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上床的時候,雖然董倩還是有點(diǎn)拘謹(jǐn),但是當(dāng)上了床,用被子將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之后,董倩馬上就恢復(fù)到了若無其事的狀態(tài),她所不知道的是,一直在觀察著她的陳珞,此時有些疑惑。
董倩這時問道:“你說要談一件我很有興趣的事情,是什么事?”
陳珞笑道:“我聽說阿姨的工廠出了點(diǎn)問題是吧。”
董倩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
“董冉告訴我的。”
董倩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出了問題,難道你有什么辦法不成?”
陳珞道:“辦法不是沒有,但是欠銀行的那兩百萬,也是個麻煩。”
董倩嘆了口氣,眼神微微一黯,道:“是啊,大麻煩。”
陳珞又笑:“不過,如果阿姨肯做出一點(diǎn)讓步的話,倒也不是什么麻煩了。”
董倩微微一愣,“什么讓步?”
陳珞正要說話,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
中年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的年紀(jì),不高,但是很胖,走動之間,就像是一個圓球,而臉頰上因為肥肉太多的緣故,將鼻子和眼睛擠的幾乎要看不到了。
中年男人看到董倩,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問道:“上次我跟你說的條件,考慮的怎么樣了?”
董倩臉色微微一變:“黃博,我已經(jīng)拒絕了,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拒絕。”叫黃博的中年男人好似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戲謔的笑了起來:“你憑什么拒絕,兩百多萬,一個星期之內(nèi),除非你變魔術(shù)一樣的變出來,不然下半輩子,就在牢房里度過吧。”
董倩滿臉寒霜:“黃博,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不需要你指手畫腳的假惺惺。”
黃博嘿嘿笑了起來:“我可不是什么假惺惺,只要你答應(yīng)了我那個條件,這兩百萬,我馬上幫你補(bǔ)齊,以后,你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董倩怒斥道:“無恥。”
被這般罵著,黃博也不以為意,而是道:“董倩,你以為你不無恥,你清高嗎?一個千人騎的婊子,老子出兩百萬買你幾年,已經(jīng)夠給你面子了,你真的以為自己很漂亮,再過兩年,不一樣成了黃臉婆,誰稀罕你啊,趁早賣個好價格吧,大家都好,你最好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董倩譏笑道:“是么,我這個千人騎的婊子再怎么爛,也沒有你的份不是嗎?你又得意個什么勁。”
黃博伸手一指,指著她怒罵道:“好,說的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到時候,你像條狗一樣的爬在我身邊舔~我腳趾頭的時候,我倒看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說著說著,黃博的一張臉滿面猙獰:“真看不出來啊,都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閑心包養(yǎng)小白臉,嘖嘖,還沒成年吧,這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董倩一聽這話,激動的從床上蹦了起來,連腿傷都不顧了,怒吼道:“黃博,你吃屎了吧,嘴巴最好放干凈點(diǎn)。”
黃博哈哈大笑,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頓掐架,原本和陳珞無關(guān),聽了也就算了,當(dāng)做是個笑話,畢竟董倩是個什么人,袁洪昨天在電話里已經(jīng)說的清清楚楚了,但是黃博將陰火扇到了他的身上,卻是不能再無動于衷了。
輕聲嘆了口氣,陳珞過去扶著董倩坐好,蓋好被子,董倩剛動的時候碰到傷口了,痛的滿頭大汗,卻是一句叫痛的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倒是讓陳珞刮目相看。
安置好了董倩,陳珞這才直起腰,慢慢的走到黃博面前,少年人看上去慵懶輕狂,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
走近了,黃博鄙夷道:“你要干嗎?打我嗎?”
話剛落音,一個耳光扇在了臉上,陳珞笑道:“你說對了。”
“你”
才剛開口,又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緊接著,“啪啪啪啪”的耳光聲不停的傳出,大概打了二十多個,打的累了,陳珞才一腳揣在黃博的肚皮上,將人給揣翻。
冷冷一笑:“董姨說的對,果然是吃屎了,好臭。”
那黃博的臉本來就胖,這時更是腫了起來,原本就小的眼睛被兩邊的腫肉給擠著,幾乎要看不見。
躺在地上倒吸冷氣的男人,一連爬了好幾次,才爬起來,伸手指著陳珞要罵回去,但是一開口,就吐出一顆牙齒來。
“滾!”少年人厲聲道。
并不是很大的年紀(jì),聲音聽起來還有些稚嫩,但是那不帶絲毫感情的一句話,還是讓黃博身體猛的一顫,嘴里咕嚕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轉(zhuǎn)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而這時,董倩看向陳珞的目光,也是非常的古怪,不安的問道:“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重要嗎?”陳珞笑道。
“你不認(rèn)識他?還打這么狠。”董倩一副倒了大霉的樣子。
“嘴巴不干凈的人,教教他怎么做人,應(yīng)該無所謂吧?”陳珞聳肩無辜的道。
董倩無語,雖然她也覺得該打,但是并不是想打就能打的,這一打,麻煩就來了,她本就是麻煩纏身,多一兩件也無所謂,而剛才少年人所爆發(fā)出來的悍勇之氣,卻是讓她始料不及的。
明明笑起來那么溫和無害,但是打起人來的時候,偏偏是那么的狠,還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似乎這根本就不算是個事一般。
這讓董倩有點(diǎn)困擾,因為她根本就看不出來少年人有哪里不同,可是愈是如此,就愈是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董倩這時道:“那人是云山市一家信托公司的老總,本身就是混混出身,和云山市黑白兩道都有著關(guān)系,這一次,恐怕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了。”
陳珞問道:“您怕了?”
董倩古怪的笑道:“你不怕,我怕什么。”
陳珞笑:“其實我是有點(diǎn)怕的。”
董倩愣了一下,隨后又聽陳珞道:“我是怕我打的太輕了,他搬來的救兵不夠分量。”
董倩直接無語。
這真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嗎?為什么說話語氣如此成熟老練,他憑什么不將黃博那樣的人放在眼里?
是家里有關(guān)系嗎?還是本身就是一個飛揚(yáng)跋扈的紈绔子弟?
董倩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來看陳珞了,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女人,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看人看走眼了。
而陳珞的想法則是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有恃無恐,云山市這地方就這么大,雖說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但是能夠在某些事情上使的上力氣的,也就那么幾個罷了。
見董倩在打量自己,陳珞道:“董姨,我們接著之前的話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平靜,顯然是真的沒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放在眼里了,董倩雖然好奇,但是也知道一會之后就會揭開底牌,倒也不著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此時,陳珞再度提出這個問題,無疑,分量重了很多。
董倩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我聽著。”
陳珞笑道:“據(jù)我所知,你開的是一家文具工廠吧,工廠里的工人,有一百左右是吧。”
董倩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珞又道:“我知道這家文具廠前幾年的盈利狀況是很不錯的,只是近幾年來一直走下坡路,董姨有想過是怎么回事嗎?”
董倩道:“我分析過,一方面是技術(shù)上面的更新,我們工廠里的設(shè)備,大多數(shù)都是十年前的了,跟不上現(xiàn)在的需求,而且,生產(chǎn)力極低,產(chǎn)量跟不上去。另外,就是政府各個部門往里面伸手撈錢的緣故,每一年,幾乎有一半的盈利要拿來和政府方面打點(diǎn)關(guān)系,還要出一成打點(diǎn)門路,剩下的四成,發(fā)了工資之后,也沒多少了。”
陳珞沒想到董倩分析的這么細(xì)致,有些好奇,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革新技術(shù)?”
董倩嘆了口氣:“哪里有這么簡單,事情就是這樣子,知易行難,就算是花錢換設(shè)備,產(chǎn)量上來了,但是銷路打不開,一樣是鉆進(jìn)了死胡同。而且,今年以來曙光文具奇軍突起,又是造成了很大的沖擊,情況就越是每況愈下了。”
這方面的原因陳珞自然知道,但是暫時不談,而是道:“工廠好幾年前就投入生產(chǎn),應(yīng)該有固定的經(jīng)銷門路吧,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不行了。”
“價格問題。我們生產(chǎn)的東西價格太高,經(jīng)銷商利潤薄,不愿意鋪貨。”
陳珞一拍手,道:“對了,就是這么一回事,現(xiàn)在工廠的經(jīng)營走進(jìn)了一個死胡同,設(shè)備老舊,生產(chǎn)成本高,如果更新設(shè)備,因為外面市場競爭激烈的緣故,銷路還是打不開,惡性循環(huán)之下,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董倩苦笑:“就算是知道是這樣又能怎么樣?其實我也沒想賺多少錢,只要政府方面少伸手往里面撈錢,我這日子就勉強(qiáng)還能過。”
陳珞笑道:“不,你錯了,就算是沒政府方面的原因,這家工廠依舊會是如此,主要的原因,不是外來因素,而是在你自己。”
“我自己?”董倩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明白。
陳珞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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