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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把親姐姐賣了(三更到

    梁公公苦著臉說:“奴才萬死,奴才查到瑛福晉的時(shí)候,都傻眼了,可是不能不告訴皇上呀。皇上入京前讓奴才派人秘密把瑛福晉帶了出去,這事兒是親口問過瑛福晉的,至于其他的奴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嵐琪一口氣差點(diǎn)沒緩過來,她安逸地在宮里看榮妃婆媳斗的時(shí)候,玄燁竟然把小姨子都帶去問過話了,他是如來佛祖嗎,就算全天下都是孫猴子,也逃不過他的五指山?
    “娘娘,您好好和皇上說說吧,奴才瞧著萬歲爺不像是特別生氣,這事兒應(yīng)該不要緊。”梁公公安撫著德妃,又忍不住多嘴勸說,“娘娘心里明白,您有什么事兒,在萬歲爺跟前怎么說都成,您何苦費(fèi)心去折騰那些,萬一出點(diǎn)岔子,萬歲爺還未必生氣,卻叫旁人欺負(fù)了您可怎么好?”
    嵐琪垂首喃喃:“連你都說這樣的話,他一定沒好話了。”
    梁公公驚得連連叩首:“奴才多嘴……”
    嵐琪忙離座抬手虛扶一把,示意他起來,一面好生說:“事兒都怪我,和你什么相干,咱們主仆間的默契還在乎那幾句話嗎?這事兒我自己和萬歲爺說去,你放心。”
    梁總管一向受德妃厚待,他接手李公公的位置后,一時(shí)不能周全皇帝身邊的事,也未能在宮女太監(jiān)中立威,那段日子里德妃娘娘沒少幫忙,皇上又言明他可以為永和宮辦差,雖說一奴不事二主,可皇上和德妃根本不分彼此,也算不得什么二主了。李公公昔日教導(dǎo)也好,他自己想明白的也罷,永和宮里的事永遠(yuǎn)最最要緊,對(duì)待德妃的心思,要跟伺候皇帝一樣才成。
    自然這些話,梁公公只藏在自己心里,這會(huì)兒別過了德妃娘娘,回到書房外候著,里頭皇帝正與大臣議事,聽聲兒似乎并不高興,估摸著又是什么讓人頭疼的麻煩事,叫他直擔(dān)心一會(huì)兒皇帝見了德妃娘娘會(huì)不會(huì)也沒好氣。小半個(gè)時(shí)辰后才散了,梁公公端了熱茶進(jìn)來,躬身道:“萬歲爺,德妃娘娘在暖閣等候多時(shí)。”
    玄燁說得口渴,大半碗茶灌下去臉上緩過氣色,卻不問嵐琪為何而來,而是說:“讓你收的東西呢?”
    梁公公一愣,皇帝皺眉道:“那只鐲子。”
    “奴才這就去拿。”梁公公醒過神,麻利兒地便跑開,不多久取回一方金絲楠的匣子,皇帝隨手拿了看也不看,就朝暖閣去。
    這邊廂,嵐琪聽得外頭動(dòng)靜,知道大臣們散了,立在門前探頭探腦看皇帝幾時(shí)過來,才放下厚厚的簾子想坐回去,又忍不住再掀起探出身子看一眼,便是這一眼就見到玄燁走過來,兩人四目相接,她竟慌得立刻縮回去,等棉簾重重落下,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定下心再要伸手想掀開簾子,外頭已有宮女小心翼翼打起門簾,玄燁看見她就笑:“怎么看見朕,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嵐琪抿著唇?jīng)]說話,后退屈膝行禮,被玄燁攙扶起,往她手里塞了一方匣子,歡喜地說:“趕緊戴給朕看看。”
    “什么稀奇的東西?”嵐琪跟著他到里頭坐下,打開匣子,紅絲綢緞子里臥了一只碧綠碧綠的玉鐲,玄燁急著就拿起來,拉過她的手順著纖纖十指滑上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正好好戴在手腕上,玄燁高興地說,“朕就知道你胳膊細(xì),一定能戴。”
    “這是和田碧玉?”嵐琪如今也很識(shí)貨,這鐲子玉質(zhì)細(xì)膩,色澤油潤深綠,這些年嵐琪只在太后手腕上見過一只,而她手里這只更加與眾不同,是稀少的小口徑碧玉鐲,也如玄燁所說,稍豐盈一些的胳膊,就戴不上只能放著把玩。
    玄燁只問她:“喜歡嗎?”
    嵐琪點(diǎn)頭,摸著腕上的鐲子,輕聲問:“皇上哪兒得來的,這可貴了。”
    玄燁笑道:“朕讓福全去置辦的,想著過年了總要給你些什么,雖然左不過金銀首飾很膩味,但你之前那只喜愛的鐲子不是叫胤禵打碎了嗎,等他將來出息了再賠給你,要等到幾時(shí),朕先給你一只。”
    “那……”可嵐琪心里全是她挑唆榮妃婆媳不和的事兒,玄燁這會(huì)兒搬一座金山給她都未必壓得住那份膽怯,可是看到他心情這么好,又明白皇帝沒當(dāng)一回事,反而矛盾起來,自己該怎么面對(duì)才好。
    但她一點(diǎn)點(diǎn)心思,都逃不過玄燁的眼睛,皇帝一手撐著腦袋慵懶地說:“果然心虛時(shí),連金銀珠寶都不能提起你的興致,若是平日,早就兩眼放光了吧?”
    一聽這話,嵐琪反如遇大赦,本與他一同依偎在暖炕上,這會(huì)兒自己爬起來好好跪坐著說:“梁公公講您見過嵐瑛了,皇上您別怪瑛兒,那件事都是臣妾的錯(cuò)。”
    她說著作勢要叩首,玄燁已笑道:“你托誰不是托,托嵐瑛,不等同上趕著來告訴朕?”皇帝眼中滿滿的得意,搖頭道,“朕一把她找來,她就什么都招了,說是你的錯(cuò),叫朕別怪她,跟朕保證再也不幫你,三兩句話就把親姐姐賣了。”
    嵐琪呆呆地望著皇帝,玄燁自顧自樂呵著:“朕把你寵壞了,連帶著把小姨子也寵壞了。”
    “臣妾并非故意挑唆,有些話真不知怎么向您說起,都是女人家的瑣碎事情,根本沒必要鬧到您跟前來。”嵐琪卻沒心情玩笑,一本正經(jīng)道,“臣妾只是沒想到,那孩子能做得這么過分,說實(shí)在話,榮妃自己無能,管教不好兒媳婦,若是毓溪敢這樣放肆,臣妾早就拿家法治她了。”
    玄燁笑道:“竟還是個(gè)惡婆婆。”說罷臉色一轉(zhuǎn),眉間幾分嚴(yán)肅道,“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當(dāng)時(shí)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發(fā)現(xiàn)背后竟是你,朕就想一定有你的苦衷。可擔(dān)心別人也查到你頭上來,就故弄玄虛留下些線索,把這事兒推給長春宮了。榮妃對(duì)你說了嗎?不管說沒說,你聽過就成了,朕不來管你為什么,你也不必糾葛朕的安排,這件事就到這里。”
    “真的?”比起昂貴的和田碧玉鐲,嵐琪覺得皇帝這句話才最最珍貴,本來過分擔(dān)心弄得身上像束縛了鎧甲一般僵硬,這下筋骨全松散下來,甜美的笑容,看得玄燁心里一陣熱乎,點(diǎn)了頭肯定,又輕聲問她,“就這么高興?”
    嵐琪唔了一聲,又嘀咕:“皇上既然不怪臣妾,那又為什么好像很不高興,回來那么久了都不去永和宮看人家,往日出門一趟回來,總是先去永和宮的。”
    “朕原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沒打算去任何地方,可這事兒鬧出來了,朕不能讓榮妃懷疑到你身上來,只能先趕著去安撫她,然后想反正你是有錯(cuò)的,撂下讓你自己反省反省也好。”
    嵐琪上前來抱著他的胳膊說:“反省過了。”
    玄燁含笑:“往后呢?”
    嵐琪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如果人家欺負(fù)上門來,臣妾大概還是會(huì)這么做,就是下回再小心些,別叫您查出來。”
    玄燁欣慰地說:“這才好,這次的事朕一點(diǎn)都不怪你。老三家的朕很早就看不慣了,原先以為高門大戶家教甚嚴(yán),出來的女孩子必然不會(huì)錯(cuò),又生得好看,朕只想滿足榮妃的虛榮心,沒想到卻給她找了個(gè)麻煩,可正如你說,怎么就教不好了,她和惠妃都缺個(gè)筋,難不成婆媳間的事兒,還要朕為她們操心?”
    嵐琪心中暗暗想,就看毓慶宮,太子沒親娘,側(cè)福晉就沒婆婆管束,得意忘形在毓慶宮里越來越囂張霸道,皇帝轉(zhuǎn)眼就把她堂妹弄來與她互相挾制。雖然文福晉看起來好欺負(fù),可也把她堂姐吃得死死的了,至少這兩年來,她們之間明爭暗斗不算,毓慶宮里讓太子丟臉失體面的事沒再有過。
    皇帝駕馭朝臣,駕馭妃嬪,甚至兒子兒媳婦,都在不動(dòng)聲色間一手掌控,不論在前朝還是后宮,他極少大怒大喜,永遠(yuǎn)都那么冷靜平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玄燁則真不在乎嵐琪做了什么挑唆人家婆媳的事,反而覺得她有理,這會(huì)兒說過幾句就不惦記了,手里摸著她腕上的鐲子,語氣慵懶地說:“朕給你這樣好的東西,都來乾清宮了,今晚別走了吧。”
    嵐琪心頭一熱,矯情道:“臣妾可是永和宮的主子,特特跑來乾清宮賴著不走,回頭該叫人笑話了。”
    玄燁卻撫摸著她的胳膊,輕聲問:“身上可好?”
    嵐琪才點(diǎn)點(diǎn)頭,玄燁就湊上來鉆入脖子里香了一口,她怕癢躲開,指了指外頭說:“一會(huì)兒傳膳呢,皇上胡鬧。”
    她本來想躲得開就躲一躲,好歹等到夜里安寢時(shí)再親熱,可若玄燁真不肯罷手,也就不計(jì)較那么多,沒想到一句話才說出口,外頭就聽見梁公公不適時(shí)宜地喊著:“萬歲爺,奴才有事稟告。”
    玄燁一臉沒好氣,嵐琪按著不叫他發(fā)脾氣,朗聲問何事,一面坐到邊上去讓梁公公進(jìn)來回話,便見梁總管低著頭進(jìn)門,大抵也是知道壞了皇帝的興致,尷尬又緊張地說:“惠妃娘娘派人來稟告,說八阿哥摔傷了腦袋,太醫(yī)正在診治,請(qǐng)皇上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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