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蓉不由扯了扯唇角，轉移了話題：“我們先回去吃飯吧？等會兒早點來，我幫你干一點兒，能干多少是多少，少扣點工分也是好的。”</br> 聞言，蘇楠詫異地看了一眼肖蓉，隨即勾起一抹甜甜的笑：“謝謝你，但不用啦，有人幫我的。”</br> 肖蓉疑惑地歪了歪頭，不解道：“有人？”</br> 話音剛落，就見蘇楠眉開眼笑地朝著她招手，不，應該說是朝著她身后的人招手。</br> 肖蓉扭過頭，就看見周讓氣喘吁吁地站在不遠處，手上拿著鐮刀，背上背著背簍。</br> “周知青。”肖蓉后知后覺明白了什么，然后回過頭看向蘇楠，見她點了點頭，心里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br> “那我先回去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好繼續留下來了，開口告辭后，就直接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br> 沒走多遠，耳邊就飄來蘇楠嬌滴滴的撒嬌聲。</br> “我的手好痛哦，腰也好酸。”</br> 肖蓉腳步一頓，但也只是一頓，便繼續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br> 原來蘇知青私底下是這樣嬌氣軟糯的性子。</br> 美人輕皺眉，微啟朱唇，便可勾魂攝魄，引人自甘沉淪。</br> 周讓放下鐮刀和背簍，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在看到上面完好無損時，微微一愣。</br> 蘇楠自然是看見他的神情了，略微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輕咳一聲，然后理直氣壯道：“我沒辦法挖地了，嗚嗚嗚，你看見了吧，紅了那么大一片。”</br> 說完，又補上一句：“而且我本來就不會干農活，也沒人教我。”</br> “沒人教你？”周讓回過神來，皺了皺眉。</br> 蘇楠連忙點頭，回答道：“對呀對呀，我都是等著別人做完，然后我跟著一步一步做的，但我做的不好，一上午才做這么點兒。”</br> 周讓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那塊被挖松散了的地，嗯，要不是她指出來，他還真沒發現這是已經挖好了的地。</br> “沒事，你還有我呢。”周讓似乎想抬手摸她的發頂，但下一秒又收了回去。</br> 因為他的手上沾滿了剛才在山上砍樹時沾上的臟東西，他還沒來得及洗干凈，就匆匆趕過來了。</br> “嘻嘻。”蘇楠抓住他的手放到臉頰上蹭了蹭，一點兒也不嫌棄的模樣逗樂了周讓。</br> “給你吃這個。”想起什么來，周讓從背簍里拿出一包用樹葉包裹起來的東西，遞給蘇楠。</br> 蘇楠眼前一亮，伸出手接了過來，一打開表面的葉子，就露出了里面紫黑色的果子。</br> “這是什么？”</br> 長得像是藍莓，但又不是，小小的一顆，連成一串，表皮還帶著一層薄薄的霜。</br> “野葡萄。”周讓邊說邊站了起來，然后拿起她扔到一旁的鋤頭就開始翻土。</br> “我在山上用山泉洗過了，可以直接吃，你試試。”</br> “等一下，你先喝口水。”蘇楠見他要開始幫她干活了，連忙站起來，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他。</br> 周讓本想說自己不渴，但見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也就沒有拒絕，就著瓶口喝了幾大口。</br> 反正上次也喝過她的水，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況且二人嘴都親過了，還會別扭這點兒小事嗎？</br> 喝完水，又幫這小嬌氣包洗了手，她這才甜笑著坐回原位，開始吃野葡萄，粉白的小舌卷著小小的一粒果子，酸酸甜甜的口感刺激著味蕾。</br> 蘇楠瞇了瞇眼，發出驚嘆：“好好吃。”</br> “少吃點，等會兒牙酸，還有我讓高知青幫我們留了飯，等會兒回去再吃。”周讓心里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彎了彎眼眸。</br> “好的，知道啦。”蘇楠又接連吃了好幾個，然后就把葉子合上，重新把一包野葡萄放進了周讓帶過來的背簍里面。</br> 拍了拍手，就提起那框蘿卜種子，跟在周讓身后，他翻松一塊兒地，她就小手一抖，將幾顆種子灑進土堆成的凹槽里，然后腳抹過土堆，將種子埋起來。</br> 見周讓扭頭看過來，蘇楠就揚起白皙小臉，歪頭一笑：“人家幫你，這樣會快一些啊，這樣我們就能早點回去吃飯了。”</br> 周讓閉了閉眼，輕聲嗯了一聲，手上加快了動作，行動間黑衣勾勒出他蓬勃的肌肉線條，沒一會兒就翻完了一條壟溝。</br> 這時，蘇楠才慢悠悠灑完半壟種子。</br> 男人也不催她，只是默默翻著地，動作迅速利落，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道，他居然一點兒都不感覺累。</br> 雖然有些奇怪，但周讓絲毫沒有聯想到蘇楠給他隔三岔五喝上一口的水起到的作用，只當是這活兒輕松，沒有他平時干的累。</br> 再加上身旁佳人作陪，自然是事半功倍。</br> 總之一個女人要用一天才能干完的活，他一個半小時就干完了，并且質量高，瞧那一排排整齊的壟溝，看上去簡直賞心悅目。</br> “等會兒你去找大隊長說一聲，然后下午就不用來上工了，可以在宿舍休息。”周讓彎腰收拾著工具，扭頭對蘇楠說道。</br> “那你呢？”蘇楠拿起自己的包和水壺，眨了眨眼睛問道。</br> 周讓笑了笑，不甚在意般道：“我還有一點兒工作沒做完，下午還得上山。”</br> 聞言，蘇楠“啊”了一聲，嘟了嘟嘴，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那你下午帶著我的水壺，渴了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