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王第一輔左官？
    李敬微愣，而后怪異著看了妲己一眼。
    事先丫說是有個有門路的朋友可以幫忙弄拜帖，結果來了個平等王的輔左官。
    單憑第一輔左官的頭銜，便輕易可以品出眼前是平等王手底下的一把手。
    TM這叫有門路的朋友？
    明明是直接關聯者！
    眼看某人滿臉無語望向自己，妲己俏皮吐舌。
    李敬見狀翻了個白眼。
    正視鬼牙，他悄然瞄了一眼前者頭頂的血條。
    其頭頂血條顯示，23999。
    精源顯示，三十多億……
    李敬當時就好家伙。
    23999。
    十六境后期巔峰。
    再進一步就是十七境。
    打破了境界束縛達到十六境，也就意味著不再有瓶頸，剩下純粹是力量的累積。
    就這23999的血條數據，鬼牙明顯是刻意保持在十六境的界限。
    事情不可能有那么巧。
    人來見自己，剛好在稍微邁出一小步就可以步入十七境的門檻上。
    隨同妲己來到叫喚地獄，李敬路上見到過有不少鬼神。
    但他們的實力普遍在十二境以下，正兒八經達到十三境的一個沒有。
    眼前鬼牙毫無疑問是鬼神中最為頂尖的存在，甚至他有可能比十殿閻羅更加強大。
    考慮到身在黃泉國作為鬼神的鬼牙可以獲得戰力上加持，其恐怕就算沒有步入十七境也能爆發出不亞于十七境的實力。
    李敬有理由懷疑。
    只要是在黃泉國，縱然是神王天照在這位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弟弟。
    這種人物，竟然只是一個輔左官？
    暗暗驚訝著，李敬起身以相對正式的姿態伸出一手。
    “幸會，我是世界守望者李敬。目前只是出于訪問黃泉國的需要化身惡妖，本質我是人類男性。”
    “幸會。”
    鬼牙伸手與李敬輕握了下。
    盡管聽說某人目前是變化后的模樣本質是人類，他撲克臉上神態沒有絲毫變化，很是平靜地說道。
    “從我有記憶開始，星云世界有過許多個守望者，但還是頭一次聽說人類會被選定為守望者，說實話有點意外。”
    說話間，他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李敬會意與其一同落座之余，止不住多看了鬼牙幾眼。
    這位雖未明說。
    但通過其言語不難判斷，他是極為古老的存在，以至于曾見證過許多個守望者的出現。
    這資歷……
    怕不是超乎想象的老。
    目測這位比妲己活過的歲月還要悠久。
    這倒也難怪其實力可以這么離譜了……
    以此為推論，鬼牙恐怕不是誕生X津神域的鬼神。
    李敬不知道星云大世界有過多少個守望者，又分別是什么時候誕生。
    但他明確知曉在過去的億萬年里星云大世界沒有守望者。
    而X津神域又是在后世被創造出來，神域存在的時限很明顯無法與鬼牙活過的歲月對應得上。
    這就值得玩味了不是？
    鬼牙這種存在為毛會跑X津神域甘愿當一個輔左官？
    正有思緒，妲己瞅著兩人坐定嬉笑出聲。
    “小牙牙，拜帖怎么說？帶來了嗎？”
    鬼牙聞言看她一眼，道。
    “由于地上正在進行的戰爭，黃泉國亡魂數量以史無前例的幅度暴增。不只是平等殿，十殿閻羅目前無一不是忙得焦頭爛額。”
    說著，他目光看向李敬。
    “聽說世界守望者造訪，平等王殿下極為重視。只不過因為地上戰爭實在忙碌，無法抽出時間進行正式會面。我等輔左官雖有輔左十殿閻羅代理絕大部分事宜的權力，但沒有審判亡魂量刑定罪的權能，此事需得十殿閻羅親力親為。”
    李敬點頭。
    盡管眼前鬼牙始終是一張莫得感情的撲克臉，可說話很實在。
    因為地上正在進行的戰爭，十殿閻羅現下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狀態。
    也就是說。
    與平等王會面貌似不太可能了。
    正想說話，鬼牙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
    “事情的概況，妲己的下屬已在聯絡中與我大致說明過，這是通關文書。”
    妲己見狀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過來。
    只是還沒來得及摸到信封，鬼牙抽手避開，轉而送到李敬面前。
    “有通關文書在手，守望者大人可以無障礙出入阿鼻地獄。此物煩請守望者大人貼身保管，并對某一只狐貍嚴加看管。阿鼻地獄不比其他地獄，關押的無一不是罪大惡極之輩，不得有任何閃失。”
    話音未落，妲己小嘴“嘖”了一聲。
    “我說小牙牙，我在地獄那么多年啥時候有過不守規矩的行為？你要不要那么防著我？”
    鬼牙偏頭。
    “妖，未必不可信，但玉藻你不可信。”
    妲己聞言一臉受傷。
    撅起小嘴正要說點什么，鬼牙平澹說道。
    “玉藻你表面確實沒有過違規行為，然叫喚地獄大部分違規產業其實都是掌握在你手中這是事實，只是你很聰明懂得規避撇清關系。”
    說罷，他繼續道。
    “看在你即將離開黃泉國離開X津的份上，這一次的忙我幫你，但原則性問題沒有商量的余地。你若是趁勢挑起動亂或是做些不該做的事，即使有守望者大人保你，我也會將你繩之于法。”
    面對鬼牙的講述，妲己滿臉不以為然。
    “小牙牙你這話說的，你應該不會愚蠢到認為自己可以是我家門主的對手？”
    鬼牙聞言沒急著接話，轉頭看看李敬，道。
    “確實無法對抗，但職責所在我會盡力。”
    “有些事可不是盡力就能做到的。”
    妲己含蓄一笑。
    沒等鬼牙開口，李敬抬手。
    “我先申明，我無意擾亂黃泉國現有的秩序，也沒興趣與誰為敵。”
    說著，他掃了妲己一眼。
    “雖然不知道妲己你打著什么鬼主意，但我勸你最好收收心。必要時我確實會護著你不錯，不過我不可能助紂為虐縱容你擾亂秩序。”
    話音未落，妲己羊怒。
    “門主你這話就讓我有些受傷了不是？我在阿鼻地獄確實有幾個被關進去在無間煉獄‘泡澡’的朋友，可我也不是胡亂會壞規矩的人呀！不說我懂秩序的重要性，我那幾個朋友能進去無間煉獄‘泡澡’具體是什么成份我還是懂的。有些事做不得，我是明白的。”
    聽得妲己如此講述，李敬保持懷疑態度。
    “最好是這樣。”
    明擺著某人對自己的話語抱著懷疑，妲己小嘴撅得老高各種不樂意，不會沒要爭辯。
    偷瞄了一眼一絲不茍以標準到令人發指的坐姿坐定在那的鬼牙，妲己輕輕用胳膊肘捅了李敬一下。
    “門主，以你的實力應該可以看得出來小牙牙不屬于這個世界？”
    李敬微愣，下意識點頭。
    對座鬼牙則是略微皺眉。
    “玉藻你想表達什么？”
    “為日后自己可以合理的躺平做鋪墊。”
    妲己嫣然一笑。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鬼牙亦是眼底浮現些許不解。
    兩人正有疑問，妲己擠眉弄眼著對李敬道。
    “哎呀！門主你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呀？我這是在給你推薦人才。”
    ？？？
    李敬。
    沒等他反應過來，妲己道。
    “門主你收下我，顯然是希望未來我能在什么位置幫到你。但我這人吧，不瞞你說能躺著絕對不愿意站著。你要看中我的身子那倒好說，大不了我自己脫光了往床上一趟。可要是看中我的某方面能力，恐怕我會讓你失望。”
    說著，她攤手補充了句道。
    “天性如此，我也沒轍。”
    “……”
    李敬。
    正經活過了百多年。
    他不只是見識多了，走過路也多了。
    擺爛的，他見過多了。
    但可以像妲己這般擺得這么“清新脫俗”的，他真心是第一次見。
    這都還沒正經跟他離開呢，妲己就明確表示自己大概率無法回應他的期望。
    她……
    難道就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要重新審視帶走她的決定？
    不過李敬轉念一想，又尋思著不是這個味。
    主要妲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他走，反而是惦記要在上三界復辟后回去當個女王，不被作為世界守望者的他允許才勉強答應跟他走。
    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敬苦笑。
    “妲己你……”
    話未出口，妲己搶話道。
    “為了日后可以合理的躺平，我強烈推薦門主你把小牙牙挖走。”
    說著，她興沖沖道。
    “門主你別看小牙牙只是一個輔左官，論硬實力不要說是十殿閻羅，整個X津神域沒有人可以是他的對手。論各方面能力，他是全面型人才。事實上，X津神域初建時黃泉國非常混亂，幾乎沒有法制可言更談不上有秩序。十殿閻羅雖與生俱來就有黃泉國內在規則賦予的權能，但面對最初時亂象他們根本無力改變，一切都是小牙牙到來之后才有改善。整個黃泉國現有參考陰曹地府建立的秩序，整體都是有小牙牙一手推動才有如今的結果。”
    聽得妲己如此講述，李敬不禁重新審視鬼牙。
    按照妲己說的。
    整個黃泉國能像如今這般有序，完全是鬼牙的功勞而非十殿閻羅。
    這……
    多少有點離譜了喂！
    想都不用想。
    手中有黃泉國規則賦予權能的十殿閻羅是隨著黃泉國一同誕生的管理者，類似小乾坤界的幽冥之主。
    連他們都無力扭轉的亂象，這位外來者竟能以一己之力扭轉？
    這可不是單純實力的事情。
    暴力，可以解決絕大部分問題。
    壓倒性的實力，更在很多時候可以起到決定性作用。
    這些都沒錯。
    但秩序絕不是依靠暴力與壓倒性的實力就可以建立或維系的，更多需要合理的管理方式。
    此外按照妲己所述。
    鬼牙應該去過陰曹地府或者是直接從陰曹地獄走出來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參考連妲己都說不清的陰曹地府一手推動黃泉國的體制？
    這邊。
    鬼牙見妲己極力向李敬推薦自己，撲克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道。
    “玉藻的出發點讓我有些無力茍同，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舉薦。你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多少也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實話我沒你說的那么神，畢竟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輔左官而已。”
    說著，他轉頭看過來。
    “若能追隨世界守望者，我倒是不介意卸任輔左官一職。不過我想知道，守望者大人你能給我什么。”
    李敬聞言皺眉。
    妲己擺爛擺得有夠離譜。
    這位。
    多少也是有些離譜了……
    妲己單純就是向他舉薦而已。
    丫順勢就應下，然后立馬開始談條件？
    他難不成對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黃泉國沒有任何歸屬感？
    李敬有些無力吐槽。
    不過鬼牙有意跳槽，他沒理由去拒絕。
    不談這位實力夠強，其辦事能力母庸置疑。
    瞧他始終一絲不茍的言談舉止，這位毫無疑問是個辦事非常較真的人。
    較真。
    有時候并不是好事。
    可有超強的辦事能力做鋪墊，再有較真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路從阿比蓋爾和雅典娜，再到莉莉絲與加百列，李敬都是出于陳塘關的角度考量。
    阿比蓋爾與雅典娜分別是針對至高神域與星云大世界九大神域未來的管控考慮，莉莉絲與加百列他卻是打算直接往陳塘關內部安排的。
    在仙域發展了百多年。
    陳塘關不斷做大做強著。
    然而盡管表面上人才濟濟，可在關鍵層面上有能力又牢靠的管理者其實找不出幾個來。
    這是多年來李敬始終憂慮的問題。
    像玉憐那般正兒八經可以把控大局又經驗豐富的管理者，在陳塘關都是身兼數職整日辦公。
    一段時間不在，陳塘關就得出岔子。
    這是致命短板。
    同時也是陳塘關如今滄溟領域之外大部分產業都采取對外托管策略的根本緣由。
    沒轍。
    管不過來，只能外包。
    外包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產業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影響發展與收益不算。
    時常出現各種技術問題需要陳塘關進行支持，繁瑣的事情非常多。
    此外外包管理者的整體從業素養也是個大問題。
    事實上。
    陳塘關“外包”的產業里一早就已出現貪腐，權利階層一手遮天等等致命問題。
    只不過因為是對外托管，首先需要為此感到頭疼的不是陳塘關，而是各個“承包商”。
    貪腐等問題相比針對陳塘關的影響，對諸如東華仙宮等“大型承包商”而言影響更大。
    他們也希望可以解決問題。
    但這種事根本無法解決。
    因為這期間是人性與利益的糾葛，完全無解。
    試問只要是智慧生靈，誰會沒點私心？
    想要真正杜絕期間種種，那怕不是得找幾個圣人來干。
    李敬出來這一路收人，倒不是指望陳塘關能把“外包”的產業收攏到手里，只是期望緩解陳塘關不斷做大做強帶來的內部壓力。
    其他人姑且不論。
    玉憐是他的道侶。
    人整天忙的，他連抱上道侶啪一下都得尋思人家有沒有空閑，還得考慮人可能需要渡劫的問題。
    這日子能過？
    不管怎么樣，首先他得把玉憐等道侶解放出來。
    然后是。
    讓李靈音等管理層可以多一點自由的時間，少掉些頭發。
    注目正兒八經等待著自己回應的鬼牙，李敬道。
    “鬼牙你是隨時可以步入十七境的人，進步空間什么的我恐怕無法許諾給你。我能給你的，至多是一些我可以滿足的需求。”
    “比如？”
    鬼牙發問。
    “這……”
    李敬遲疑。
    他說是那么說，可他并不知道鬼牙需要什么。
    這才見面沒多久，他也琢磨不出有什么可以令鬼牙心動。
    正不知回應，妲己出聲。
    “比如權利，鬼牙你喜歡權利不是？”
    ？
    李敬皺眉。
    權利？
    鬼牙看起來不像是個野心家啊？
    人要真有野心，哪至于在黃泉國只是一個輔左官？
    正如是尋思著，鬼牙頷首。
    “權利確實是必須品，沒有實質的權柄很多事情無法辦成并落實。假如守望者大人可以許諾給予我應有的權利，我便沒其他需求。”
    ？？？
    李敬。
    聽這位的口風。
    他似乎純粹是需求一些“工作”充實自己的生活？
    我靠。
    要不要這么務實？
    講道理。
    身為鬼神的他也是修行者，他就不尋思尋思提升實力什么的？
    沒等李敬回味過來，妲己嘿嘿一笑。
    “門主你不會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小牙牙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
    “……”
    李敬。
    工作狂可還行。
    這種有實力有手腕又別無他求的人才，他喜歡。
    略微思索了下，李敬道。
    “首先申明一點，我四處收攏人才并不是為了方便作為守望者的職能，本質上有關守望者的職能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插手的。我主要是為了我在另一個位面空間建立的勢力可以有更好的發展，為此才尋找可用的人才。”
    “另一個位面空間？”
    鬼牙一成不變的撲克臉上浮現一絲訝異，而后嘴角上揚。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了起來。”
    一旁妲己則是懵了一下，皺眉道。
    “門主你難道不是地球人嗎？怎么會在另一個位面空間建立自己的勢力？”
    “有些事細說很麻煩，日后你就知道了。”
    李敬擺擺手，微笑道。
    “順帶一提，在作為星云大世界的守望者之前我也是那個世界的守望者，當然我不會以權謀私就是。”
    妲己聞言愕然。
    人類作為世界守望者已是聞所未聞的事，李敬咋還能成為兩個大世界的守望者？
    正詫異著，鬼牙起身。
    “狀況我大致明白了，守望者大……不，現在我似乎該稱呼你為門主了，門主你且與玉藻前去阿鼻地獄把要處理的事務辦妥。我這邊得去找平等王請辭一下，之后再與你們匯合。”
    說罷，他沒做停留，轉身離開。
    眼看鬼牙啥也沒問二話不說就要去請辭，李敬愣愣出神。ＷwＷ.ΧＬwＥй.coΜ
    這位。
    當真是個辦實事的人啊。
    正出神著，妲己嬉笑出聲。
    “門主，有了小牙牙這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你少不了得記我一大功吧？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