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看過周邊情況，李敬皺眉。
    破碎空間的環境，他已初步有了把握。
    但環顧左右，不見有西大陸人亦或現世探索隊留下的痕跡。
    顯而易見。
    這片因為空間破碎與外界重疊的一大片區域，不存在任何兇險也不是至高教廷此行的目標所在。
    進來的人，都已經去往大陸深處。
    那么問題來了。
    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這茬。
    講真有點尷尬。
    腳下這片大地，本質上是一個小秘境。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小秘境比不上大秘境寬闊。
    但于個人而言，地域同樣稱得上是無限寬廣。
    假如走錯方向，李敬將會無法找到大部隊。
    回過頭來。
    從重疊區域沒有留下任何有人進來過的痕跡不難看出，教廷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標在什么地方，進來沒有落地直接就集體御空往目標所在走了。
    時間已過去七天，他們可能已接近目標所在甚至抵達了目的地。
    不得不說。
    渡劫這七天，李敬錯過了太多。
    眼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此行至關重要的圣遺物在他身上。
    沒有圣遺物，教廷的目的未必一定無法達成，但難度肯定不會低。
    李敬還有機會，不過留給他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
    如果無法確認大部隊的去向，恐怕就算是至關重要的圣遺物在他手里也白瞎。
    正犯愁著，煙瞳的話音在他耳邊響起。
    “主人，現在這情況，模擬圣靈指引或許是一個選擇。”
    “圣靈指引？”
    李敬微愣，隨即挑眉。
    圣靈指引，是至高信仰體系中比較基礎的一個尋物神術。
    只不過這一神術施展不是尋覓尋常事物亦或是靈物，而是在一定范圍里找尋有強大信仰凝聚的東西。
    眼前這狀況，圣靈指引確實不失為一個選擇。
    這一趟至高教廷與教會都來了很多人，他們身上必然會有類似的寶物。
    威娜跟艾麗西亞這倆一個降臨神使一個圣徒，身上鐵定也有不同尋常的物件。
    問題是……
    總之先試一試。
    眼下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沒多想，李敬心念微動。
    煙瞳自主將他體內澎湃的靈力轉化成了圣力，而后模擬了圣靈指引。
    神術生成。
    一個形似小妖精肋生雙翼凹凸有致的透明小人浮現在他身邊，圍繞著他上下起舞飛了兩圈，而后露出些許迷茫的表情。
    李敬見狀皺眉。
    小妖精，是由圣靈指引生成。
    此刻其已有發現。
    只是它的發現，非常多。
    且四面八方都有，以至于它不知道該給李敬指引哪個方向。
    這狀況，正是李敬方才擔心的“問題”。
    拋開這片破碎的空間曾有昌盛的智慧文明存在這一點，按照西大陸歷史，此處空間破碎是因至高教廷與拜戰神庭撕了個徹底導致。
    只有天知道，有多少信仰體系的修行者甚至是降臨神使與圣徒長眠在此。
    他們留下的東西，必然凝聚有強烈的信仰。
    且他們的寶貝，多半會比進來那些人的強盛不少。
    縱使是有數萬年過去，其中凝聚的信仰依然足夠強烈。
    眼瞅著小妖精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整個迷糊了，李敬開口。
    “指出信仰凝聚最強烈的方向。”
    迎上這般話音，小妖精很是人性化地眨了眨眼，隨后閉眼賣力地感知了一波，站到李敬肩膀上指出東邊的方向。
    小妖精有了指引，煙瞳很是乖巧地在李敬體內模擬出一款用來御空趕路的高階神術，神行。
    李敬也沒耽擱，腳下一動化作一道金光電射向東方。
    步入九境，完全掌握了空間的規則。
    李敬已能做到更遠距離的空間穿梭，只不過單純趕路便動用空間的規則，純屬吃力不討好。
    使用規則之力需要消耗仙靈之息，而非只消耗體內力量。
    如今李敬體內的仙靈之息自然富裕。
    只是相比有四個本源作為“能源儲備”想用完很有難度的靈力，仙靈之息到底還是有限的。
    能不用，還是省著點好。
    ……
    高階神術神行速度非常快。
    李敬體內靈力經過煙瞳憑鏡花水月轉化成圣力，更是對標九境。
    這速度，想慢也慢不下來。
    不消片刻。
    李敬便遁出了幾近等同于兩個龍宇的距離，隨之他也是來到了一處保存相對完整的遺跡建筑群所在，肩頭小妖精亢奮地手舞足蹈了起來。
    李敬見狀御空懸停之余，疑惑垂眼。
    遺跡建筑群所在，沒有大部隊經過亦或是停留過的痕跡。
    不過小妖精指引他到這里，此地應該掩藏著某種凝聚了高強度信仰的寶貝。
    畢竟事先他是讓小妖精給自己指向信仰凝聚最強烈的地方。
    能別具一格如此突出，東西定然不會尋常。
    俯視地面。
    入目，是遍地殘破的遺跡建筑。
    乍一眼看下來，沒啥值得在意的。
    正想轉頭問上一嘴，小妖精自己飛了出去，屁顛屁顛落在一片完全倒塌的宮殿上方，回首望向李敬兩只小手各種比劃。
    那模樣可愛得緊。
    可惜小妖精是神術凝聚而成無法發聲，無法通過言語進行溝通。
    好在它的意思很容易懂。
    吸引它的東西，被埋在倒塌的宮殿下面。
    李敬上前，將小妖精捉起來放回到肩頭，而后抬腿重重一跺。
    “轟！”
    一聲巨響，大地震顫。
    巨量瓦礫被生生震飛。
    煙瞳將李敬體內的靈力模擬成了圣力，他無法使用正統仙道的法術。
    但他的肉身強度，仍然還在。
    渡過了九境天劫，他的肉身何等恐怖？
    就這隨意一腳，踩死一只八境大妖絕不是問題。
    在大量瓦礫被震飛的同時，一具宛若白玉的骸骨以嵌在地面里的姿態顯露出來。
    入目骸骨，李敬稍許愣神。
    小妖精帶他找到的會是一具骸骨，這是他沒想到的。
    審視骸骨。
    骸骨的骨架非常大，目測在三米左右。
    其背后，有著幾個不對稱向外延伸的翼狀殘缺骨架。
    見到有翼狀骨架，李敬眉頭緊鎖。
    有翼狀骨架存在，說明這骸骨生前應該是類似威娜那般的天使。
    但細數殘缺的翼狀骨架。
    倘若按照骨架殘缺程度將其補全，其生前至少有十二翼。
    十二翼。
    這絕不可能是神仆天使。
    神仆，最多只會有八翼。
    在至高神系的有關記載里，帶翅膀的最多也就是八翼天使。
    至高神系中的主神，是沒有羽翼的。
    所以。
    這一副骨架，應當是屬于其他神系。
    拜占神系嗎？
    李敬瞇眼。
    正審視骨架，小妖精從他肩頭跳下落在骸骨頭骨上，焦急地又蹦又跳。
    李敬見狀微愣。
    他原以為小妖精帶自己過來找到就是這么一具骸骨，但眼前其姿態告訴他并非如此。
    凝聚了強烈信仰的寶貝不是表面上這具骸骨，東西在頭骨之中。
    定睛看了骨架兩眼，李敬揮手摸出道器無名。
    這骨架，至少埋沒在此數萬年。
    除卻羽翼殘缺，其保存相當的完好通體如同白玉。
    這一看就知道很硬。
    骨架的主人生前絕不尋常，其羽翼殘缺并非歲月流逝影響，而是致其死亡的大戰導致。
    穩一點，用道器無名敲比較靠譜。
    手撕，甚至是用飛劍青鋒未必能對其造成實質的損傷。
    這會為了維持圣靈指引，掏出飛劍青鋒的話他也沒法動用靈力對其加持。
    要說小妖精求生欲也挺強。
    見到李敬摸出無名，小妖精嚇得一激靈趕忙飛起，遠離頭骨。
    見著小妖精這般行徑，李敬不經意間瞥了它一眼。
    這小東西，靈性高得有點過份了。
    明明它是由圣靈指引生成，一會神術散了它就會消失，求生欲這么強有點可疑。
    舉棒，揮手。
    為避免打壞頭骨里面的東西，李敬盡可能輕地揮動手中道器無名。
    盡管道器無名目前仍還是破損不具特殊威能，然其本質重若泰山無堅不摧。
    且事實上。
    隨著修復率提升，道器無名的份量在不斷加重。
    要不是步入了九境，李敬可能無法駕馭不知不覺修復率達到了10%的道器無名。
    無名落下。
    “咔”的一聲。
    骸骨頭骨碎裂了些許。
    這硬度，沒的說。
    哪怕李敬下手已盡可能輕，這一棒的威力相比當初他錘死新神那一棒已有過之而無不及。
    死掉了幾萬年還能這么硬。
    骸骨生前具體得有多么恐怖？
    一棒沒碎，李敬揮手又是一棒。
    又是“咔”的一聲輕響，頭骨碎裂掉了一塊。
    隨之。
    一塊棱形的晶體顯露了出來，透露出異樣的氣息。
    見到晶體，茍在一旁小妖精當時便直了眼。
    李敬見狀木然開口。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迎上這一嘴問話，小妖精轉頭露出無辜的表情。
    李敬見此眉頭皺了又皺。
    剛剛他就覺得這小妖精不太對勁，不像是純粹被召喚出來的虛無存在，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通過小妖精見到頭骨內顯露的晶體看直了眼，他頓時有了確認。
    這小東西，確實有自己的意識。
    至高神系的某一位神？
    李敬注目手腳胡亂比劃小妖精，隨后否定。
    至高神系某一位神的意志，不至于被圣靈指引這般基礎神術召喚出來，更不至于那么弱小。
    看樣子。
    繼至高神的意志之后，自己又召喚來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鑒于是小妖精帶自己找到了晶體，由圣靈指引生成的它本質也不存在任何戰力亦或威脅，李敬姑且將其是什么拋到腦后，彎腰撿起晶體。
    晶體入手，傳遞出絲絲涼意。
    并讓李敬感受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意味，其中似乎蘊藏著某種強大的力量。
    這……
    到底什么東西？
    將晶體拿在手中端詳，李敬心念一動暗藏金色美瞳下的黑色雙眸轉變為真正的金色。
    真視之眼，開。
    這一眼瞧下去，李敬愣了又愣。
    不同于以往，真視之眼看透事物本質的BUG能力并沒有提供太多的信息給他，但給出了一個關鍵信息。
    這……
    是一枚神格。
    下位神格。
    嘶！
    李敬抽了口氣。
    由于至高神系主神沒有羽翼的原因，自始至終，他都先入為主地沒有往骸骨生前是一位神那個方向想。
    而是認為骸骨生前應該是拜占神庭一名比較強大的天使。
    十二翼天使。
    至高神系沒有，但拜占神庭未必沒有不是？
    然而此刻神格拿在手上，喻示著骸骨生前是一位下位神！
    定睛審視手中神格，李敬環顧左右神色逐漸凝重。
    原本他就不覺得教會記載有關死亡之海的歷史會是正史。
    此刻看來，其中何止是有貓膩？
    在這破碎的空間里逝去了一名下位神。
    這能是單純至高教廷與拜戰神庭撕X導致？
    就算至高教廷有一票降臨神使又有一票主神指定的圣徒，他們有可能干死一位正兒八經的下位神嗎？
    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
    覆滅了清源仙宮以東大陸各大遠古修仙勢力的拜占神庭，絕不可能那么掉價。
    且這鬼地方，恐怕不只有一名下位神葬身……
    這不是李敬的猜測。
    下位神格都拿在手上了，他還能想不到至高教廷興師動眾要來死亡之海的真正目的？
    他們來，就是為了回收神格！
    由此，李敬心生猜測。
    這里，可能是一處神戰戰場。
    至高神系與拜戰神系雙方主神下場，彼此征伐導致空間破碎。
    甚至也有可能這里是整個拜占神族棲身的地方，至高神系為了搶地盤降臨毀滅了這里，屠滅了拜占神族！
    深吸一口氣，李敬望向小妖精。
    “不要再跟我裝傻，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意識。你是什么來路，我沒興趣也不想追究。”
    說話間，他出示手中神格。
    “既然你能帶我找到這一枚神格，定然有能力發現其他神格，帶我找它們。事成之后，我可以給你一顆。”
    迎上某人這般話音，小妖精倒也不裝了兩眼放光著用力點頭，接著忽然如同泡影消散。
    李敬見狀愣了又愣。
    這小東西剛剛明明答應了，怎么圣靈指引自動散掉了？
    正愣神，李敬心有所感望向身側。
    下一秒。
    他身側空間一陣扭曲，一個外貌如出一轍的小妖精廢力地從扭曲的空間里擠出一個腦袋，一臉使出吃奶的力氣的表情奮力往外擠。
    好不容易把脖子擠了出來，她吐出小舍頭喘了兩下，也不往外擠了一臉可憐兮兮看過來。
    “……”
    李敬。
    他的真視之眼，仍然還在運作。
    BUG一般的作用告訴他，小妖精與至高神系存在一定關聯。
    但她并非神仆也不是主神，而是如其形象真正意義上是一只妖精，誕生于至高神域的妖精。
    她體內有類似至高信仰的圣力。
    不過純粹很多，有種親近自然的味道。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真視之眼告訴李敬，把小妖精卡住的空間扭曲背后即是至高神域，至高神系的地盤。
    與天魔所在的域外天不同。
    真視之眼并沒有帶來另一側與大世界存在關聯的認知，至高神域就是至高神域，獨立在大世界之外。
    這信息，可說是個意外收獲。
    當然。
    相比這茬，小妖精的能耐更讓人驚訝。
    她，竟然能從至高神域直接鉆過來。
    雖然卡住了，小家伙也認命選擇了擺爛向他求助，但她這份能力恐怕就算是至高神本尊都不可能有，李敬從中感受到了一股規則之外但卻不遜于規則的奇妙力量。
    這是屬于小東西與生俱來的特殊力量。
    一指點出，李敬動用空間的規則使得空間扭曲有片刻停歇。
    小妖精趁勢擠了出來，接著反手一巴掌將依舊存在的空間扭曲糊上，隨后以一副天真爛漫的姿態落在李敬肩頭坐下，絲毫不怕生晃蕩著自己兩條跟牙簽沒啥區別的小短腿張嘴一陣咿咿呀呀。
    李敬見狀倍感有趣之余，古怪出聲。
    “你能聽懂我說話，但不會說通用語？”
    小妖精聞聲一呆，露出思考人生的表情，而后繼續咿咿呀呀。
    奇妙的是。
    她的咿呀聲在李敬耳邊匯聚，成為了他能聽懂的話音。
    “你說口中的提到通用語我不會，那不是至高神域的通用語，現在你應該能聽懂我說話？”
    “可以。”
    李敬點頭，而后詢問。
    “我能看出你是來自至高神域，但卻是比較獨特的存在，你跟至高神系有什么關聯？”
    “關聯？”
    小妖精眨眼，隨后歪頭。
    “本質上沒什么聯系，我是原初物種，所謂的至高神系只不過后世一些碳基生命進化出來的物種。雖然他們進化得很成功非常強大，甚至經常找借口占我便宜，但就算是他們老大也不敢強迫我。”
    “……”
    李敬。
    小妖精這番話語，信息量略大。
    啥是原初物種，李敬不懂。
    不過碳基生命，他是知道的。
    包括人在內，大部分生靈都是碳基生命進化而來。
    所以所謂的神，其實跟人沒差？
    然后就是小妖精這背景……
    貌似不是一般的硬！
    至高神系的老大，不就是至高神嗎？
    通過真視之眼，李敬輕易能有判斷。
    小妖精的存在確實獨特，能耐也不小，但她本質上是毫無戰斗力的類型。
    然即使是如此，至高神也不敢強迫她。
    這可不是有點東西就能做到的……
    默默消化了一番小妖精的言語，李敬詢問。
    “我該怎么稱呼你？”
    “他們都叫原初之靈，你叫我靈靈就好。”
    小妖精嬉笑。
    “行。”
    李敬點頭。
    原初之靈。
    這……
    聽起來好像有點牛X。
    暗想著，李敬再次發問。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想要神格？”
    “好吃。”
    靈靈人畜無害著咧嘴。
    “……”
    李敬。
    靈靈想要神格，他原本猜測是想要成神。
    這一嘴“好吃”，講真叫他有點懵。
    這小東西，拿神格當零食吃？
    這他喵的，難怪至高神也不敢如何招惹她。
    這丫，怕不是包括至高神系在內所有神的天敵！
    雖然她弱。
    但她能吃神格……
    回過頭來。
    靈靈拿神格為零嘴，至高神沒滅了她想必也是沒辦法滅。
    正有揣測，靈靈咂巴著小嘴瞅瞅李敬，咿咿呀呀道。
    “你很特別，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可以把我的意識召喚到另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事先說好的，我帶你找神格，完事你給我一個夠好的。”
    “我說話算話。”
    李敬微笑，想了想將手中的下位神格塞給她。
    “這地方埋沒的神格應該不少，這個下位神格你也別嫌棄，先拿著當零食吃。”
    靈靈見此眼睛一亮，毫不客氣抱過比自己個兒還要大上幾分的下位神格，低頭就是嘎嘣一口。
    天知道這小東西的牙口有多好。
    一口下去，單純手感就知道堅硬異常的神格生生缺了一塊。
    李敬瞅著這狀況，當時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他覺得，自己對靈靈毫無戰力的判斷可能有錯。
    至少這小家伙咬人肯定賊厲害。
    正驚駭著，靈靈費勁地吞下剛剛咬下的一小塊神格，比劃了下小手指向東邊。
    “繼續往這邊走，這地方到處都有神格，東邊最多質量也最好。不過繼續深入可能會有點危險，有些死掉很久怨氣很足的家伙已經成為了邪靈。”
    邪靈？
    李敬眼睛一亮。
    邪靈是啥，他不知道。
    但大概，是能讓他收獲精源的存在？
    沒有猶豫，他帶上靈靈御空而起繼續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