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無疑是一項極具觀賞性的運動,每一秒都可能爆發精彩絕倫的拼搶。
而在這場球賽里,夏則言就是當之無愧的MVP。
他是場上唯一的焦點,甚至說是他的個人秀都不為過。不僅得分最高的,并且幾乎零失誤,只要球權到他手中,就必定得分。
在他的帶領下,金投院遙遙領先,比賽還未結束就勝負已定。
歡呼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在夏則言又一次精準投中三分球時上半場比賽結束,看到兩隊懸殊的分差,池木反倒是松了口氣。
基本上金投院是穩操勝券。
她真的應付不來大四的那群師兄。
“救命,夏師兄真的好帥,”黃心儀激動地將整個人埋進池木的懷里,“以后看青春校園小說,肯定會不由自主地代入夏師兄的臉。”
池木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黃心儀突然想起什么,整個人坐直,鬼鬼祟祟地附在池木耳邊,“我那天聽人說,夏師兄的身份很不一般。”
池木不解:“什么意思?”
“據說,他爸爸是夏世良。”
池木倒吸一口冷氣,“是我想的那個夏世良嗎?”
“對,不過都是傳聞啦,我也不知道真假,”黃心儀嘆口氣,“像夏師兄這樣的人,不知道什么樣的女生才能配上。”
池木看向正在休息的話題男主。
汗水打濕了他額前的碎發,順著流暢的骨線往下滴落,池木總覺得他身上沒有什么煙火氣,對任何事物都是淡淡的。
即便在進行像籃球這么激烈的運動,他也保持一貫的面無表情。
他真的太過于耀眼,皎皎清輝如天上月,其他人都會變得黯然失色。
這樣的天之驕子,又有誰才能與他并肩呢?
莫名的,有種低落的情緒。
沖散了原本見到他時溢出的歡喜。
中場休息很快結束,夏則言在萬眾期待下再度起身,估計是準備打完全場。
初冬易被安排打下半場,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因為上半場拉開的分距過大,上場時他洋洋得意地朝對面比了個嘲諷的手勢。
夏則言瞥了他一眼。
他連忙收起手,嬉皮笑臉地問:“言哥,你今天怎么這么猛。”
“沒什么,”夏則言擦完汗,將毛巾扔在一旁,“想贏。”
夏則言這個人就是又冷又淡,難得聽到他這么具有勝負欲的發言,初冬易吹了聲口哨:“蕪湖~言哥威武!”
在夏則言的帶領下,比賽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因為比分相差過于懸殊,新傳院的人都被打蔫了,哪還有最初那種勢在必得的姿態。
比賽結束,雙方隊員依次握手,劉愷心服口服地對夏則言說:“輸給你我是服氣的。”
夏則言微瞇著眼,認出他是剛剛領頭去和池木搭訕的人。
兩手相握時,他不由自主地加重手部的力量,往下壓了壓,“謝謝。”
他又朝池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所在的位置空蕩蕩的,哪還能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應該是比賽結束后就離開了。
挺好的。
那群人大概也不敢去煩她了。
因為贏了比賽,金投院隊里的幾個人情緒亢奮,尤其是初冬易,比賽結束后嘴巴就沒停過,“你是沒看到新傳那邊的人,比完賽連我女神都不敢看了。”
有人接話說:“你可得謝謝言哥,要不是言哥我們哪能贏得這么輕松。”
“言哥威武!言哥就是我男神!”初冬易吹完彩虹屁,又覺得有些遺憾,“我女神怎么走那么快,我還想著也去約她看看呢,萬一答應了呢?”
幾個人都在笑話他沒出息,緊接著,另一個隊員跑過來,“來來來,冬哥,給你個約女神的機會。”
隊員手里攥著一張校園卡,遞給初冬易,說:“喏,女神的校園卡掉了。”
“臥槽,”初冬易連忙搶過來,這簡直天助他也,“謝了兄弟。”
“回頭記得請吃飯啊!”
初冬易往校園卡上一親,高舉著校園卡,“這就是天公作美,我必能約上女神。”
他還沉浸在撿到池木校園卡的喜悅里,突然手里一空。
身后的夏則言不動聲色地抽走他手中的校園卡。
“言哥你干嘛?”
夏則言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校園卡,印著頭像的位置被人貼上了一張白紙,上面還寫著幾個字——
頭像太帥暫時無法顯示。
字跡是偏行楷體,清秀溫婉,和她給他的第一感覺挺相符的。
夏則言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收起校園卡,斜睨了初冬易一眼,“替你保管。”
“還是我言哥了解我,怕我不小心搞丟對不對,”初冬易上前摟住他的肩,“待會記得給我哈,這可是我約女神的神器。”
幾個人往外走,有人問夏則言:“言哥,中午一起吃飯嗎?”
“不了,還有事,你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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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初冬易一行人告別后,夏則言回宿舍換洗了衣服,待他下樓時,樓下茂密的綠化帶悄無聲息地停著一輛與學校格格不入的邁巴赫。
見他過來,屈銘恭敬地為他拉開后座的車門,“小夏總,江律師已經在餐廳等您了。”
夏則言預定的餐廳是一家中式餐廳,會員制,具有極高的私密性。
侍者引領他到固定的包廂,江時墨已經在房間內等候,微垂著頭,認真翻閱手中的書籍。
“時墨,”夏則言敲門示意自己的到來,“抱歉讓你久等了。”
江時墨客氣道:“我也是剛到不久。”
夏則言囑咐服務員:“現在上菜吧,謝謝。”
等房間內就剩下他們二人,江時墨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前幾天你問我有關于萬寧集團的事情,我幫你看過了公司章程,里面有明確寫明當持股人具有30%的控股地位,就可以召集股東大會改組董事會。”
夏則言重復了一遍數字:“30%……”
“我倒是沒看出你有這么大的野心,”江時墨抿了一口檸檬水,“萬寧集團的程總大概想不到會有一個大四的學生對他的公司虎視眈眈。”
聞言,夏則言淺笑了一下,答非所問:“20世紀最著名的惡意收購案,杠桿收購之王KKR曾以20億美元撬動了250億美元控制雷諾茲煙草公司。”
江時墨既然明白他的意思,剛剛他所閱讀的書籍便是夏則言推薦的《門口的野蠻人》,里面詳細記錄了這次收購案。
“關于萬寧的公司章程,還是存在一定漏洞的,不過還需要些日子才能總結給你。”
“辛苦你了。”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話已至此也無需再多言,江時墨開始和夏則言閑聊,“你為什么會盯上萬寧集團?”
“萬寧的股價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賬面上明明資金充足卻一直舉債,”夏則言支著額,似有幾分漫不經心,“萬寧本身股權結構分散,股東持股比例少,這就是最大的關鍵問題所在。”
術業有專攻,江時墨在民商法具有頗高的造詣,但對于商場的博弈自然無法與夏則言相比。夏則言攪動剛送上的一盅湯,“簡單來說,用10元去控制20元,任誰都知道劃得來。”
江時墨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夏則言是在某次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江時墨,或許是惺惺相惜,兩人很快成為關系匪淺的好友,現在更是無話不談,“最好的結果是掌控萬寧的董事會,怎么說萬寧也是房地產龍頭,次一點我也可以將股份轉化為實際收益,套取現金,無論從哪點出發,都穩賺不賠。”
“你自己把握好尺寸就行,”江時墨用公筷給他夾了一只蟹腿,“你快畢業了,是不是很快要去夏氏就任。”
“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夏則言神情冷淡,“夏氏的內部關系復雜,我冒然接手會引發爭議,我父親的意思也是先讓我自己在外磨煉幾年。”
江時墨笑了一下,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他知道你想撬動房地產的龍頭,大概就不會這么想了。”
“目前也只是有這個計劃而已,”夏則言也不再多言,話鋒一轉,“夏梔在學校的情況怎么樣?”
“挺好的,學習認真,不過嘛,”江時墨有意停頓幾秒,“她好像有個關系不一般的師兄。”
夏則言蹙起眉,“誰?”
“周廷深。”
“聽著有點耳熟,我回頭留意一下,”夏則言敬了江時墨一杯,“就勞煩你照顧她了。”
“她倒是不用太擔心,反倒是你,對妹妹比當爹的還上心。”
“長兄如父。”對于夏則言來說,責任感勝過一切。
江時墨已經就餐完畢,起身拍拍他的肩,“我下午還有工作,先走了,你多注意休息,別太累。”
“你也是。”
江時墨走后不久,夏則言也離開了餐廳。
近期事情堆積在一起,夏則言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在平穩的車速中感到幾分倦意。
屈銘留意到身后新晉的上司略顯疲憊的神色,“小夏總,現在回老宅嗎?”
“嗯。”夏則言應了一聲。
車速平緩的前進,他摸了摸口袋,察覺到里面放著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夏則言拿出來,正是池木掉落的那張校園卡。
猝不及防地,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明明生得冷艷精致,有皮也有骨,媚態橫生,眼神卻又乖又純。
他揉了揉太陽穴,“在前面掉頭,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