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車里膩歪了一會兒,等蘇楠補妝后,才一起進門。</br> 來開門的是蘇陽,一看見周讓就嘴甜的喊了一聲:“姐夫。”</br> “這才半個月沒見,感覺陽陽都長高了不少。”周讓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發現初見時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孩子,現在已經到他下巴了,而且他年紀小還有再長高的潛力。</br> “小孩子天天長身體嘛,老大叔羨慕了?”蘇楠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捂唇輕笑道。</br> “說啥瞎話,小周才二十幾歲就是老大叔了,那你爸是啥?老大爺嗎?”林月梅從客廳迎了出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搞怪的蘇楠。</br> 后者俏皮的吐了吐舌,快步跑到坐在沙發上的蘇強國后面,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陰陽怪氣道:“來,閨女給您捏捏肩,這老大爺就得被人伺候著。”</br> “嚯,老大爺還有這待遇。”蘇強國受寵若驚般縮了縮脖子。</br> “當然了……只有您才能享受這等待遇,別人想要,我還不給呢。”蘇楠捏了一會兒肩膀,便借口要給周讓拿外套,上樓溜了,拿著厚外套下來,等周讓穿上后,就進了廚房。</br> “這孩子。”蘇強國失笑般搖了搖頭,沒放在心上。</br> “阿姨,叔叔好,在家里住的還習慣嗎?”周讓把箱子提到沙發后面放著,這時候才有機會打了個招呼。</br> “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這北方的天氣啊,實在是太干冷了,我們還沒習慣。”蘇強國擺了擺手,指了指寒風大作的窗外。</br> “可以在房間里放幾盆水,就沒那么干了,現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過一段時間,估計要下及膝深的大雪,出行都困難。”周讓一邊說著,一邊到儲物間里拿了兩個新臉盆出來,在廚房接滿水后,放在房間的角落里。</br> “及膝深?”蘇陽瞪大眼睛,一臉新奇的發出驚嘆,南方孩子對雪的好奇程度可謂是高的離譜,纏著周讓問個不停。</br> “對啊,到時候會有專門的人上街清理大雪,每戶人家的小孩兒會在自家門口堆雪人,打雪仗……”周讓摟著蘇陽的肩,頗有些感慨地回憶自己的童年。</br> “聽起來真不錯哎,我們能在這兒待到下大雪嗎?”蘇陽眼巴巴地看著周讓。</br> “應該不行,要是等下雪了,很大概率會封路,我們就回不去滬市了。”那到時候他還怎么準備婚禮啊?所以今年是絕對不可能留在京市的。</br> “那好吧。”蘇陽遺憾的嘆了口氣,看見蘇楠端著一碗粥從廚房出來了,連忙催促周讓:“姐夫,你快去吃早餐吧,我們等會兒還要去故宮玩呢。”</br> “好。”周讓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餐桌走去。</br> “還有油條和雞蛋。”林月梅緊跟著端著一個盤子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將其放在餐桌上后,就準備回沙發上坐著了。</br> “謝謝楠楠,謝謝阿姨。”</br> “謝什么,快吃吧。”林月梅叮囑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br> 蘇楠坐在周讓對面的餐桌上,用手捧著小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吃早餐,眼眸彎彎,時不時遞個紙巾什么的,兩人瞧著別提有多甜蜜了。</br> 這一切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唇角都不由自主往上勾了一個淺淺的弧度,一臉欣慰地看著二人。</br> “吃完了?”看著周讓絲毫不剩地把碗和盤子里的吃食吃完了,蘇楠有些驚訝,這些分量可比他平時吃的多多了。</br> “丈母娘做的早餐很好吃,我怎么能不吃完呢?”周讓壓低聲音開口說道。</br> 瞬間明白了其中含義的蘇楠,捂唇笑了笑,同樣壓低聲音道:“何必呢,不吃完,我媽又不會怪你。”</br> “浪費糧食可恥。”周讓也笑了笑,主動將餐桌上的碗和盤子收拾到廚房里去洗干凈。</br> “這水可冷得很哦。”蘇楠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周讓被凍得通紅的手,有些心疼。</br> “沒時間燒熱水洗了,快點洗完,咱們快點兒出發去故宮看美景,你在京市這么久,沒和同學去過?”周讓笑了笑,并沒有把這點兒冷水的冷放在眼里。</br> 聞言,蘇楠搖了搖頭:“沒去過,這不是準備把第一次留給你和家里人嘛,比較有樂趣。”前世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她對那里面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期盼了。</br> 但是還是會對這個年代的產生好奇,好奇現在的跟以后的區別大不大。</br> “我的榮幸。”周讓扭頭對著她笑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手中的動作。</br> 等洗完碗后,蘇楠就招呼著所有人拿好隨身物品,準備出門開車去故宮了。</br> 在故宮附近找了個停車的位置,五人便徒步往里面走去,買票進去后,身處其境,才方覺老祖宗們的智慧,每一樣建筑都帶著濃濃的歷史味道和精致感,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br> 這個時候還不像后世有那么多人擠人的游客,所以顯得故宮更大了,走在每一塊石磚上,都像是在感受前人走過的路一般。</br> 故宮很大,他們逛了很久,腿都走酸了,也舍不得放過任何一個可參觀的角落,但由于現在很多地方都還未開放,等逛完所有的景點,他們也只能出去了。</br> “真好啊,下次還來。”蘇強國摸著從里面紀念館買的小冊子,念念不舍地嘖嘖了兩聲。</br> “可不是嘛,這地方可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能不好嗎?”林月梅也抬手扶了一下發間的玉簪子,這可是她女婿花大價錢在里面買給她的,她可不能給摔了。</br> “咱下次夏天來,肯定有不一樣的體驗。”蘇楠頭上也別了一根玉簪子,長發盤在腦后,有一種溫婉如玉的氣質。</br> “夏天我也要來,姐,你快瞧瞧我的印章,是不是很霸氣。”蘇陽把一個深藍底的盒子遞給蘇楠,得意的炫耀著,這可是他在里面選了很久,才選到的“蘇”字印章。</br> “喲,這做工還真精致,你瞧。”蘇楠將盒子里面的印章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然后又遞給周讓。</br> 周讓伸手接過,看了看后,將其還給了蘇陽:“是不錯,你喜歡的話,要不要回去再買一個?”</br> “不用了,懶得跑回去。”蘇楠搖了搖頭,盯著周讓胸前別著的胸針和手上提著的“宮廷糕點”看了看,然后又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恍然想起一件事。</br> 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蘇陽,偏頭附在周讓耳邊小聲說道:“蘇陽那小子剛才好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