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常一樣,所有人度過了一個毫無波瀾的上午,但很多人都清楚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br> 西林斯的會客廳內站著他的管家和兩名部下,剛剛向他匯報完收集到的兩條信息,會客桌前的真皮沙發上還坐著一位頭戴貝雷帽身穿綠色迷彩服軍官模樣的人。</br> “呵呵,這個小孫子有點意思,也不知道漢斯那個廢物是怎么能養育出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的,真是走了狗屎運。”</br> 其他三人不敢搭話,沙發上那名軍官嗤笑了一聲說道:“嘿嘿,西林斯,你就不怕這個小孫子真的把你給取代了?”</br> 西林斯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須,對著沙發上這人翻了個白眼:“你還是管好你的部下吧,我們家族的事用不著你操心。”頓了頓,西林斯繼續問道:“拉莫,你老實說,最近這幾天城里拐賣人口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別太過火了!”</br> 拉莫不耐煩的回答道:“說過多少次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手底下有這么多張嘴要吃飯我還有心情去拐賣人口?我是嫌自己手里的物資太多了是嗎?”</br> 看他這副模樣,西林斯只能暫時相信他的說辭,但不是他這個軍閥頭子做的那會是誰?西林斯暗自思忖起來,首先排除了他自己的家族,他們家族從來不做人口買賣生意,況且家族里有點什么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線。</br> 其次可以排除茱莉亞那個瘋婆娘,她的駐地就是人口丟失的主要區域,特別是她手里的幾家孤兒院,已經有好幾家因為這件事被陸續關停。</br> 巴頓和他的那群莽夫沒有實力也沒有理由做這件事,卡佩家那對一心埋在醫療領域的兩姐弟就更是不會做這種讓人唾棄的買賣,他們只需要開口,就會有一大票被救助過的人主動站出來做他們的實驗標本。</br> 那么就只剩下塞巴斯蒂安那個沃爾夫斯堡最大的奸商和那位神出鬼沒的蘇西·克萊門斯神父。</br> 這兩人會是誰呢?西林斯無法做出判斷,從利潤上來說,除非是專門有人發出高額委托,不然這就是個賠本的買賣,但不排除中間還有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塞巴斯蒂安那個出門逛一圈都要刮一層泥土帶回家的性格也不是沒有做這事得可能。</br> 至于那位神父……西林斯想起了最近傳開的另一起流言,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說城內有人在搞惡魔崇拜。</br> 這些年神一些假借神明的名義背地里卻盡是齷齪的人和事不在少數,可這位蘇西神父除了飄忽不定的行蹤讓人有些懷疑以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給予別人精神上的慰藉,從而讓流民們重拾生活的希望,這些事情都是有據可查的。可如果是他做的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br> 西林斯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通就暫時拋開這些問題,現在眼下最重要的是馬上要召開的家族會議,他那個機靈的小孫子還真是會挑選時機。</br> 他甚至猶豫要不要花費點功夫著重培養這個小孫子當自己的接班人,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br> “可惜了。”他是對這位小孫子感到可惜,布里茨很有主見,這種主見是常年的生活經歷造就的,輕易改變不了,如今這位小孫子的立場完全和他相反,行事風格也過于正派,除非能重塑記憶,要不然絕對沒有可能讓他站到自己的這一邊,但重塑記憶以后可能就不是如今這個機靈有天賦的小孫子了,那樣也就沒有了培養的必要。西林斯想著想著嘴里不自覺的把心里話說了出來。</br> 拉莫一臉疑惑:“可惜什么?”</br> 西林斯擺了擺手:“不關你的事。”</br> 不知道這個老頭又在憋著什么壞,拉莫抽掉最后一口雪茄,吐出了大大的一個煙圈看著它在空氣中飄散,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br> “既然沒事我就先離開了,外圍的防御已經布置好你就放心吧,如果茱莉亞那個臭婆娘敢來趁火打劫,我會讓她見識見識我的大寶貝~嘿嘿~”</br> 拉莫的笑聲極其猥瑣,黑框墨鏡都遮擋不住他那副色瞇瞇的面孔。</br> 西林斯也是有些厭惡拉莫的這種性格,好色,貪財,喪盡天良無惡不作,這種人除非實力過硬,不然必成不了大事,如果不是迫于無奈西林斯也不會找他合作,他本來的首個人選是想找茱莉亞合作,可雙方又有了利益上的沖突,這才不得不選擇這個軍閥頭子。</br> 拉莫離開后西林斯又看向另一份報告,不禁皺了皺眉。</br> 報告紙頁上貼著幾張照片,里面赫然就是孤影和烈焰巨蟒戰斗的畫面。</br> 枯槁的手指在桌面有節奏的不停敲打,思考了好一會兒西林斯終于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br> 嘟嘟~兩聲通訊忙音過后那邊的話筒被接起,沒有任何詢問聲發出。</br> “讓西格瑪過來見我。”西林斯對著話筒說了這么一句就掛斷了手里的電話。</br> ……</br>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終于到了開始會議的時候。</br> 瓦格納家族的各個親族旁支話事人,帶著自己的部下們一同聚集在家族的會議大廳里。</br> 圓形的會議大廳中央有一張大型圓桌,能同時坐下二十四人,而在大廳的四周是一圈層次分明的環形階梯座位,看樣子至少能容納兩三百人。</br> 大廳的前后左右四個不同的方位一共有四扇不同的金屬大門供人進出,現在全部敞開,穿著格式西服的家族成員們魚貫而入,開始在環形階梯的座位上找尋自己的位置。</br> 當所有旁觀人員都坐下后,這次會議的主角們才慢慢走進會議大廳的中央,那里才是他們這些家族實權人物分割利益的舞臺。</br> 孤影這時候跟在布里茨身后寸步不離,看見這種場景不由得撇撇嘴。</br> 布里茨看見了他的表情問道:“緊張嗎?”</br> 孤影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們家族的人有些太做作了。”</br> 布里茨點頭表示同意:“我也這樣認為。”</br> 倆人相視一笑,走進了會議大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