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聽到熟悉的嗓音,韋盈盈委實(shí)松了口氣。
她甚至是最激動的那一個(gè)。
前頭趕的急了,女娘這會兒還有些小喘氣。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場八尺高。
沈婳冷艷高貴施施然入內(nèi)。對上提督夫人含著冰的眼。
“夫人適才那一番高談闊論,實(shí)在驚人。”
“若做妾這般好,您不如自請下堂去衛(wèi)家做妾?雖然有悖人倫,聽著也著實(shí)荒唐,可夫人對衛(wèi)大公子那般情深意切,想來也是不在意名聲的。”
“我呢,也愿意給您指條明路。”
她嘴里‘您您’的稱呼。
可說的話沒見多尊重人。
“趁著這個(gè)節(jié)骨眼,夫人不妨去衛(wèi)家鬧上一鬧,先將此事做實(shí)了,再尋死覓活往衛(wèi)家朱門前撞上一撞,以死明鑒,要么,是血濺三尺,要么,是虛驚一場,衛(wèi)國公夫人怕也只能硬著頭皮認(rèn)下您。”
這一番話氣的提督夫人嘴都歪了。
韋盈盈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
“噗嗤,哈哈哈哈哈。”
“放肆!”
沈婳將手比在唇間,做了個(gè)噓的動作。她又嗔提督夫人一眼。
“夫人怎急上眼了,成大事者,自然得冒些風(fēng)險(xiǎn)。”
“還是說……”
她語氣徹底沒了起先的玩味笑意。
“您也知道有些話不中聽?怎么夫人說得,旁人就說不得了?”
韋盈盈接話:“不錯(cuò),這是什么道理?這些年,顏姐姐給顏家掙的好名聲可不少,她的才情學(xué)識哪家夫人不夸。顏姐姐又這般孝順,這些年我可都看在眼里,她每次忍氣吞聲我也就不提了。適才夫人來時(shí),不見心疼也就罷了,卻是一味的指責(zé)。可長了眼都都知此事從頭到尾便是她委屈。夫人那些話實(shí)在誅心不過!聽著就讓人心酸。”
沈婳一來,所以韋盈盈反駁的話也都多了。
提督夫人的臉徹底黑了。
“這里是提督府!輪得到你們來造次?”
提督夫人頭疼的厲害,她看著沈婳:“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自得知顏宓出事后,她就鎖了大門,不讓任何人出入,免得走漏了風(fēng)聲。又鬧出亂子。
沈婳知無不言:“跳墻來的。”
幾尺高的墻啊,影五抱著她,像是鬧著玩似的,輕輕松松。
說著,她有些嫌棄提督府的警惕和治安,實(shí)在太差了些。今兒是她,若改日來了賊,只怕都沒人察覺。
后者忍無可忍:“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韋盈盈忙道:“外頭擠著不少百姓就等著看熱鬧,若是鬧出了動靜,只怕對夫人不利。”
沈婳歪了歪頭,羞澀一笑:“夫人非但不能趕我,真遺憾,只怕還得供著我。”
“這里是顏府!你們對夫人尊重些!”婆子護(hù)犢子的上前。像極了一條忠犬。
別以為是條狗就能咬人。
沈婳仿若未聞,將其忽視。
她將腰間一塊玉拿出來。對著光線仔細(xì)的看了看。
“這玉,誰喜歡?”
韋盈盈一唱一和,眼睛瞪大:“這也太好看了。通體帶紫,色澤上乘!”
沈婳朝韋盈盈拋了過去:“那送你了。”
慢了一拍的影五:!!
影五:???
影五痛心疾首。
不是吧!她麻袋都準(zhǔn)備好了也沒等到沈婳扔首飾,這塊玉,她盯了三天了!
就這么沒了!
提督夫人努力的平復(fù)呼吸。
沈婳再度看向她,毫不吝嗇的真誠夸:“呦,還沒氣死吶。”
提督夫人冷冷一笑,可到底有所顧慮,如今顏家本就是盛京盯著的對象,也經(jīng)不起半點(diǎn)風(fēng)雨了。
她怒火攻心一揮袖擺,轉(zhuǎn)身而去。她一走,身后伺候的婢女婆子一并離開,很快,屋內(nèi)變得異常空曠。
韋盈盈卻憂心忡忡:“你也不怕回頭她尋上陽陵侯府。”
沈婳不以為然:“她怕是自身難保了。”
這話也對。
韋盈盈去看顏宓,沒好氣道:“也得虧我來了。”
“這次沒死成,你可別又尋短——”
“不會。”
顏宓抬手摸了摸脖頸的傷痕。
“你若不來,做過手腳的繩子遲早也會斷。”
她從未想過輕生。
人命,沒那么賤。
她得活著,堂堂正正的活著。
沈婳來到榻前,看了眼顏宓。不等她說話,顏宓卻是清淺一笑。眼眸閃過難懂的神色。
此事鬧什么大,不管沈婳她們,是為了幫她解決衛(wèi)熙恒,還是替謝珣脫困。
“顏家嫡女自縊,為主母相逼,我想,世人大抵對此事會愈發(fā)議論不休。”
顏宓輕聲道:“總不能坐享其成,我也合該出些力。”
沈婳知道這是來活了。
出了提督府,她就讓影五安排下去。
走在街上,韋盈盈先是長吁短嘆一聲,而后湊到她耳邊,很小聲很小聲道:“對了,我同你說個(gè)事。”
她的語氣不乏小得意。
“我昨兒照著畫本子上說的將姬謄按在墻上親了。”
沈婳腳步一頓。她緩慢的看向韋盈盈。
韋盈盈:“他絲毫不敢反抗。任我拿捏。”
……倒也不必說的這么詳細(xì)。
她一把拉住韋盈盈的胳膊,也學(xué)著她壓低嗓音道。
“那你完了。”
“沒人告訴你壓在墻壁上親,也會受孕嗎?”
韋盈盈驚恐:“這……這樣嗎?”
沈婳面無表情還想捉弄她,以報(bào)先前之‘仇’,就聞街上由遠(yuǎn)而近的馬蹄聲。一群金吾衛(wèi)駕馬而來。個(gè)個(gè)腰配大刀。
百姓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唯恐沖撞了去。
沈婳本不該留心,可剛要收回視線時(shí),卻好死不死的注意到其中一人。
肌肉虬結(jié),面色兇悍。一道疤痕從眼角延至耳根。
是她所熟悉的。
一陣風(fēng)過,這群金吾衛(wèi)從身側(cè)而過,帶動的風(fēng),吹拂女娘的衣角。
她卻愣愣的,一動不動。
那張臉卻在腦海中放大再放大。
——小畜生。要不是留著有用,早把你宰了!
那人玩著手里的匕首,按住欲逃跑卻渾身疼的直抽搐中了不惑的貓兒。
一刀又是一刀,利落的劃開它的皮肉。
他陰森森說。
——血也放了,足夠下蠱。咱們主上這次,要讓侯府二公子死。
女娘的回憶戛然而止,她渾身都血液卻凝固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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