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長寧沒想到,自己去后院給百里昭盛個飯的功夫。
一回來,能親眼見到這樣一幕——
那名叫晏遷的“垂髫小兒”,一個巴掌正朝百里昭的面門上揮去。
可百里昭似乎并未感到詫異,就好似這一幕往常也時常發(fā)生,見怪不怪一般。
可是她未曾見過,她只以為,接下來那晏遷的巴掌就會落在百里昭臉上。
而緊接著,這對母子乃至她,都會一并遭受百里昭的怒氣狂風(fēng)。
可那巴掌卻并未落下,只在快到百里昭眼前時,被百里昭一手抓住又給甩了回去。
女人本就沒來得及攔,此刻見狀,便立即上前將晏遷拉過,“撲通”一跪地,對著百里昭就叩首:“妾身教導(dǎo)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雖說她見母子可憐,可瞧見這一幕,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也不是誰都敢對百里昭動手的,更何況還是打他。
百里昭臉上原本很平靜,剛想開口,卻瞥見從后院回來的她。
當(dāng)即沉下一張臉,對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怒斥一聲:“滾。”
女人立刻就要帶著晏遷離開。
可晏遷似乎不大明白,為何今日他的“阿昭”會發(fā)這樣大的火。
嘴里還在念叨著:“阿昭壞,阿昭不要晏遷了!”
女人面色為難,抱著孩子就像回屋。
轉(zhuǎn)身間,瞧見她已然出現(xiàn)在門口,便沖她欠身頷首,也不再多言。
帶著晏遷回了屋子,晏遷便問娘親,“阿昭討厭晏遷了?”
女人溫柔一笑,抱著自己兒子放到榻上,“陛下不是這樣的人,陛下只是······”
“遇到在意的人了。”
晏遷似懂非懂,茫然地看了看娘親,又看了看屋外。
她見母子二人回了屋,這才端著飯碗回到古榕樹下。
見百里昭臉色陰沉,似乎還殘留著怒氣。
她也不敢惹,只將飯碗擱下后,便遠(yuǎn)遠(yuǎn)地站開了。
百里昭卻睨了她一眼,問:“離孤這么遠(yuǎn)做什么?”
她臉上立即扯起笑容,“陛下哪兒的話,我只是怕打攪了陛下用膳的興致。”
百里昭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理她,只是悶悶端起飯碗。
也不知怎的,方才明明犯不著如此生氣,卻在瞧見她的一剎那,心里就莫名覺得難堪。
于是,他停下筷子,開口問她:“你既然會做菜,為何你不為孤做幾道菜來?”
她有些莫名其妙。
便回道:“陛下您也沒說讓我做······”
他眉頭頓時皺得更深,“孤沒說,你就不做?事事都要孤來說,你才知該如何做嗎?”
她此刻只覺得百里昭無理取鬧。
也不知到底是方才那怒火沒發(fā)出來,覺得憋得慌,還是就想尋她找茬。
她自然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上趕著頂撞這小祖宗。
便只得順著他的話道:“是,長寧知道了,以后您不說,長寧也會做。”
百里昭這才稍顯滿意,繼續(xù)用膳。
她看著百里昭筆直地坐在石凳上。
明明用膳而已,平日里就連批個奏折,也都是斜倚著。
可一到這用膳的時候,反倒虔誠。
就好似這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念書。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玩。
平日里在紫宸殿要如何放肆就如何放肆,要如何放松就如何放松。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注意到,今日的百里昭與往日不同在何處。
除了今日衣冠齊整,儀表端正外,便是這時時刻刻的姿態(tài)了。
能這般“正人君子”模樣的百里昭,著實(shí)是少見。
除了在碎劍閣時,他還是照樣。
難道——是因?yàn)槟莻€長不大的晏遷?
又想到這母子二人里的母親,竟然是認(rèn)識她父親的。
不由就想試探,便輕聲開口:“此處倒是個好地方,竟不知,這太祀還能有如此城中竹院,我也見過太祀城輿圖,倒是未曾瞧見有這樣一塊地界。”
百里昭正好用完飯,擱下碗筷,扭頭朝她看來。
“你喜歡?”百里昭反問。
她啞然。
若換做尋常人,這時候至多也是順著她的話,說起此地之淵源。
可百里昭,卻只問她喜歡與否。
做皇帝的就是不一樣,碰上什么好地方好東西,能想到的便是是否能占為己有。
但她不是皇帝,她想的也并非此。
便搖頭,“長寧不適合這樣的地方,恐?jǐn)_了此地的清靜。”
百里昭一聽這話就不干了,當(dāng)即怒目看她,“擾?什么叫擾?你覺得你的出現(xiàn),便是打擾?”
她忽然覺得有些解釋不通。
便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陛下,長寧只是覺得,夫人和晏遷在此居住,算得上是個極好的地方。”
百里昭起身,靠近她,“孤不覺得你打擾。”
她茫然地抬頭。
這哪跟哪兒?
她隨口一句試探的話,怎的就讓百里昭起了這樣大的波瀾。
她又說錯什么了?
此時的百里昭并未在意她如何想,只是聽見那所謂的打擾,心里就覺得煩躁。
她就是如此,從來都覺得自己多余,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別人。
可她不是,至少,在他面前,從來就不是。
“回宮!”
百里昭丟下這樣一句話,轉(zhuǎn)頭便離開了院子。
她愣在原地,有些無措。
她這時——又怎么把他給得罪了。
怪只怪她不該想著,能否試探出百里昭與母子二人的關(guān)系?
“郡主,”這時,屋內(nèi)的女人仿佛也聽見二人的爭執(zhí),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她聽見女人稱呼自己這聲“郡主”,便知與自己先前所猜相差無幾。
隨即便問:“夫人,又為何要隱瞞已經(jīng)知曉我身份一事?”biqubu.net
女人一笑,“陛下沒告知的事,妾身自當(dāng)不知。”
“那······”
“郡主莫急,有些事,要有時日才能見分曉,您奚那個知道的事,也一樣,”女人又對她淺施一禮。
見百里昭走了半晌,此刻估摸著也已經(jīng)上了馬車,自己若再多耽擱,恐怕又會惹得他不快。
百里昭不快,也會讓她跟著不快。
她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雖說女人這番話她只聽了個云里霧里,卻也不好再停留細(xì)文。
便只得沖女人頷首,轉(zhuǎn)身離開。
百里昭已經(jīng)在馬車上坐下,先前被她放得好好的劍,卻被扔到了座下。
她上車一見,立刻滿眼心疼,正要拾起。
卻忽聽百里昭開口:“劍重要還是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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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diǎn)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yàn)檫@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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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