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贊同點頭,要是肖方蕓真的和沈木在一起了,郎才女貌,那還真是一件大好事。</br> “等蕓兒回來了,我們可得好好讓她交代交代?!?lt;/br> “交代什么呀?”肖方蕓手里拿著一捧醉蝶花,哼著歌兒打開院門,走了進來。</br> 蘇楠和劉玉對視一眼,冷哼兩聲,均露出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看向肖方蕓。</br> 見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肖方蕓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發生什么事了?你們為什么這么看著我?”</br> 劉玉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疾手快擒拿住肖方蕓,將其從身后禁錮住,嘿嘿一笑:“你是主動交代還是要我們嚴刑逼供?”</br> “交代什么呀?”肖方蕓一臉懵,卻還沒忘記護著那一捧花。</br> 瞧見她的動作,蘇楠撐著拐杖站起身來,挑起肖方蕓的下巴,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輕佻道:“哼,狠心的女人,昨天晚上還跟我睡一張床,今天就收下別的男人送的花。”</br> 聞言,肖方蕓像是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了,一張秀氣的小臉瞬間紅透了,整個人像是蒸熟了的小龍蝦。</br> 見她害羞,蘇楠唇角笑意更濃,調戲起來也越發過分:“哎喲,是哪位情哥哥啊,讓我猜猜哈,是不是姓沈,常穿制服……”</br> “還高高的,俊俏得很。”劉玉接話,眉開眼笑。</br> “楠楠,小玉姐?!毙し绞|趕緊求饒。</br> 沒一會兒,三人一同坐在肖方蕓房間里的床上,聽著關于肖方蕓和沈木的故事。</br> 當年肖方蕓和沈木同在縣城一中讀高中,一個高三一個高一,按理說兩人的交集應該不多才是,但二人都是成績優秀的年級尖子生,數學老師還是同一個,所以彼此是知道對方的存在的。</br> 要說兩人真正產生羈絆的時間節點是在高一下學期。</br> 那時候早就取消了高考政策,年輕人要想有出息,當兵是第一選擇,因為一人入伍全家光榮,不光能保家衛國還能吃飽喝足,享受各種福利待遇。</br> 但當兵對個人條件要求高,很多人在身體素質這第一關就被刷下去了。</br> 當兵走不通,還能入廠當工人,但每年縣里各大廠招工名額都被內部人員壟斷了,外人很難得到機會,就算有機會,那也是針對學歷高能力強,家里還有關系的人。</br> 所以上大學成了很多普通大眾的選擇,可大學也不是那么好上的,因為這個時期上大學只能靠推薦。</br> 縣里名額稀少,除了各大公社推薦以外,各大高中每年也被額外批準獲得一次舉薦機會。</br> 想要獲得那次機會,首先必須得身世清白,其次就得成績好,排名在前的同學優先考慮。</br> 所以每個人都很看重自己的成績,肖方蕓也不例外。</br> 但她因為是在公社讀的初中,所以數學基礎比城里的同學們要差上些許,偏科偏得厲害,不可避免的,數學老師辦公室成了她在學校最常跑的地方之一。</br> 但數學老師自己一個人帶了三四個班,雖然有心幫忙提升肖方蕓的數學成績,但卻也力不從心,所以他幫她找了個小老師。</br> 那個人就是沈木。</br> 年少時期的沈木長得白白凈凈的,身材高大,學習成績好,再加上出身好,父母都是單位領導,所以他是學校大部分女生暗戀巴結的對象,走哪兒都有人偷偷打量。</br> 肖方蕓也不例外,但她跟那些城里的女生不一樣,她是光明正大的看,純粹欣賞優秀的前輩,大膽又直接。</br> 每天大大方方跑到高三沈木的班級問題目,一來二去,他班上的女同學都跟她成了朋友,還開口贊揚她這種鍥而不舍虛心求學的態度。</br> 沒人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會產生不一樣的感情,甚至肖方蕓自己也這么覺得。</br> 直到那一屆高三畢業,保送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確定下來,不出所料是沈木。</br> 她送給他一包自己親手做的桂花餅當作賀禮,以及半年多以來他教她數學的謝禮。</br> 那桂花餅里面放了好多好多的白面和糖,可心疼死她了。</br> 兩人站在沈木家樓下的樓道里,稍顯昏暗的光線,讓肖方蕓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那模樣明顯是不太高興的樣子。</br> 肖方蕓以為是什么都不缺的沈木看不上她做的桂花餅,可那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一時間自卑屈辱委屈涌上心頭,讓她下意識轉身就走。</br> 誰料這個臭流氓居然摟住她就敢親過來,得虧她反應快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br> 聽到這兒,蘇楠沒忍住扯了扯唇角,嘖,多么美好的年少初吻,就這么毀了,但從理性的角度來說,肖方蕓做得真對,沒確定關系,就接吻什么的,直接拒絕,千萬不要猶豫。</br> 接下來,沈木就進行了道歉和表白,并且把他未來的所有規劃全都告訴了肖方蕓。</br> 三年工農兵大學,他保證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回來看她。畢業后他會進公安局完成他的夢想,成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然后來娶她。</br> 當然他相信她會考上大學,他會在大學等著她,那樣就不用忍受三年異地之苦。</br> 懵懵懂懂中,肖方蕓接受了這份由沈木親口畫下的“大餅”,答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二人就這么確定了關系。</br> 但最后,沈木只堅持了一年來看她,后面的兩年了無音訊,徹底失去了聯系,肖方蕓也沒有考上大學,回肖家村做起了倉庫看管員。</br> 肖方蕓只當看錯了人,郁郁寡歡一段時間后,就調整好了狀態,沒讓旁人看出一點兒端倪。</br> 沈木,這兩個字自此被她埋在爛泥里。</br> 要不是這次蘇楠報警,縣里公安局派人來肖家村抓人,肖方蕓都不知道沈木早就回鄉完成了年少夢想,成了一名優秀的警察。</br> 只是他好似忘了曾經答應某個少女的約定。</br> “太不是東西了,渣男,我呸,這種人也配當警察?蕓兒,就這樣,你還跟他和好?”蘇楠沒忍住一連冒了好幾句臟話,氣得胸口起伏,把床捶得咚咚響。</br> “對呀,你怎么又跟他好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事兒來。”劉玉皺緊眉頭,整個人變得怒火沖天,憤懣難平,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找沈木,為肖方蕓找回公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