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驍察覺到自己剛剛一連串的情緒變化都落到了旁邊這人眼里,他覺得相當尷尬,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偏偏這人還不肯挪腳,站在他旁邊又點了根煙抽起來。于是李楊驍只好自己站起來,走到小夏利旁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宋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睡著了,臉上因為醉酒泛著酡紅。李楊驍盯著他看了半晌,垂眼嘆了口氣。
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這時趕過來了,正對著被撞車輛拍照。李楊驍下了車跟上去看了幾眼,然后走到路邊招手叫了輛出租車。???.??Qúbu.net
“宋昶,”李楊驍打開車門,俯身拍拍宋昶的臉,“宋昶,我給你打了輛車,你先回去吧。”
“嗯?”紅酒后勁夠大,宋昶看起來醉得不輕,他費力睜著一雙迷離的醉眼,“還得多久處理好啊?”
“交警還沒過來呢,路上堵車,估計還得一會兒,你先回家吧。醉成這樣,可別感冒了。”
“沒事,沒事,”宋昶僵硬地擺兩下手,“我陪你等會兒。”
“車我都給你叫好了,司機就在路邊等著呢,沒多大事兒,你趕緊回家吧。”
李楊驍好說歹說,總算把宋昶勸走了。
怕他感冒是一個理由,還有就是,李楊驍現(xiàn)在不想看見他——他有點難過。宋昶是他的高中同桌,是他初開的情竇,當年如果不是宋昶在旁邊支持他鼓勵他,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放棄了當演員這條路——雖然現(xiàn)在走得也不怎么順利。
這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有太多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堵在胸口不斷發(fā)酵,最終還未來得及見到天日就煙消云散了。
李楊驍看著緩緩駛離的出租車,在內心里上演了一出激烈的離別戲。
在他的大腦里,此刻天空突降鵝毛大雪,他在漫天雪花中追著出租車一邊奔跑一邊吶喊,與自己的青春和暗戀進行了一場深情訣別。
可惜天公并不作美,西北風把空氣吹得格外干燥,別說鵝毛大雪,連一丁點小雪沫都見不著。馬路上也堵得一塌糊涂——由于這場連環(huán)追尾事故,旁邊的兩個車道此時變得更堵了,已經五分鐘過去了,宋昶坐的那輛出租車才走出了不到十米。
于是李楊驍被自己的內心戲逗樂了。
李楊驍腦子里經常上演奇奇怪怪的內心戲,畢業(yè)后的這一年尤其變本加厲——也虧得他會自娛自樂,不然被憋出抑郁癥也說不好。
遲明堯已經在后面看了他好一會兒了,剛剛李楊驍站起來的時候他就在想,這人看臉不顯個兒,沒想到長得還挺高,符合他那幾個朋友經常念叨的“盤兒亮條兒順”,就是不知道到底和他哪個朋友睡過。
下一秒,遲明堯就看到了剛剛還一臉深情的李楊驍,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笑了出來——是被逗樂的那種笑法。
“神經病。”遲明堯腦子里立刻冒出了這三個字,然后就轉頭看向別處了。
李楊驍站在車邊,百無聊賴地等交警過來。但他一閃眼,居然看到了一張非常眼熟的面孔。
那人是跟交警一起過來的,下了車就朝著遲明堯打了聲招呼,遲明堯走過去,兩人站在卡宴旁邊,俯身看了兩眼傷處,又直起腰討論什么。
——看來是卡宴車的正牌車主。
李楊驍沒敢再像剛剛那樣直直盯著人看,但他忍不住朝那邊掃了好幾眼——十分眼熟,好像是他的某個高中同學。
程……不對,呂……不對,楊……也不對,徐……徐琰!對了!
名字一想起來,高中的記憶稍稍在腦子里一搗鼓,迅速咕嘟出來了。
李楊驍徹底想起來了,這人在高中還追過他一段時間!這段記憶一冒出來,李楊驍立刻打開小夏利的車門,迅速坐了進去。
高中那會兒,李楊驍被整個學校的小姑娘們捧得相當不知天高地厚,除了宋昶,他就沒正眼看過誰。W市一中的貼吧首頁,李楊驍?shù)拿终紦?jù)了大半頁面,但凡有點姿色的女生,全都和他傳過緋聞——沒人懷疑李楊驍是個gay,小姑娘們都以為他是清高,而帥哥是有資本清高的。
而徐琰,要不是他追過李楊驍——而且是有些瘋狂地追過——李楊驍壓根就不會注意到他。或者說,他記住的根本就不是徐琰這個人,而是徐琰身上和他同類的gay的身份。
不過,當年被捧得有多高,現(xiàn)在的李楊驍就跌得有多慘——前幾天的同學聚會,他愣是沒好意思去參加,借口說有工作在身無法出席深感遺憾云云。
李楊驍正盯著前面的擋風玻璃追憶往事,左邊的車窗被敲了兩下,是交警。他不想下車,就搖下車玻璃問道:“什么事?”
“能出來一下嗎?了解一下情況。”交警說完,朝車廂里嗅了嗅,“怎么車里有股酒味啊?喝酒了嗎?”
“沒……我朋友喝了,他剛剛已經走了,車是我開的。”李楊驍解釋道。
“下來先查一下酒駕吧。”交警說。
李楊驍沒辦法,只能推開車門,跟著交警往徐琰的方向走過去。
進行呼吸測試的時候,李楊驍特意側過身子對著徐琰——他不想被認出來。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但這人偏偏是追過他的徐琰,而且還開了一輛卡宴。
但老天顯然不想遂他的意,就在他把酒精檢測儀還給交警,準備轉身回車里的那一刻,徐琰在他不遠處開了口:“哎?這不是李楊驍嘛!”
李楊驍想象中的自己,應該是緩緩轉過脖子,面無表情地扔上一句:“不是,認錯人了。”然后邁著從容的步子留給徐琰一個無情的背影。
但想歸想,李楊驍還是在翻了一個白眼后迅速換上了非常標準的八顆牙笑容,轉過身的同時說道:“哎?!徐琰啊!好久不見!”
然后兩個人熱絡地握了一下手,還上下晃了一晃。
“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前幾天的同學聚會你沒去,大家還說起你呢!”
李楊驍回以一個非常遺憾的笑容:“唉,對啊,沒趕上,昨天才回來。”
“宋昶說你要留在北京工作,做什么啊這么忙?”
李楊驍依舊微笑:“嗨!什么工作啊,就是個跑龍?zhí)椎摹!?br/>
“謙虛!”徐琰拍了一下李楊驍?shù)募绨颍霸趺矗懊婺禽v車是你的?”
“我爸的。”李楊驍笑著說。在這一刻,他深刻體會到了剛剛那男生說的那句話:“還不如撞死呢。”
——還能和宋昶當一對亡命鴛鴦。
徐琰顯然看到了窩在卡宴前面的那輛小夏利,但他挺給面子,沒再提車的事情。旁邊站著的小男孩哭得梨花帶雨聲嘶力竭,李楊驍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是他自己,現(xiàn)在他該考慮賣身了。
“哭頂什么用啊?你爸媽呢?”徐琰被他哭得不耐煩,走過去問。
男孩只顧著搖頭,哭得打起了嗝。
“今天沒時間管你這碼事,你先回去想辦法吧,等我再聯(lián)系你,先給我留個電話。”徐琰記了電話號碼,轉過身又過來攬李楊驍?shù)募绨颍Φ溃骸昂貌蝗菀子龅搅耍黄鸪詡€飯吧。對了,還沒給你介紹呢,這位是遲明堯,遲少,明泰集團的副董。楊驍你是混娛樂圈的,應該認識遲少吧?”
李楊驍還沒混進娛樂這個圈,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遲明堯,但聽徐琰的語氣,此人似乎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于是他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遲少啊,久仰久仰!”
遲明堯看著李楊驍笑了一下,是有點不屑的那種笑法——他看出李楊驍根本就是裝的。
徐琰又緊接著介紹了李楊驍,然后一邊攬著一個,說什么也要一起吃頓飯。
徐琰勸人的方法非常接地氣:“楊驍你給不給面子?遲少你給不給面子?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所以遲明堯非常不耐煩他,原因和當年李楊驍拒絕徐琰的理由一模一樣——此人土得太過明顯。但沒辦法,他剛剛把徐琰的卡宴給撞了,雖然責任完全在后面那個男孩身上,不關他什么事兒,但這個面子他不得不給。
于是三個人都坐上了那輛卡宴。小夏利被徐琰托一個小交警開去修了。李楊驍可算是看出來了,徐琰現(xiàn)在似乎是W市地頭蛇一般的人物。
坐在車上,徐琰開始追憶青春:“當年楊驍可是W市唯一一個考上中戲的學生,幾年才出一個,風光得很啊!”然后又轉過頭,絲毫不避嫌地對李楊驍說,“哎楊驍,當年我還追過你呢,記得嗎?”
李楊驍忍住吼他閉嘴的欲`望,艱難地維持著風度,笑著點點頭。
說了好一會兒,徐琰終于消停下來。李楊驍和遲明堯都坐在后排,他覺得有點不自在——遲明堯氣壓太低,氣場太強,有點侵犯到李楊驍?shù)氖孢m領域了。
李楊驍轉過頭看著窗外。他忽然回憶起當年拒絕徐琰的場景了。
徐琰那時候給他買了99朵玫瑰花,外面還包裹著一層淡紫色的包裝紙,堵在李楊驍回家的小路上,結結巴巴地跟他表白。
李楊驍當時皺著眉說:“這么一大束花,你想讓我爸打死我啊?”
徐琰又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李楊驍,讓他回家再拆。李楊驍當場掏出水筆,在信封背面寫了句:“Youarenotmycupoftea.”遞給他就走了。
在李楊驍?shù)闹R體系里,他非常文藝地把這句話直譯成“你非我杯茶”。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感覺這次拒絕得十分高明。他覺得這句話很委婉,很文藝,很李楊驍。
但他顯然沒想到,英語從未及格過的徐琰,當晚回去百度了一下,得到的翻譯結果是:“你不是我的菜!”后面還帶了一個感嘆號。
——可真傲啊。徐琰當時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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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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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