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飯店到了飯點一如既往的熱鬧滿座,蘇楠提前跟這里的經理打了招呼,讓給留個位置,所以她們一到這里就可以直接入座。</br> 看著周圍的擺設,楊書珍和陳潔不由嘖嘖稱奇。</br> “以前只去過國營飯店,沒想到這個人開的也能這么好。”</br> “這地方看著就貴,吃的東西也不便宜吧?”</br> “出來吃飯就不要關注那么多啦,自己想吃什么,自己點哦,別客氣,再說了,又不用我給錢,這里是我對象的店。”最后一句,蘇楠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道。</br> 然后把菜單遞給他們兩人。</br>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楊書珍柔柔一笑,翻開菜單,但是在看見上面的價格時,瞳孔猛地一縮,這么貴啊?</br> 價格是以前國營飯店的幾倍了。</br> 強壓下心里的震驚,楊書珍點了兩道名字聽起來很詩意的菜,然后把菜單遞給陳潔,后者的反應跟她差不多,只點了一道湯。</br> 蘇楠又加了幾道招牌菜,才算結束。</br> 服務員拿著菜單離開,包間里只剩下她們三人,幾人閑聊了一會兒,沒多久,菜就上齊了。</br> 所謂貴有貴的道理,這些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裝菜的盤子也特別好看,簡直就是一場視覺和味覺的雙重盛宴。</br> 一直吃食堂的幾人,這次個個都吃撐了,肚子微微鼓起,滿足的慰嘆了一聲。</br> “我想去上個廁所,廁所在哪兒啊?”陳潔臉蛋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蘇楠詢問道。</br> “剛才過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廁所在出門右手邊,你直走應該就能看見了。”蘇楠喝了一口湯,聞言,抬頭回答道。</br> “好的,那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回來。”陳潔拿著自己的包,起身開門離開。</br> 木制長廊上此時空無一人,時不時從兩旁的包間里傳來幾聲客人的談笑聲,陳潔捏緊了手里的包,第一次一個人身處這樣的環境下,她還是很不自在的。</br> 按著蘇楠所說的,向右一直走,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看見了廁所的標志。</br> 緊張下她沒看清廁所標志就直接進去了。</br> 剛解決完人生三急之一,陳潔松了一口氣,拿紙巾擦了一下,給廁所沖水后,正準備開門出去,隔壁隔間居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止住了她的步伐。</br> “說吧,你想要怎么感謝我?”男人漫不經心的嗓音中帶著一絲調笑。</br> 隨之響起女生嬌滴滴的低笑聲:“那就要看霖爺你是想這樣,還是這樣了?”</br> 布料摩擦的聲響在寂靜的衛生間里格外刺耳,陳潔震驚往后退了一步,臉上爬上一抹緋紅,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連對象都沒談過,哪兒見過這種事。</br> 一時間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簡直為難死了。</br> 沒多久,隔壁又傳來親吻的水漬聲,兩人還撞上了隔間的木板,“砰”得一聲巨響把陳潔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了一聲。</br> “誰?”</br> “男廁所怎么有女生啊?”</br> 隔壁傳來一陣慌亂的動靜,陳潔一咬牙趁機打開門想要跑走,卻剛好跟隔壁的人撞上了。</br> “站住。”男人長腿大步一邁,一揚手,把衛生間的大門給關上了,斷了陳潔逃走的路線。</br> “我什么也沒看見。”陳潔對上男人緊皺的眉眼,不由縮了縮脖子,拿包的手不停的顫抖著。</br> “霖爺。”伴隨著呼喊聲,從一旁的隔間里走出來一個燙著小卷發的女生,唇上的口紅已經有些花了,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br> 出水芙蓉,美艷動人。</br> “你先在那兒等一會兒。”常燁霖理了理西裝袖邊,不同于之前和女生蜜里調油的溫柔放松,現在的他猶如一頭蓄意待發的獅子。</br> 眼神探究又冷漠地看著面前的陳潔,好半響后,伸出了手:“把東西給我。”</br> “什么?”聞言,陳潔眼睫微顫,一頭霧水的看著面前氣場強大的男人。</br> 常燁霖不耐煩地皺起眉,無語的嗤笑一聲,直接上前來,一把抓住陳潔的手腕,提高聲音威脅道:“你們這些報社是不想活了嗎?前幾天剛被我抓到一個,今天就又派來一個?”</br> “把相機給我交出來,別逼我動手。”</br> 陳潔嚇得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嘴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頭上的山茶花發卡從頭上滑落下來,快掉到地上的時候,被常燁霖伸手接住。</br> “別裝可憐,爺不吃這套。”常燁霖看著面前的女生劉海厚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皮膚也黑得跟煤炭一樣,不由嫌棄地撇了撇嘴。</br> “你說報社那些人咋想的,也不知道派個好看的來,搞不好爺心情好,就不追究了。”</br> “霖爺,你怎么這樣,人家還在這里呢。”站在一旁的漂亮女生狀似吃醋的跺了跺腳,刀鋒一般的眼神射向陳潔。</br> 無情又諷刺的聲音順著風在陳潔耳邊爆開,她憤怒地抬起頭,一把推開常燁霖,大聲吼道:“我不是報社的人,你沒資格在這里評判我的樣貌。”</br> 常燁霖一時不察,被陳潔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滑倒在地,旁邊還有自己的妞看著,他頓感丟了面子,氣得破口大罵。</br> “你這個丑八怪,還敢做不敢認了?”</br> “我都說了我不是記者,我來這里是跟朋友一起來吃飯的。”</br> 陳潔現在也顧不上害怕了,聽常燁霖這么罵自己,心里既難過又無力,因為她也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他罵的這句話她無法反駁。</br> 而對方雖然嘴臭又不明是非,卻實在長得夠俊,而且還有一絲眼熟,但是陳潔敢保證自己沒見過他,也沒機會認識這樣看起來就很“貴”的人。</br> “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能消費得起南舟的人。”一旁的漂亮女生上前扶住常燁霖,不屑地說道。</br> “關你什么事?”陳潔捏緊拳頭,懟了她一句后,當著他們的面打開自己的包:“你們看好了,里面除了紙巾和鑰匙,還有一些錢票外,根本就沒有什么相機,我也買不起相機。”</br> 陳潔咬牙切齒說完,接著道:“我可以走了吧?”</br> 常燁霖盯著她的包,見她翻遍里面后,確實沒有相機,暗道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但是骨子里的驕傲又不準他朝這樣的“平民”低頭。</br> 只能另辟蹊徑,找回一些面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