,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向他開口。</br> 所以他要怎么樣做呢?</br> 剛好有這樣一個機會。</br> 然而現在,看著桌子上薄薄的一張卡片,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br> 霍譽非聲音遲疑:“寶貝……”</br> 顧騁抬眼看向他。</br> “這個你留著……可以做其他更多事。”霍譽非壓著卡片上幾個凸起來的數字,慢慢將它推了回去。</br> 然后偷偷看看顧騁,好像是在觀察他的態度,又好像是希望他不要因此生氣。</br> 更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覺的撒嬌賣可憐。</br> 顧騁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把卡片拿在了手里,反復轉了轉,頭也不抬的問:“你希望我收下?”</br> 霍譽非覺得這一句話里應該沒有什么陷阱,就干脆利落的點了點頭。</br> 顧騁卻沒有他這樣果斷。</br> 他緊緊握著這張卡,直到手心上都被凸起的陽文印出一串數字,才緩緩松開。</br>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也一寸寸堅定起來。</br> 他斬釘截鐵的說說一個“好”字,然后聲音溫和了下來:“譽非,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br> 霍譽非被這句話砸得有點暈,說話都磕絆了:“寶、寶貝?”</br> 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br> 天性中運籌帷幄的一面取代了感情上的慌慌張張。</br> 霍譽非翹起的嘴角都被用力拉平了。</br> “顧騁,我們需要談一談。”他讓自己靠近對方,有力的握住了顧騁的一只手,“無論你給我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和你分開。關于這筆片酬,我向你道歉,是我的做法不夠妥當,沒有事先和你溝通。但我要告訴你,無論你是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支持、接受,只除了你要和我分手。”</br> 顧騁任憑霍譽非抓著自己的手,他目光落在地毯熟悉的花紋上,認認真真聽對方說完,輕輕的“嗯”了一聲。</br> 霍譽非不太明白這個“嗯”字背后代表的意思。</br> “寶貝……?”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隨即溫柔款款的努力表白,“我很愛你的,別隨隨便便就說分手,好嗎?”</br> 然后就聽見顧騁似乎輕輕笑了一下。</br> “譽非,”顧騁說,“我也很愛你。”</br>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我們兩個人的‘愛’好像有點不一樣。”</br> 霍譽非似乎想要說什么,被用力握了握手心。</br> 隨即就松開了,顧騁低頭把玩著他的手指,慢慢的繼續說:“我愛你,是摯愛、是靈魂伴侶。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愿意為我做很多事,把我看的很重要。然而你愛我,更多是喜歡。并不是說,喜歡一定沒有愛要深。而是‘喜歡’和‘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明白嗎?”</br> 霍譽非抿了抿嘴:“我只知道我愛你。”</br> “好吧,你愛我。”顧騁微微彎了彎嘴角,甚至扭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而他緊接著說出的話卻沒有一絲一毫退讓的余地,顯然已經深思熟慮很久,“可你的愛,卻不像是對情人和伴侶,更像是……對一位很好很好的朋友。或者是……”他停頓了幾秒,終于還是把這一句說完,“一件心愛的玩具。”</br> 霍譽非忽然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聲音放大:“你不能就這樣對我的感情下定義。”</br> 顧騁看著空落落的手心,好半天之后,微微點頭,“你說的對,我不能這樣說,這是不公平的。你對我的感情純粹真摯而熱烈,沒有一絲一毫保留和矯飾,可是——”</br> “不是的。”霍譽非快速的打斷他,“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為什么會這樣認為?”</br> “因為你內心深處始終不能接受我!”顧騁不自覺揚起聲音,但他馬上又收斂下來,重新變得溫和,“因為你對我太重要了,所以我能感覺到。”</br> 能感覺到,我心愛的小王子,我以為自己是你獨一無二的玫瑰花,你卻只是把我當做小狐貍。</br> 霍譽非意識到自己的反駁似乎有些蒼白無力。</br> 然后就聽見顧騁說:“可是這是不一樣的……譽非,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br> 這是一個糟糕的提議,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提議。</br> 分開!為什么要分開?</br> 僅僅是短暫了幾個月分離,已經讓他有些寢食難安了,他毛茸茸的小兔子竟然還要從懷里跑出去?</br> 霍譽非深深呼吸了一下,這個時候,他也非常清楚的意識到,對方下定決心。</br> 當然他不會這么放棄,但是現在,必須首先爭取盡量多的有利條款。</br> “分開是什么意思?”霍譽非從來沒有對他的小兔子這么嚴肅的說過話,“一段時間是多久?”</br> “就是……”顧騁想要說出“分手”兩個字,唇齒卻好像有獨立的意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兩個字。最終無可奈何說了一句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的話,“就是暫時不在一起……不是分手。”</br> 他幾乎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之前的深思熟慮因為這一句胡攪蠻纏的話白費了:“就是我要離開你身邊一段時間,你要等我。”</br> 他用的甚至不是祈使句,而是命令句。</br> 霍譽非一呆。</br> 他壓根沒聽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是分手”幾個字還是聽明白了。</br> 于是跟顧騁確認:“就是你要離家出走幾天?”</br> 顧騁無可奈何:“不是幾天……也不能說是離家出走……好吧,是離家出走。”</br> 在霍譽非虎視眈眈的目光下,他最終還是認可了這種說法。</br> “好,”解決了一個問題,霍譽非點點頭,又問:“一段時間是多久?”</br> 這個就連顧騁自己都不知道了。</br> “一年、兩年,或者更久?”他試探著說完,又確認了一遍,“所以你會等我嗎?你會等我的,對吧?”</br> 霍譽非沒說話。</br> 顧騁有點著急了。</br> 他揪住了霍譽非的肩膀,然而對方固執的低著頭,因而看不到表情。</br> “譽非!”顧騁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會嗎?”</br> 好久之后,霍譽非才開口:“我不知道。”</br> 顧騁心中一沉。</br> 霍譽非終于抬起頭:“你要離開我,你說我只是喜歡不是愛,你又要求我等你。”</br> 他明亮的眼睛在五官陰影的映襯之下顯出一種滿懷心事的幽深,一字一頓的問:“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br> 顧騁無言以對。</br> 片刻之后,他慢慢的說:“因為你愛我。”</br> 這句話說完的下一秒,他就被惡狠狠的吻住了。</br> 十幾分鐘之后,氣喘吁吁的小向日葵嚴肅冷峻的表情已經一掃而空,變成天大的控訴:“你怎么能說我不愛你?”</br> 顧騁深深呼吸,勉強平穩道:“是我說錯了,對不起。”</br> 霍譽非沒再說什么。</br> 顧騁又重復了一遍:“對不起。”</br> 然后他用力把對方抱在懷里:“但是我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無論你愿不愿意等我,我回來后都一定會來找你。”</br> 霍譽非深深嘆了一口氣。</br> 顧騁拿走了那張卡片,在他耳邊說:“這個就先算是借我的,可以嗎?”</br> 這一晚,他們誰都沒有睡著。</br> 不知道是太巧還是太不巧,第二天非洲那邊就打來電話,告訴霍譽非事情出現了轉機,需要他盡快趕來主持大局。</br> 霍譽非重新拉起了昨天壓根沒有來得及打開的行李,匆匆趕往機場。</br> 在進入安檢口之前,顧騁用力抱了抱他,說了兩個字:“保重。”</br> 霍譽非也說:“保重。”</br> 直到飛機起飛,他才忽然想起來,這一次從南非帶回來的兔子碧璽,甚至都沒來得及拿出來。</br> 繁重的工作和無法回避的課業壓力,讓他之后的兩個月都在非洲和英國之間往來奔波,甚至睡眠的時間也被極度壓縮。</br> 但霍譽非無論如何也要在十二月之前完結英國這邊的所有課業,然后把陣地轉移回國內,嚴防死守看住那只想要逃跑的兔子。</br> 然而霍譽非沒有想到的是。</br> 他低估了對方的決心和行動力。</br> 十一月的深秋,b市已經鋪滿了層層疊疊的金色,發出酥脆的聲響。</br> 匆匆趕回的霍譽非站在空無一人的家里,才得知——</br> 顧騁從p大退學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看到你們的評論的我瑟瑟發抖。不許怕!只是暫時的分開一下下,小兔子需要找地方進化一下。下一章就回來了?</br> 來個小劇場么一把~</br> 顧騁深情而憂傷的詠嘆:哦,我心愛的小王子,我以為自己是你獨一無二的玫瑰花,你卻只是把我當做小狐貍。</br> 譽非糾正道:不是狐貍,是兔子!</br> 顧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