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在媽媽身邊多年,知道的必定比我多。她當年難產(chǎn)而死,真的只是意外嗎?”
陳姨垂下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太太定期產(chǎn)檢,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任何問題。不知道為什么……”
她輕嘆了口氣,“可能真的是命吧。”
許菁秀眉輕蹙,“那醫(yī)生怎么?”
“醫(yī)生,夫人出血太大,血庫供給不夠,需要同城調(diào)血。只是沒想到,血還沒送來,夫人便先走了。”
陳姨著,便不禁落了淚。
“除此之外,您還知道什么?比如,有關(guān)蔡晴柔的事。”
聽到這個名字,陳姨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些許怒意。
“先生因為那個女人夜不歸宿,太太也因疵了產(chǎn)前抑郁癥。她大著肚子到太太面前挑釁,害得太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后來……”
她忽然停下,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沒有再繼續(xù)下去。
許菁黛眉緊蹙,“后來怎么了?”
陳姨沉默了幾秒,再度道,“后來,她怕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就想買通我,讓我給太太的飲食里加一些藏紅花和益母草。”
許菁神色一凜,素凈的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當然,夫人待我很好,我立刻就拒絕了!”
似是怕許菁誤會,她又連忙解釋。
許菁微微瞇起眼眸,“有沒有可能是蔡晴柔找了別人對媽媽動手呢?”
陳姨搖搖頭,“那時候,太太身邊只有我的一個人照顧,也沒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許菁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明白了,謝謝您。”
陳姨老眼一紅,捂著臉又低低哭了起來。
“那個女人一向心胸狹窄,在太太死后處處針對我。我實在害怕,就跑回老家,躲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告訴她,我見過你。”
陳姨擦了擦眼淚,似是有些難堪,“菁菁,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普通饒日子,真的不好過啊!”
許菁安慰了她幾句,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秦銘一直守在門口,見她神情嚴肅,俊眉也不禁微微皺起。
許菁沒有話,只是拉著秦銘一直走。
直到兩人回到車上,她才終于開口。
“顧子淇有沒有,陳姨是什么病?”
“急性白血病,兩個月前做了骨髓移植手術(shù)。”秦銘淡淡道。
“這個手術(shù)耗費巨大,后續(xù)還要長期的藥物治療和復(fù)查,不是一般家庭所能承受的。”
秦銘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她有問題?”
“有可能。”
看陳姨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情況,即便有能力支付手術(shù)費用,恐怕也無力承擔后續(xù)治療。
不排除,有人在背后幫她。
更重要的是,她離開許家多年,完全沒有懼怕蔡晴柔的理由,沒有必要這樣躲躲藏藏。
除非,她知道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許菁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好還是查一下她近期的賬戶往來情況,時刻注意她的動向。”
秦銘點零頭,“好。”
回到京城后,兩人直接去了許母當年所生產(chǎn)的醫(yī)院。
如預(yù)想的一樣,為許母接生的醫(yī)生和護士都陸陸續(xù)續(xù)離職。
即便勉強動用關(guān)系,找到許母當年的死亡檔案,上面顯示的也只有寥寥數(shù)語。
“急性大出血,血庫不足,搶救無效。”
當年,在醫(yī)院的時候,許菁記得很清楚。
有一個高個子醫(yī)生一身是血地走了出來,告訴許遠,“恭喜,孕婦的肚子里是個男孩。”
許遠來不及欣喜,便聽到對方又,“現(xiàn)在孕婦急性大出血,只能二選一,保大還是保?”
許菁當時還不明白什么叫做“二選一”,只能懵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她看著許遠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動了動唇,出了讓她一輩子都忘不聊話。
“我要兒子。”
簡單的幾個字,扼殺了一個女饒生命。
多么可笑!
女人為男人忍著劇痛生兒育女,最終卻連生命都無法保全!
更為諷刺的是,許遠選擇的兒子因為被臍帶裹住,窒息而亡。
一下子,一尸兩命。
那一夜,許菁失去了兩個最重要的人。
秦銘一直看著許菁,見她面色不佳,便將檔案從她的手中抽出。
“參與那場手術(shù)的人員名單已經(jīng)羅列下來,應(yīng)該很快就會找到。”
許菁斂下情緒,朝他微微一笑。
正當許菁準備回公司的時候,手機上出現(xiàn)了一條陌生短信。
“如果想知道當年你母親難產(chǎn)的真相,今晚般,湖心路88號見。”
許菁神色一凜,將手機揣進了口袋。
秦銘聞聲看來,恰巧見到她的動作,“怎么了?”
許菁暗暗握緊手機,臉上卻是淺淺一笑。
“沒什么,一些公事而已。”
秦銘俊眉微凝,沒有再話。
當晚上,許菁以公事為由,出了門。
般,她準時來到了短信所給的位置。
那是路邊一家咖啡店,剛裝修好,還未開業(yè)。
許菁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店鋪大多都是如此。
原來這是一條剛修好的街道,還沒有正式投入營業(yè),所以人流量不大。
對方把她約到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許菁暗暗思索之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她下意識地回頭,卻見到一輛黑色汽車向自己疾馳而來。
強烈的燈光使得她看不清方向,不自覺地伸手遮擋。
就在她猶豫的剎那,汽車與她的距離迅速拉近。
許菁明白,若是再不離開,那么,她的下場便是被車碾壓而亡。
她拼命地想移動身體,但是面對死亡的威壓,身體卻仿佛灌了鉛似的,無法移動。
就在許菁以為自己要就此喪命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臂忽然抱住了她,將她緊緊地護在懷鄭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大的沖力將兩人甩到一旁。
許菁忍著頭痛,坐起身來,卻見到秦銘渾身是血,已經(jīng)昏迷。
那一瞬間,無法言喻的恐懼感如潮水般襲來。
她驀地紅了眼,連忙拉了拉他的手,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
然而,他卻緊閉雙眸,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許菁慌亂地檢查他的狀況,只是無論碰到哪里,似乎都是血。
鮮紅的液體,染紅了她的眼。
淚水像斷了線似的,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不停地扯下自己身上的布料,幫他止血。
待救護車過來的時候,許菁已是滿臉血污,渾身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