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提問,蘇楠有一瞬間的愣怔,很誠實的搖了搖頭。</br> 于是接下來,蘇楠就被迫聽了半個小時的故事。</br> 黃萍萍從小就訂了一個娃娃親,是她爺爺給她訂的,據說對方是當時一起參加戰斗的隊友。</br> 兩人在革命隊伍里,相逢恨晚,一見如故,就想著讓子孫輩把這份感情流傳下去,恰好二人家中有一男一女的孫子孫女,于是就給還在襁褓當中的兩個奶娃娃訂了親。</br> 還很鄭重的交換了信物,立了字據。</br> 可是戰爭年代,兩人不得不因為人員調動從而分開,一個人留在了西北,一個人回到了老家肖家村。</br> 有一段時間失去了聯系,但后來又聯系上了,兩家交往還算頻繁,但自打兩家長輩去世后,就漸漸淡了。</br> 可是婚約還在,黃萍萍又認死理,覺得自己生是未來丈夫的人,死是未來丈夫的鬼,再怎么樣都要嫁給他。</br> 這不,她覺得是時候寄張自己的照片給對方,讓他看看自己的未來妻子長什么樣子,所以才會去縣城拍照片。</br> 又在參加婚禮的時候,瞧見新娘子的妝容,覺得很好看,就找到了蘇楠來給她化妝。</br> 聽完全過程,蘇楠有些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對封建時期才存在的娃娃親,這么看重,甚至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br> 況且按照黃萍萍的說法,雙方見都沒見過,而且男方那個模棱兩可的態度,應當是沒有想要娶她的意思。</br> 因為如果真的有想要履行婚約的想法,男方不會拖到黃萍萍二十歲了,還沒有表示。m.</br> 不要覺得二十歲很小,這里可不是后世,而是七十年代,農村和城鎮的姑娘一般都結婚很早,二十歲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同齡人可能都三年抱兩了。</br> “你真的一定要嫁給他?”蘇楠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解救一下這個一根筋少女,不,應該是缺根筋少女。</br> 聞言,黃萍萍一拍手,肯定道:“當然了,這次寄照片后,我就坐火車去找他。”</br> “去找他?”蘇楠瞪大雙眸,震驚了。</br> “對呀,不可以嗎?雖然我還沒出過遠門,但我相信我肯定能找對地方的。”黃萍萍對蘇楠的大驚小怪很是不滿。</br> “……”好家伙,這是狠人啊。</br> 蘇楠抿了抿唇,看著黃萍萍的眼神不自覺變了,這姑娘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只身一人跑去大西北找未婚夫,還是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br> “那你家里人同意嗎?”</br> “同意啊,他們可支持我了。”</br> “你要考慮清楚啊,這不是小事,萬一在路上遇見壞人了怎么辦?”蘇楠覺得還是要提醒她一下。</br> “不用擔心,火車上有我們家認識的人,有照應的。”黃萍萍拍了拍蘇楠的肩膀,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br> “那好吧。”蘇楠還能怎么辦呢,人家都已經考慮齊全了,再多說些什么,都是徒勞。</br> “蘇知青,我要準備出發去縣城啦。”</br> “那我先回知青點了。”蘇楠明白她這是變相的“逐客令”,于是就起身告辭了。</br> 提著竹編箱回了知青點,這時候知青點一個人也沒有,都去上工了,她難得落個清凈,撲倒在床上,閉上了雙眼。</br> 沒幾秒,突然想起那盒莫名其妙消失了的雪花膏,于是在鎖好門窗的情況下,閃身進了空間。</br> 不屬于原本空間所有的東西,是不會回歸原位的,所以蘇楠把它們都統一放到了離靈泉池不遠的空地上了。</br> 但翻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那個小鐵盒。</br> “奇怪,我放哪兒去了?”蘇楠撓了撓額角,眉頭皺得緊緊的。</br> 難道是不小心弄掉了?可是她明明記得那天用完后,就給放到了竹編箱里了啊。</br> 煩死了,本來就缺少小鐵盒,現在又不見了一個,真是晦氣。</br> 蘇楠閃身出了空間,躺在床上,好半響都沒睡著,滿心滿眼都是那盒不翼而飛的雪花膏。</br> 直到下午所有人下工回來了,她還有些悶悶不樂。</br> “小玉姐,我的心好痛。”蘇楠嬌聲嬌氣飛奔進劉玉的懷里。</br> 其他人正站在院子里清理著腳上的泥巴,一聽蘇楠這話,都不由看向她們二人。</br> 劉玉也被嚇得不輕,連忙接住蘇楠輕飄飄的身子,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一道高大身影兩步走了過來,焦急道:“怎么回事?”</br> 周讓眉頭皺得緊緊的,滿臉擔心,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br> “我,我沒事。”蘇楠搖了搖頭。</br> 聽到她否認的那一刻,周讓才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斷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回歸原位,重重松了一口氣。</br> “那怎么了?”劉玉連忙問道。</br> “我的雪花膏不見了,所有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蘇楠嘟起嘴,眼眸微垂,像是下一秒就要落金豆子了。</br>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聲“砰”的響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br> 是楊風端的水盆掉在了地上,發出的巨響,盆里面的水也灑了一地。</br> “哎喲,我剛才就叫你小心一些,你怎么還是給摔了。”一旁的鐘小蝶連忙上前幫楊鳳撿起水盆,嘴里罵罵咧咧個不停。</br> 于是眾人又把視線移開了。</br> “啊,那玩意兒可不便宜,大家伙兒等會兒都幫忙找找。”劉玉回過神,轉身拜托了一番。</br> “好,我們一定幫忙找找看。”</br> “蘇同志再去找找看,興許有些犄角旮旯里沒找過呢。”</br> “這種貴重物品還是要收拾好。”</br> 女知青們你一嘴我一嘴,帶動了氣氛,還有人直接回宿舍幫忙找的,很是熱情。</br> “謝謝你們。”蘇楠被感動了,唇邊不由綻開一抹笑。</br> 于是知青點開展了一番“尋物行動”,但很可惜,到最后還是沒有找到那盒雪花膏。</br> 蘇楠失望的嘆了口氣,倚在門邊愁眉不展。</br> 不遠處的周讓將一切盡收眼底,心里有了想法,決定最近可以去看看鄭光明那小子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同時還可以看看有沒有雪花膏之類的東西,買回來哄人開心。</br> 這么想著,就轉身離開了知青點,往大隊長家走去。</br>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心虛?”鐘小蝶捏住鼻子蹲在廁所角落,在她對面蹲著滿臉惴惴不安的楊鳳。</br> “我控制不住自己。”楊鳳摳著掌心,神色緊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