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助理,給您添麻煩了,您路上開車慢點。”陳潔感激地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br> “好,我走了。”說完,袁助理開車揚長而去。</br> 陳潔花了半天時間將住院手續辦完,住院費什么的都是常燁霖讓袁助理預存在醫院賬戶上的,有需要就直接扣除。</br> 陳大哥和陳大嫂二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陳潔就讓他們在醫院附近轉轉,免得到時候走丟了也聯系不上。</br> *</br> 黑龍江那邊的天氣實在是太冷,而且旅店的條件也不是很好,他輾轉一夜也沒有睡著,所以常燁霖自己離開以后,就回到家中補覺。</br> 晚上六點半常燁霖給袁助理打電話,想問問陳家人的情況,結果座機怎么也打不通。</br> “這個時間,難道是還在公司嗎?”常燁霖直接撥通了辦公室的電話。</br> “老板,您有事嗎?”你若是再讓我去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看我不直接給你來個罷工。</br> 這家伙這是怎么了,他好像對我有很深的怨念?常燁霖皺了皺眉,卻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仿佛例行公事一般詢問道:“沒事,陳家的事情都辦妥當了嗎?”</br> 這個老板從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能幫陳潔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實屬難得。</br> 但如今卻像是關心自己家事一樣的頻繁過問,這實在是有些不正常。</br> “都辦妥了,您就放心吧!”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也不好過多干涉老板的私生活。</br> “那就好!”常燁霖本來想掛斷電話的,但是突然又一想覺得還是應該適當關心一下袁助理,不然也顯得自己這個老板太沒人情味了一點。</br> “早就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你怎么還在公司?”</br> 呵呵!</br> 您還好意思問,如果不是您總是在有意無意地給我加大工作力度,我也不用在公司點燈熬油的加班了。</br> “有幾份兒重要的文件,需要盡快處理,客戶明天就要。”他一邊工作一邊回復常燁霖。</br>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個月再給你加百分之十的獎金,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常燁霖掛斷電話后,覺得有些無聊,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去公司加班找虐的。</br> 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蘇楠跟他說的話,心里再度浮現出無限遐想。</br> 陳潔這個女人其實還是蠻活潑蠻可愛的,雖然有些時候靦腆自卑,被觸及底線的時候也會像只刺猬一樣炸毛,但是說實在的他并不討厭和反感她。</br> 至少她要比那些惡心做作的千金小姐要強上千百倍,想到此處常燁霖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br> 當他在鏡子里看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笑意時,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我靠!老子肯定是瘋了。</br>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要控制我自己,絕對不能沾上這個麻煩精!”常燁霖在自家客廳里走來走去,嘴里絮絮叨叨就如同瘋魔了一般。</br> 但是他的大腦此刻已經變得不聽使喚,一遍又一遍地閃過陳潔的音容笑貌,委屈的、興奮地、害羞的還有那夜醉酒后的沖動畫面。</br> 他急忙沖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滅火,隨后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打算出去找個餐館吃東西。</br> 吃飽喝足之后,常燁霖突然想起陳潔在醫院,也不知道她哥哥,嫂子能不能將她照顧好。</br> 想到此處,他急忙喊了聲:“老板!”</br> 餐館的老板聽到常燁霖的呼喊,急忙走過去,恭敬地問道:“客人,請問是飯菜有什么問題嗎?”</br> 常燁霖連忙搖頭:“把這幾個菜重新做一份,再配上三份米飯,我要打包帶走。”</br> 老板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想:還好不是來找麻煩的。</br> “好的,請您稍等,我馬上就去。”</br> 半個小時后,老板將飯菜打包好,交給常燁霖,他結了賬之后就趕去醫院給陳潔……哦,不對,是給陳家的人送飯。</br> 常燁霖趕到魏淑芬的病房,看到偌大的病房里竟然只有陳潔自己一人,而且已經累趴在病床邊的床頭柜上睡著了。</br> 看到這樣的一幕,他不禁有些心疼。</br> 照顧魏淑芬應該是他們三個人的事情,他在來醫院的路上并沒有碰見陳大哥和陳大嫂,那兩個人究竟跑去哪里了?</br> 常燁霖有心上前將陳潔喊醒,但是看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只能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br> 這一幕剛巧被剛剛從食堂打飯回來的夫妻二人看見,陳大嫂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br> 雖然他們兩個一再解釋說除了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情分,但是常燁霖的這種做法實在是讓他們很難不起疑心。</br> 陳大哥雖然對常燁霖心存感激,但是當他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仍然忍不住怒氣想要動手。</br> 陳大嫂急忙攔住他,兩人趁著常燁霖沒注意,掉頭往回走:“你拉著俺干什么?”</br> “你是不是傻?現在咱媽的醫藥費,住院費都是常老板給的,你現在要是去掄起拳頭給人家揍一頓,咱們恐怕是連回去都難,再說了咱媽現在還是這么個情況。”陳大嫂皺眉無奈道。</br> 陳大哥那個倔脾氣就是這般不管不顧,盡管陳大嫂說得再有道理,他也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牛脾氣。</br>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賣我的親妹子!”</br> “你就不能小聲點兒,現在說什么賣不賣的還很早,難道你沒看出來這兩個人還沒有挑明關系嗎?等會兒咱們回去就當什么都沒看見,等妹子醒來之后咱們多提點她一下也就是了。”</br> 陳大嫂到底是個女人,心思比較細膩,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能比陳大哥冷靜些。</br> 陳大哥嘆了口氣,蹲在地上氣得直撓頭:“哎呀……這他媽的都叫什么事兒啊!”</br> 二人平復了一下情緒過后,再次回到病房,早就已經不見了前來送飯的常燁霖,只看見幾份熱氣騰騰的飯菜,跟仍舊披著常燁霖的外套還在熟睡中的陳潔。</br> 夫妻二人一臉憂愁地看著昏迷不醒的魏淑芬,只盼著她能快些醒過來,這樣也能少欠些旁人的人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