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我沒有忽視,只是在我心里什么話都沒有你哭這件事重要。”周讓拉住她的手腕,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開口。</br> 正在抹著眼淚的蘇楠動作一頓,傻呆呆地仰著頭,連哭都忘了。</br> 周讓今天晚上居然這么會說話?</br> “自從上次你問我那個問題后,我就想了很多,從第一次在滬市遇見你,到后來我們一起下鄉做知青,我都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你身上,無一例外。</br> 我想我真的喜歡你,對你有了超越普通同志的感情。”</br> 周讓一口氣說完,垂眸望去,和她的目光相撞,只覺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仿佛燃燒著兩團熾熱的火焰,令他不由紅了臉。</br> “周讓。”</br> 蘇楠揪住他的衣領,剛想來個深情對視,結果腳下有個凸起的土塊兒,她一個沒站穩,就往后倒。</br> 但幸好有周讓高大的身軀做支撐,她只是帶著他往后踉蹌了幾步,退到了木芙蓉花叢下面。</br> 蘇楠的背抵在木芙蓉樹枝上,長睫顫動兩下,掉落幾顆淚珠,朦朧了視線,只覺得眼前一幕浪漫得要命。</br> 月色,花色,男色。</br> 三色齊全,撩人心魂,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下一秒,蘇楠做出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舉動。</br> 她踮起腳尖摟住周讓的脖頸,用力一拉,兩人的距離便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臉龐,鼻尖相觸,二人都是一顫。</br> 蘇楠用一只手捧著他的側臉,對視片刻后,猛地咬住他的唇,雙唇相貼。</br> 周讓先是愣了幾秒,隨后想要分開二人,但抵不過蘇楠強硬的動作,也或許是不想抵抗,只能陷入這醉人的深吻中,甘愿沉淪。</br> 他的手不知何時強勢地掐緊了她的細腰,另一只手插進她的長發中,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開始溫柔而用力地回吻她的唇。</br> 這樣親密的姿勢讓她有些吃不消,腿不自覺軟了,只能抱緊他的脊背,防止自己滑落在地。m.</br> 他的氣息清冷而執著,正不斷入侵她的領地,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層層包裹,因為快喘不過氣,所以呼吸聲不可避免地越來越重。</br>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將她松開,將毛茸茸的腦袋埋進她的頸窩,對著她的鎖骨喘著氣,然后悶悶地笑出聲,聲線愉悅。</br> 蘇楠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系在他的笑聲上面,一股熱血涌上頭頂,整張臉滾燙得厲害。</br> “蘇楠,你是我的了,等我們回滬市……”</br> 周讓抬起頭來,漆黑的雙眸自帶深情,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聲音沙啞帶著微醺,極具蠱惑性,格外動人心魄。</br> 聞言,蘇楠有一瞬間的迷茫,像是還未從剛才的親吻中回過神,但聽到關于未來的事,她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等一下。”</br> “怎么了?”周讓再度與她的目光相遇,卻發現她不僅偏頭避開了,而且還抽身遠離了他半寸,神色中多了淡淡的疏離之意。</br> 見狀,周讓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心底涌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感,唯有抓緊她才能讓他感到安心。</br> 蘇楠糾結片刻后,回頭看向他,踮起腳尖再度給了他一個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安撫道:“我們的事,我還要再考慮一下。”</br> “為什么?”周讓皺起眉,往日平靜無波的眼神,此時卻充滿不解。</br> 蘇楠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因為她不想承諾未來啊,戀愛難道不是應該珍惜當下,走一步看一步嗎?還沒確定關系就談論以后,會不會太快了?</br> 而且承諾了,未來又沒做到,豈不是成了不守信用的人?</br> 長路漫漫,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蘇楠不想從談戀愛一開始就給自己套上枷鎖,那樣太累了。</br>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能這么直白的說出來,不然影響感情。</br> 于是蘇楠使出撒嬌必殺技,柔軟白嫩的小手反握住周讓的大拇指,輕輕晃了晃,嬌軟甜膩的喊道:“以后要是別人問起,咱兩誰追的誰,那我豈不是很難說出口。”</br> 提起這個話題,蘇楠活像只炸毛了的小野貓,嗓音奶兇奶兇的,不等周讓接話,又氣呼呼地開口:“你早就喜歡我了,為什么不主動點?”</br> “還有,你居然親我,周讓同志,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耍流氓。”</br> 倒打一耙被她運用的活靈活現,但偏偏還堵得周讓紅著臉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br> “對不起。”我該早點意識到我喜歡你的。</br> 至于親吻這個事情,是誰先動的嘴,難道還不清楚嗎?但他能否認她的話嗎?當然不能。</br> 蘇楠抿了抿略微紅腫的唇瓣,見總算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心里松了口氣,隨后沉吟一會兒后,鄭重其事道:“那你先來追追我,咱倆再談對象。”</br> “好。”周讓想也沒想就答應了。</br> 聞言,蘇楠展顏一笑,手指勾了勾周讓的掌心,后者下意識往后一縮,但下一秒又重新湊近了些,并且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拉著。</br> 感受到他的親近,蘇楠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展顏一笑,嗓音嬌滴滴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一言為定哦。”</br> “嗯嗯,一言為定。”他點頭應答,隨后眼眸落在她的傷腿上,面露擔憂,話鋒一轉道:“你的腿怎么樣了?”</br> “我感覺都不疼了,多虧了你買的好藥,才能好得這么快呢。”蘇楠瞇了瞇眼,輕啟櫻唇。</br> 畢竟是花了快一千元的藥,能不好得這么快嗎?嗚嗚嗚,一想到自己現在是負債累累的小可憐,蘇楠就一陣心疼。</br> 關鍵那藥她一口沒喝,全喂了夜壺。</br> 所以價值幾百塊錢的夜壺有人要嗎?在線等。</br> 周讓莫名覺得這句話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總有些陰陽怪氣,咬牙切齒的意味,但見她眼眸彎彎,神色正常,他只當是自己想多了。</br> “好,你現在自己能走了,等過兩天我帶你去縣城檢查檢查。”周讓又提起另一件讓他心心念念的事。</br> 見他舊事重提,蘇楠連忙轉移話題:“先不說這個,你這次去暉平市,吃的好嗎?住的好嗎?”</br> “挺好的,吃住都跟著公社在招待所。”周讓一愣,但還是乖乖回答。</br> 聽她提到暉平市,周讓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