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傭兵團順利撤離地下城,至于留下殿后的瓦格納家族和拉莫軍團是會被蟲子吞沒還是相互內斗爭相逃命,已經沒人會去在意。</br> 人類就是如此的自私,更何況他們還是潛在的敵人。</br> 寬廣的街道,遼闊的天空以及不太干凈的空氣,都能讓人感到身心愉悅。</br> 踏出地底通道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為逃出生天,可是現實再一次給了眾人一個巴掌。</br> 被點燃的帳篷、滿地的鮮血和尸體以及虎視眈眈盯著眾人的變異生物,無一不是在告訴他們又落入了另一個包圍圈。</br> 安娜真的很勇敢,第一時間擋在了隊伍的前面,雙手已經化作火焰,隨時準備發動攻擊。</br> 傭兵們也拿著各自的武器站到了最前方。</br> 形勢和之前并沒有什么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從地下換到了地上。</br> 可是這些蜈蚣、老鼠、螞蟻和毒蛇僅僅只是站在原地露出獠牙包圍眾人,做出一副防御姿態,并沒有主動攻擊眾人。</br> 面對這種情況安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攻擊,扭過頭看向孤影,眼神中充滿了詢問。</br> 孤影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安娜先不要攻擊。</br> 他開始閉目思考起來,這次的襲擊讓他感到很不對勁,從一開始就透著詭異,肯定有什么細節是他沒有發現的,他開始努力回憶最近經歷過的所有人和事。</br> 是從哪里開始的?瓦格納家的戰斗?不對,是南區第一次發生爆炸?也不對,那應該是安娜覺醒時鬧出的動靜。</br> 更早一些,西林斯的圈套,那只用來坑殺巴頓的烈焰巨蟒?這么大條巨蟒尸體肯定會吸引來其他的變異生物,但似乎又不太對,尸體留在了原地,距離城市還是有一段很遠的距離,據說最后交易給了科德公司。</br>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那個叫塞巴斯蒂安的商人?商人......走私......拐賣人口......人體試驗......科德公司?</br> 不會吧?孤影想到這眉頭微蹙,難道又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公司?這群搞科研的真就沒有一個好人?</br> 遠在東方的邱、鄭兩位教授還不知道他們也被孤影罵了進去。</br> 可仔細一想也不太對,這家公司的業務一直是武器科技方面的研發,幾乎沒有涉及人體研究,但也不排除他們背地里暗戳戳的做壞事,可是那群孩子又說那只給他們下詛咒的怪物是被一群傳教士豢養,這和科技公司畫風完全不沾邊。</br> 傳教士?宗教?惡魔崇拜!對了,那位神秘的神父,好像并沒有在人群里看到他的身影。會是他嗎?</br> 現在這群變異生物又是為什么停止了攻擊?</br> 那位“母親”想親口嘗嘗這群人類的滋味打打牙祭?算上地底存活的軍團和瓦格納家的黑西裝也才不到三千人,以那只風暴鷹隼的體積來算,估計他們這些人還不夠塞牙縫的。</br> 那他們之中就肯定有讓怪物忌憚的東西,或者是極度渴望得到的東西。</br> 嬰孩的啼哭把孤影的注意力拉回了現實,同時也給出了答案。</br> 孤影一個閃身來到艾爾面前,一把奪過他懷里正在哭泣的阿道夫。</br> “你要做什么?把阿道夫還給我!”艾爾雙手不停拍打著孤影的手臂,試圖搶回嬰兒。</br> 孤影一只手就扼住了艾爾的雙手,對他沉聲說道:“我會把他還給你的,相信我,現在先把他借給我用用。”</br> 眼角余光不經意間掃過這群孩子,突然就被其中兩個孩子吸引住了目光,更確切的說是被一個孩子懷里抱著的另一個孩子所吸引,正是哥哥查爾斯和弟弟艾德。</br> 艾德的半幅身軀跟地底生長出的枯樹枝是如此的相似,別的孩子都是部分肢體蟲化只有他和阿道夫不太一樣。</br> 例如左手變成了節肢狀其余部分就會是維持人類的形態,這種固定的變化規律在這群孩子身上表現得極為明顯,除了艾德和阿道夫。</br> 孤影松開艾爾又走到了查爾斯兄弟的身前,他沒有出手搶奪艾德,只是仔細的打量著艾德的身體。</br> 查爾斯警惕的盯著孤影,把艾德抱得更緊了。</br> 忽然孤影抱著阿道夫蹲了下來。</br>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不準打我弟弟的注意,我是不會把艾德交給你的!”查爾斯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對著孤影發出無能的咆哮。</br> “你弟弟的身體以前是不是沒有這么嚴重?”</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查爾斯的眼神閃躲,孤影輕笑一聲,孩子就是孩子,心里藏不住事。</br> “不,你知道我在說什么。”</br> “你不希望你弟弟一直這樣虛弱下去吧?如果我能取出他體內的那個東西,你愿意把它交給我嗎?”</br> 查爾斯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眼框逐漸泛起淚花。</br> “你有辦法就把它拿走吧,全都是我的錯,是我害艾德變成了這幅模樣,我就不該去偷那個該死的玩意。”</br> 查爾斯內心極度懊悔,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鮮血。</br> 一只溫暖的手掌撫上了他的嘴角,替他擦掉了滴出的血液。</br> “艾德......”</br> “哥哥,不要自責,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艾德虛弱的身體發出輕微的聲音。</br> 孤影想了想又從人堆里把卡佩姐弟找了出來,指著艾德問道:“我需要你把他的身體切開,你們有適合孩子用的恢復藥劑嗎?”</br> 本來他是打算直接出手把艾德身體里的東西拿出來,但那樣做有極大的概率會導致本來就虛弱的艾德直接死亡。</br> 他并不打算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殺死一個孩子,正好卡佩姐弟在這,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br> 兩姐弟仔細檢查了一下艾德的身體,盧克蕾西亞從背包里掏出兩管綠色的藥劑,先是打開其中一個瓶塞聞了聞,發現不是這瓶,把瓶子塞好放了回去,又打開另一瓶聞了聞,然后滿意的點點頭。</br> 凱撒已經兩眼放光的開始給艾德做全身掃描,一邊看還一邊對孤影說:“太神奇了,怎么會有這樣的身體結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范圍。”</br> “沒讓你做人體研究,那里有個小東西你能看見吧?”孤影對著艾德枯枝一樣的身體,朝胸腔和腹部之間的一個位置指去。</br> “把它取出來。”</br> “你是說這個結石?”</br> 孤影一頭黑線,神特么結石,他雖然只能看見一團能量聚合體,但是拳頭大的玩意你說這是結石?當場就想給這個不靠譜的家伙兩個巴掌,還好忍住了。</br> 還沒有意識到剛剛因為自己的說話差點被送去見上帝的凱撒用手在艾德的胸口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對孤影說道:“沒問題。”</br> “姐,把我的工具箱給我。”</br> 盧克蕾西亞早已經把工具箱準備好,同時還把那個裝有恢復藥劑的瓶子遞了過去。</br> “17號兒童專用,他的身體和正常孩子不一樣,劑量你自己看著用。”</br> “嗯。”</br> 接過工具箱的凱撒已經進入工作狀態,查爾斯全程抱著弟弟不肯松手。</br> “要么把他平放在地上,要么就給我抱穩點,手術過程中你只要造成輕微的晃動就有可能害死你弟弟。”凱撒冷漠的話語終究還是被查爾斯聽進去了,終于松開了弟弟將艾德平放在地上,但雙手依舊緊緊握住艾德的另一只人類手掌。</br> 凱撒打開工具箱,里面展開好幾層,上面擺放著各種手術用具。</br> 他的動作很快,也很精準,拿出一把手術剪剪斷了艾德胸口的兩節枯枝,又拿出一把22號手術刀將枯枝下的肌肉組織迅速切開,然后換上11號手術刀,在切開血管的同時兩把血管鉗已經止住了血液的流動。</br> 本來他還想偷偷探索一下艾德的其他內臟,手還沒來得及移動就被身后的一股殺氣籠罩。</br> 嚇得凱撒背脊發涼,趕緊把艾德體內的那顆異物取出放在旁邊的工具箱上,然后迅速縫合血管、肌肉組織。</br> 最后將盧克蕾西亞給的藥劑注入了艾德的身體,在他的視線下大約注入了四分之三的量就停止了注射。</br> 這下總算是完事了,凱撒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額頭布滿了汗水,后背也被汗水浸濕,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嚇的。</br> 整個手術過程沒有使用麻藥,他們也沒有那玩意,艾德不知道是身體感受不到疼痛還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睜著眼睛看著凱撒在自己身上下刀無動于衷。</br> 反而是查爾斯在旁邊緊張得說不出話,每一刀落下查爾斯眉頭就會皺一下,仿佛那些刀子都是割在他的身上一樣。</br> 現在手術完成,東西也取出來了,查爾斯看著弟弟還活著,這才松了口氣,整個入虛脫的癱坐在地上,直到現在他也不愿意松開弟弟的手,依舊死死的握住。</br> 這會兒凱撒才有空打量那顆被他取出來的“結石”。</br> “這是什么玩意?”凱撒好奇的問道。</br> 孤影拿起“結石”在凱撒的衣服上擦了擦,看到艾德的體液都被擦干凈后才滿意的把它塞進了阿道夫襁褓的夾層里。</br>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br> “那你還讓我取出來?”</br> “取都取了,哪來這么多廢話。”懶得和這個二貨解釋,孤影抱著阿道夫就準備離開,臨走前來到艾爾身邊,再次對他說道:“我會帶他回來的,相信我。”</br> 艾爾不認識孤影,但他看身邊的大人們似乎都很聽這個左臉滿是燒傷右臉又有些好看的大光頭的話,于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去阻攔他離開。</br> 別人不知道但艾爾很清楚剛才從艾德體內拿出來的“結石”是什么東西,那是同樣從“母親”那里獻祭得到的結晶體,有一整子那群教士瘋了一樣在找這顆結晶體,沒想到是被查爾斯給偷走了,居然還藏在了艾德的體內,仔細想想,艾德似乎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發生身體變異的。</br> 這次手術也讓艾爾對孤影的話又相信了幾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