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溪瞪圓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林燃。</br> 他溫熱的鼻息就撲灑在她的臉,她立即緊緊地閉上了嘴巴,緊接著急急地往后退了一步。</br>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充血,整張臉的溫度急速上升。</br> 可她的身后就是書架,她退無可退。</br> 林燃只怔了一瞬便一把拉住了盛青溪,他面色平靜道:“撞倒了怎么辦?你還要拿什么,我給你拿。”</br> 此時盛青溪的腦子里仍是一團漿糊,她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林燃的下巴有點扎人,她還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br> 盛青溪反應過來,抬眸望著他小聲問:“林燃,你去抽煙了嗎?”</br> 林燃面不改色地說瞎話:“沒有。”</br> 盛青溪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林燃卻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盛青溪臉頰兩側的羞紅。像春日里的花,淡淡的粉,很漂亮。</br>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br> 盛青溪見他否認就沒繼續問,她回答他的上一個問題:“拿幾本厚一點的書就好。”</br> 這一回盛青溪學聰明了,她矮身一鉆就從被林燃包圍著的地方出去了。</br> 盛青溪偷偷地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松完,宋詩蔓便狐疑著問:“小溪,你的臉怎么這么紅?”</br> 盛青溪用手背貼著自己的臉頰,傳來的熱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搖搖頭含糊道:“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熱。”</br> 聞言宋詩蔓將窗開了一小半,清涼的夜風吹進來讓盛青溪感覺好了很多。</br> 這時林燃也拿著幾本厚厚的本子走了過來,他將本子放在桌上之后便又繞到了盛青溪對面也就是宋詩蔓身邊坐下。</br> 不知怎的,宋詩蔓竟覺得身邊的林燃有點礙眼。</br> 顧明霽,林燃。</br> 怎么一個個的都跑過來和她搶盛青溪?盛青溪明明是為了給她補課才去申請自習室名額的,這兩個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躥出來的。</br> 盛青溪把林燃的作業本用厚重的本子一本一本壓好,過半個小時它們就會變得平整一些。</br> 做好這些盛青溪才坐下來準備吃蛋糕。她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蛋糕,拿出了有草莓的那一個推到林燃面前,再把宋詩蔓喜歡的巧克力蛋糕拿出來。</br> 做完這些她側頭問顧明霽:</br> “班長,你吃蛋糕嗎?”</br> 顧明霽:“......”</br> 這里有四個人他好歹還排第三,他知足了。</br> 林燃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草莓蛋糕,這是他喜歡的味道。</br> 她似乎,很了解他。</br> 當然也不排除是那一晚林煙煙這個小丫頭嘰嘰喳喳說的,畢竟這丫頭連他考試從來沒及格過都拿出來說,一點都不知道在女孩面前給她哥留點面子。</br> 上課鈴聲打響之后盛青溪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把蛋糕放到了一邊。</br> 林燃掃了一眼,就她一個人傻乎乎自覺遵守自習室的規則,其余的人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她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br> 她是所有老師都會喜歡的好學生,成績好、安靜、漂亮。</br> 像盛青溪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呢?還是在看過他打架的情況下,林燃疑心她是不是沒說實話,或者她一時昏了頭。</br> 盛青溪拿起林燃放在桌上的紙條看了一眼作業內容。</br> 她隨手從底下抽出一本作業本翻開看了,上面空白一片,林燃連名字都沒有寫。</br> 盛青溪和坐在對面眼神桀驁的少年對視一眼,她猶豫著小聲問道:“林燃,想寫作業嗎?”</br> 林燃想寫作業嗎?林燃當然不想寫作業。</br> 但是林燃當著盛青溪的面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她是那樣溫柔地把這一本本他平日里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本子撫平。</br> 于是他憋了半天,憋出幾個字:“我想,我特別想。”</br> 這話一出顧明霽和宋詩蔓都驚恐地看了林燃一眼。盛青溪剛轉來不知道林燃是什么德行,但他們再清楚不過了。</br> 宋詩蔓覺得讓林燃寫作業的可能性還沒她考上大學的可能性來的大。</br> 在她自己看來都不太可能發生的兩件事,卻因盛青溪出現之后都發生了。</br> 盛青溪的下一句話問的更小心翼翼了,她似乎是顧及著有關于少年人的自尊。她用氣音問道:“你是不是不會寫?”</br> 林燃:“......”</br> 他連書都沒翻過。</br>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林燃這個人的特別之處,他這個人從小就不愛學習,小時候上課就跟有多動癥似的,別人上課,他玩限量版玩具。</br> 因著林家的關系老師也不管他,只要沒做出過分的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由著他去。</br> 所有教過林燃的老師都覺得林燃以后可能連普高都考不上。但在林燃初三開學前,他和林煙煙搬離了林家,如果他考不上一中林煙煙就得一個人在一中上學。</br> 而林燃曾保證過,他會照顧好妹妹的。m.</br> 于是初三那一年林燃就和魔怔了一樣,每天除了學習和照顧林煙煙以外的事他全都當不存在,等中考的時候他居然壓線考上了一中。</br> 林佑誠那會兒都做好了給一中捐一棟樓的準備。</br> 卻不想林燃自己考上了一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林燃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時候,他又變回了原來玩世不恭的模樣。</br> 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br> 林燃瞥了一眼盛青溪手上的作業本,滿臉坦然,他低聲道:“我就沒聽過課。”</br> 宋詩蔓不由在心里吐槽,看這幅理直氣壯的模樣,還自豪起來了?</br> 盛青溪聽了之后神色沒什么變化,她點點頭,隨后便道:“詩蔓馬上要開始學高二上學期的課程了,你也是高二,你們可以一起聽課。”</br> 宋詩蔓頓時便皺起了小臉,她才不要和林燃一起上課!</br> 沒有距離感的戀愛太容易幻滅了!</br> 林燃:“......?”</br> 盛青溪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她和宋詩蔓是情敵?她還給他們制造機會?</br> 顧明霽聽了也是一臉古怪,這三個人之間的關系怎么感覺有點亂。但他一時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奇怪,反正就是很奇怪。</br> 宋詩蔓和林燃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情愿。</br> 林燃此時就是很后悔,特別后悔。</br> 他為什么要要說他特別想寫作業?他一點都不想寫作業,要不是盛青溪在這里,他都不想在這里多呆。</br> 一屋子書呆子,沒勁透了。</br> 林燃絕對不想和宋詩蔓一起上課,兩個菜雞互啄有什么意思?</br> 他皺著眉,唇線微壓,不耐煩地抬眸。</br> 和那雙清澈干凈的眸子對視兩秒。</br> 林燃投降。</br> 上課就上課,他每天都在上課。</br> 盛青溪不知道林燃的成績,于是她把批改宋詩蔓試卷的事交給了顧明霽。她朝林燃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她身邊來。</br> 林燃身體一僵,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br> 沒錯他是。</br> 林燃邁開步子就往盛青</br> 溪旁邊走,他不光自己坐到她身邊,還特別霸道的出聲趕另一邊的人:“喂,你坐到對面去。”</br> 顧明霽:“......”</br> 他又能怎么辦呢?</br> 對面的宋詩蔓簡直要氣死了,她決定從今天開始她要討厭林燃!她以前一定是瞎了眼,這個男人就是個狗東西!</br> 盛青溪從文件夾里翻出前幾周給宋詩蔓做過的測試題。她還有一套空白卷,分別是數學和理綜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摸底卷。</br> 她把試卷和筆一起遞給林燃,補充道:“林燃,會寫的就寫上去,不會寫的就空著。”</br> 宋詩蔓聽到盛青溪的這句話不由插了一句,她昂起小下巴還頗有些自豪和洋洋得意:“我數學差幾分就及格了。”</br> 林燃嘴角微抽,這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嗎?</br> 半小時后。</br> 林燃第一百零一次想把筆一丟,然后撕了試卷走人。</br> 每一次他都忍下來了,看在盛青溪的面子上,他勉勉強強地還能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學公式抗爭一下。這一套卷子做下來他覺得他的頭發掉了好幾根。</br> 九點五十,下課鈴聲打響。</br> 林燃把手上的筆一丟,張狂地把試卷往盛青溪面前一放:“寫完了。”</br> 宋詩蔓立馬起身就去看,她嚷嚷著道:“小溪,你快看看林燃考了幾分。我不可能比林燃考的還要差,不然我自閉了。”</br> 林燃:?</br> 盛青溪抿抿唇,應道:“回去再看,你收拾一下書包,可以回家了。”</br> 宋詩蔓只好不情不愿收回視線,她收拾到一半還瞪了一眼旁邊無辜的顧明霽:“你看什么看?沒看過一中的校花本人?”</br> 顧明霽:“...對不起。”</br> 天知道他只是把改好的作業遞給宋詩蔓的時候禮貌地和人家對視了一眼。</br> 給盛青溪戴的頭盔還在教室里,林燃轉身就要出門回一班拿,還沒走出幾步就被盛青溪喊住了:“林燃,你的作業本。”</br> 林燃微微側身,他伸手接過那幾本作業本。</br> 原本空白的封面上已經寫上了他的名字,漂亮又凌厲的字跡。</br> 和她的長相不太一樣。</br> 林燃拿著作業本回到一班還沒進門就看到探頭探腦的何默和謝真,兩人神情好奇。何默提聲問道:“燃哥,你真寫作業了?”</br> 林燃</br> :“寫個屁。”</br> 聞言何默和謝真都松了一口氣,屬于他們的燃哥還在!</br> -</br> 盛青溪被林燃勒令等在自習室門口不準亂跑,于是她送走宋詩蔓之后就乖乖背著書包趴在欄桿上等林燃過來接她。</br> 今夜天空中沒幾顆星子,整片夜幕都被沉沉的云所籠罩。</br> 這個時間點西伯利亞冷風正在和太平洋上吹來的暖風作斗爭,節氣臨近清明,初城即將要進入連綿陰沉的降雨期。</br> 林燃拿著頭盔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盛青溪托著腮望著天在發呆。</br> 他側頭瞥了一眼一片漆黑除了云什么都沒有的天。</br> 林燃耐著性子喊她:“盛青溪,回去了。”</br> 聞言盛青溪就自覺地朝他走來,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往樓梯下走。樓道間的燈光很暗,林燃像和林煙煙說話似的開口道:“盛青溪,拉著我的衣服走。”</br> 跟在后面的小姑娘聲音輕輕的:“我能看得見。”</br> 林燃沉默片刻,他覺得他就是自找的。</br> 林燃知道她喜歡走那條漆黑的小路,下樓之后他就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人腳步輕快,他能感覺到,她很開心。</br> 林燃無聲地笑了一下。</br> 傻子。</br> 等兩人走到車棚的時候盛青溪提起了關于天氣的事:“林燃,明后天都要下雨。你不用來接我了,下雨天不安全也不方便。”</br> 林燃沒應聲,只低垂著眸給她套上頭盔。等扣好了他才出聲應道:“下雨我就坐公交車送你上學,你一個人不安全。”</br> 盛青溪知道林燃在顧及些什么,那天那些人都看到了她的臉。</br> 她遲疑片刻之后就由著林燃了。</br> 盛青溪的右手已經好了大半,紅腫都已消去,只是還是青紫的一片。等林燃上車之后她就用兩只手抱住了他的腰。</br> 林燃的背很寬厚,肌肉也硬實。</br> 盛青溪隔著頭盔蹭了蹭他的衣服。</br> 林燃被身后的頭盔蹭得一僵,這小東西怎么不管什么時候都亂蹭。還好這一次她腦袋上還帶著頭盔,不然這車今晚也不知道能不能開的起來。</br> ...</br> 林燃看著盛青溪走進盛開福利院才開車離開。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林煙煙早已睡下,屋內漆黑一片。</br> 打開燈之后林燃去</br> 冰箱里拿了一袋奶糖出來。</br> 他坐在沙發上除了吃糖以外什么都不干,甜膩的味道讓他繃著的神經舒緩了不少。</br> 關燈上樓之前林燃習慣性地檢查了寒假家里新裝的火災報警裝置和滅火器材,這是他每天出門之前和回來都要做的事。</br> 林燃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曾考慮過搬家的事情,但火災這樣的不可控意外在哪里都會發生,而那天起火的原因他也不清楚。</br> 他想了很久,暫時擱置了這件事。</br> 從那一天起,他在家里就再也沒抽過煙。他再也沒有把打火機帶回家,家里所有的蠟燭都被他扔了個一干二凈。</br> 而林煙煙也被他禁止靠近灶臺。</br> 林燃洗完澡之后躺在床頭看了一眼手機,他加的幾個群都很熱鬧,每天打開都是999+的消息。別的群就算了,但謝真、何默還有他的三人小群,他每天打開他媽也是999+。</br> 他真想不明白,這兩人每天回了家在干點什么。</br> 林燃點開三人群看了一眼。</br> 有福同享,有難退群(3)</br> [無人之海:阿真,我發你的好東西看了沒?]</br> [胖達達達:沒看,我不喜歡這樣的。]</br> [無人之海:這也不喜歡?我靠,那個腿真的絕了。]</br> [胖達達達:你成天看這些是不是有病?]</br> [無人之海:我馬上成年我看怎么了?]</br> [胖達達達:你自己尋思尋思正常人會看這些?]</br> [無人之海:那我偏要再發一遍,我和你說,你要不看今晚別想睡了。我打車就去車行找你,今天你必須給我看。]</br> [無人之海:視頻。]</br> [胖達達達:你是真有病。]</br> 林燃皺著眉點開視頻看了一眼,里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撩一只蹲在桌子上的貓頭鷹的毛,厚重柔軟的毛被撩開之后,露出了貓頭鷹的一雙大長腿。</br> 纖細、高挑。</br> [Firegun:你每天回家不寫作業就是看這些東西?]</br> [無人之海:燃哥,你就說,這腿怎么樣?]</br> [Firegun:睡了別煩。]</br> [無人之海:世界之大,竟沒有一個人懂我!]</br> 林燃把手機往床頭柜上一丟就關燈準備睡覺。房間內的窗簾緊閉著,窗戶只開了一道縫,清涼的夜風悄悄地跑進來幾縷。</br> 林燃閉上眼。</br> 明明他什么都沒有想,可他的腦袋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晚上</br> 他透過窗口看到的畫面。美麗的少女低垂著頭,黑發散落,她的神情看起來安靜而認真。</br> 哪怕只是幾張薄薄的紙也能看出她的珍視。</br> 林燃一把扯起被子蓋在頭上,他煩躁地翻了個身。</br> 不知過了多久林燃才沉沉睡去。</br> 自從重生以來林燃每天夜里就睡得不太好,每晚他的夢里不是無休止的大火就是林煙煙尖叫哭泣的聲音,而今晚卻不一樣。</br>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林燃做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夢。</br> 他坐在一個公園里的長椅上,頭頂閃爍的光暈和翠綠閃著光澤的草坪都告訴他,這是一個萬里晴空的好天氣。</br> 但就是在這個好天氣下、碧綠寬闊的草坪上,居然站著一只貓頭鷹。也不知道是誰,喪心病狂地剃光了貓頭鷹的毛,它兩條光禿禿的大長腿就露在外面。</br> 這只貓頭鷹邁著纖細的大長腿姿態優雅地朝他走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br> 不等林燃離開,天就忽然變了。</br> 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瞬間烏云密布,暴雨兜頭澆下。</br> 沒有毛的貓頭鷹眨眼便飛走了,人來人往的公園里頃刻之間便只剩下他一人。林燃渾身都濕透了,可他卻像被黏在這椅子上一樣。</br> 一動都動不了。</br> 畫面一轉,他離開了公園。</br> 他回到小巷里,但這個小巷卻不是學校門口的小巷。林燃記不太清了,他隱隱聽到有人在尖叫,但當他跑進巷子里的時候里面卻沒有人。</br> 夢境游移變幻,林燃獨自掙扎在里面。</br> 巷內光線暗淡,柔軟的雙臂如藤蔓一樣纏繞上林燃的腰。</br> 林燃被人從身后緊緊抱住,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盛青溪。”</br> 背后的女孩用輕又緩的聲音喊他的名字,他似是聽了無數次:“林燃,林燃。”</br> 林燃回聲低頭看去,面前的人面容模糊不清。但他卻能看到她輕輕地踮起了腳尖,她離他越來越近,有什么溫熱微濕的東西觸到了他的唇角。</br> 是她的唇,一觸即離。</br> 她輕聲問他:“林燃,能不能親一下?”</br> ...</br> 天光熹微。</br> 林燃黑著臉洗完冷水澡從浴室里出來,現在就想沖去何默家里把他掐死,一天天的不睡覺在群里發些什么鬼東西。</br> 等他換好衣服</br> 準備出門的時候林煙煙還沒起床,現在是早上六點,林煙煙平時六點半起床。他沒吵醒她,給她發了條微信就走了。</br>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春雨。</br> 林燃就這樣走進了細雨里,這一次他只拿了一個頭盔。他說坐公車送她去上學就說話算話,他晚上陪她坐車回去再開車回來。</br> 六點二十,林燃直接把車停在了福利院。</br> 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盛青溪背著包撐著一把碎花傘朝他跑來,她手里還拿著一瓶牛奶。跑到他面前的時候她移開了傘,仰著小臉問他:“林燃,你怎么不穿雨衣?”</br> 林燃的校服上滿是細小的雨滴,頭發倒是沒淋濕。</br> 盛青溪把傘往林燃的懷里一塞,她從兜里拿出紙巾就想替他擦一擦肩頭的水。</br> 而在林燃看來,面前的盛青溪則是像夢里那樣踮起腳尖緩緩向他靠近。他似乎又聽見了那一句:“林燃,能不能親一下?”</br> 林燃鬼使神差地回應道:“要親就趕緊親。”</br> 盛青溪的動作忽然頓住,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沒聽明白他在說些什么。</br> 林燃:“......”</br> 媽的,他自閉了。</br> -</br> 林燃這十七年來,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當他意識到自己對這盛青溪說了什么的時候,他已經不想掐死何默了,他想掐死自己。</br> 盛青溪一時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抿了抿唇:“林燃,你剛剛說什么?”</br> 林燃沉著臉,語氣差勁:“我沒說話。”</br> 盛青溪抬眸看到了他眼里的煩躁,她安靜地沒再說話,只是抬手替他擦了擦雨水。林燃也沒躲,他撐著傘把她籠罩在陰影下。</br>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神色別扭,他移開了視線不敢和她對視。</br> 等盛青溪收回了手,林燃才不自在地問道;“你吃過早飯了嗎?”</br> 盛青溪點頭:“你呢?”</br> 林燃抬了抬下巴:“那就去坐車,我回學校吃。謝真他們會給我帶。”</br> 林燃沒再把雨傘還給盛青溪,他向□□斜地撐著傘,將春日里鬧騰的斜風細雨都遮擋住。他的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面。</br> 站牌處只有零散的幾個人。</br> 等林燃收了傘之后盛青溪習慣性地從包里掏出兩枚硬幣遞給他。</br> 白皙小巧的掌心上靜靜地躺著兩枚泛著</br> 光澤的一元硬幣。林燃垂眸看去,他伸手用指尖捻起微涼的硬幣,溫熱的觸感只是短暫地停留了一下。</br> 她的手掌,好軟。</br> 林燃捏緊了手里的兩枚硬幣。</br> 盛青溪見林燃接過兩塊錢就拿出吸管準備喝草莓牛奶,等她戳好吸管之后手里的動作頓了一瞬,瓶身上的草莓紅艷艷的,引人注目。</br> 下一班113要再等十分鐘左右。</br> 于是盛青溪從書包里掏出三明治和餅干,和著牛奶一起一股腦地往林燃面前遞。</br> 林燃看著像倉鼠一樣把藏著的食物都拿出來捧到他面前的盛青溪,他不由挑了挑眉:“什么都給我?自己吃什么?”</br> 盛青溪眨眨眼:“我可以和詩蔓一起去超市。”</br> 林燃:“......”</br> 原本想拒絕的林燃聽到這句話氣得接過三明治拆了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像是在咬誰泄憤似的。</br> 這瓶草莓牛奶就他巴掌大小,他喝兩口就沒了。</br> 林燃扔了瓶子之后瞥了一眼兩手空空坐在椅子上正盯著他瞧的小姑娘,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那么畜生。于是他把小餅干往她面前一遞:“餅干放著自己吃。”</br> 盛青溪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你吃吧,你吃不飽。”</br> 林燃心想我又不是豬,能吃不飽嗎?</br> 沒錯他就是沒吃飽。</br> 不管林燃怎么說盛青溪都不肯接,秉持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林燃把餅干吃了個精光。</br> 餅干和三明治都是盛蘭自己做的,和以前林燃吃過的那些不太一樣,但是味道卻很好。林燃吃完之后還回味了一下。</br> 他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br> 盛青溪等他吃完了才輕聲道:“林燃,我沒和盛媽媽說那天的事,我只是說你順路來接我上學的。她說,以后你來就在我們家吃早餐。你愿意嗎?”</br> 林燃神色微僵,他愿意嗎他當然愿意了。</br> 但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人小姑娘不是給他送拳套就是給他送早餐。還平白無故為他擋了一棍子,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br> 林燃擰著眉揉了揉黑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輕咳一聲,問道:“盛青溪,作為交換。這學期我都負責接送你上學,你覺得怎么樣?”</br> 盛青溪被這個交換條件搞的一懵。</br> 就是因為林</br> 燃這兩天來接送她盛蘭才提出讓林燃來家里吃早餐,可林燃為了感謝盛蘭的早餐又說這學期都來接送她。</br> 感覺是個死循環。</br> 盛青溪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燃,他滿臉坦然,絲毫沒有覺得哪里有不對勁。</br> 于是她旁敲側擊道;“林燃,每天來回你太辛苦了。那群人應該不會來找我了,城西的公安局就在盛開后面一條街。”</br> 林燃唇角微微往下壓,他黑眸里帶著明晃晃的威脅,仿佛只要她拒絕他就要上來打她了:“辛苦?我不知道什么是辛苦。”</br> 盛青溪:“......”</br> 明明只是這兩周短暫的接送,忽然變成了一整個學期。</br> 盛青溪抿抿唇,事情的發展總感覺有哪里怪怪的。</br> 當急風裹著細雨角度刁鉆地吹來的時候113路逐漸靠近了站牌,林燃撐著傘讓盛青溪先上了車,硬幣落到投幣機里的聲音清脆響亮。</br> 林燃收了傘往車上走,他拿出手機掃了碼就徑直跟著盛青溪往后座走。</br> 113路很空,盛青溪習慣了坐靠在窗邊的位置,林燃動作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br> 林燃和宋詩蔓一樣很少坐公交車。在幾次轉彎和急剎車之后他就不太高興地皺起了眉,這車開得也太晃了。她每天就是這樣上學的。</br> 哪怕知道盛青溪是為了他轉到一中的林燃也有些無法理解,這是一件回報概率很低的事件。可先前她自己說,她不早戀。</br> 那她到底是為了想得到些什么呢?</br> 至今為止,她什么都沒有得到,她一直付出。</br> 113路后排只有他們兩個人,林燃沒有側頭看盛青溪,他直視著前方忽然問道:“盛青溪,你到一中來過得開心嗎?和以前相比,你現在很辛苦。”</br> 盛青溪側頭,她只一抬眸就能看到林燃的側臉。</br> 林燃的側臉她曾看過無數次。高中畢業之前她能站在一中門口離他遠遠地看他幾眼,哪怕他根本不記得她,但她卻覺得很滿足。</br> 高中畢業之后她卻只能看著他僅有的幾張照片。</br> 林燃不愛拍照,那些照片都是別人的偷拍,或是和林煙煙的合照。</br> 只有和林煙煙一起拍照的時候他的神情才微微放松,眉眼間的桀驁半分沒少,但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卻是柔軟的。</br> 盛青溪知道,林燃冷</br> 漠的外表之下一直都有一顆柔軟的心。</br> 她喜歡的少年,一直都不曾改變過。</br> 盛青溪無聲地彎了唇:“嗯,我在一中很開心。在一中和我以往的日子很不一樣,一中很好,詩蔓很好,你..你也很好。”</br> 和我想的一樣好。</br> 林燃喉結滾了滾:“上學的時候不覺得辛苦嗎?完全陌生的環境和同學,每天往返需要耗費那么長的時間,這些都沒關系嗎?”</br> 盛青溪轉頭看向窗外,她輕緩又堅定地說道:“沒關系,辛苦一點也沒關系。林燃,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br> 林燃垂眸:“是很重要的事嗎?”</br> 盛青溪微頓,她低聲地嘆了一口氣:“是,很重要。”</br> 非常重要。</br> 車窗外的風帶著微涼的細雨吹進車內,盛青溪的眼睫微微顫動,她握緊了自己的右手。</br> 這一世,她要讓林燃活著。</br> 接下來盛青溪和林燃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廂內安靜而沉寂。</br> 直到到站的提示音響起,林燃起身準備朝下走去,與此同時他說了一句和昨晚一樣的話:“盛青溪,拉著我的衣服走。”</br> 林燃沒立刻往下走,他在等。</br> 片刻后,他能感受到輕微的力道扯住了他的校服衣角。他就像被一只毛茸茸的小東西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心也因而軟了下來。</br> 這樣輕而軟的力量,來自于盛青溪的手。</br> 林燃笑了一下。</br> -</br> 這一天幾乎一班所有的人都發現了林燃的不對勁。</br> 首先發現不對勁的是謝真和何默,平時早讀課林燃必定帶著耳塞趴在桌上睡覺或是斜著身子,但今天他居然在發呆。</br> 若是普通的發呆就算了,他居然對著兩枚一元硬幣發呆。</br> 他們就沒見過林燃身上有過零錢。更何況這些年移動支付發展迅速,許多年輕人身上已經不帶現金了,街頭賣唱的年輕小伙都不忘在身邊貼個二維碼。</br> 其次發現林燃不對勁的是早讀課結束后來收作業的課代表。</br> 可憐的課代表被林燃叫住的時候嚇得差點把懷里的作業丟出去,他結結巴巴地問:“燃..燃哥,你有什么事嗎?”</br> 林燃一臉正經地看著他問:“我們每天都有作業嗎?”</br> 課代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是的..不過燃哥你放</br> 心,我們從來沒記過你的名字。其實老師都知道,他們不會說你的。”</br> 他們只要你乖乖地別打架就行了。</br> 林燃聽了點點頭:“有作業就好。”</br> 課代表:“......”</br> 見林燃問完了他拔腿就溜,生怕林燃再把他喊回去。</br> 最后發現林燃不對勁的則是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屈,老屈是個脾氣好的一塌糊涂的老好人。上一次林燃差點被退學那件事,就老屈將他力保了下來。</br> 在他看來,一班的孩子每個都是好孩子。</br> 也是因此,一班的學生和他關系很好,平時也不叫屈老師,就一口老屈老屈地叫著。</br> 早讀課一下課林燃就去了辦公室堵老屈,老屈正揣著倆包子吃早飯呢,桌上還放了一杯豆漿。林燃見了不由揶揄道:“老屈,咱師母沒給您做早餐呢?”</br> 老屈瞪他一眼:“你師母出去旅游了,我天天在這兒吃包子。”</br> 老屈把包子往邊上一放,喝了口熱豆漿。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渾身舒爽地往椅背上一靠說道:“說吧,找我什么事?”</br> 林燃也不拐彎抹角,直問道:“老屈,我們班去自習室的名額有嗎?給我留一個。”</br> 聞言老屈一愣,他拿起桌上的眼鏡認真地瞅了林燃一眼,確定這面前的是林燃他才又摘下了眼鏡。</br> 老屈匪夷所思道:“你要這個干什么?你平時在教室里都不學習,你去自習室難不能就學習了?難不成那幫好學生哪個人惹到你了?”</br> 林燃一臉黑線地聽著老屈越說越離譜。</br> 他忍不住解釋道:“我就是去學習的。”</br> 老屈聽了半晌都沒說話。</br> 老屈擰著眉考慮了半天,他和林燃商量著道:“等高三二模結束一周左右就是我們年級的月考,要是你考進年級前300,我就厚著臉皮去給你要一個。”</br> 林燃:“......?”</br> 整個高二年級段他媽就307個人,加上剛轉來的盛青溪也就308個人。</br> 老屈這是看不起誰呢?</br>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老屈。林燃自從高一開始每次考試連個名字都懶得寫,回回監考老師收卷的時候都當他缺考。</br> 老屈去問的時候人林燃還特貼心地和他說,他這是為了他們班的班級平均分著想。</br> 但林燃呢,回回考試都還去了,去了就趴</br> 著睡覺。</br> 一來二去老屈也知道了他的路子,再后來他就盼著這祖宗少給他惹點事就行了。什么考試不考試的,都是些小事。</br> 他也沒盼望著林燃還有浪子回頭的這一天。</br> 但老屈發現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比任何時候都激動。</br> 如果一個自習室名額就能讓林燃把心思用到學習上,他要兩個都成,大不了他不要自己這張老臉去自習室多放一張桌子。</br> 想到這里老屈不由多叮囑了一句:“自習室那些孩子都是好孩子,你要是去了可別嚇到人家。”</br> 林燃:“...我是去學習的。”</br> 老屈聽了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去學習的。趕緊回去教室,馬上上課了。對了,這幾天你最后一節課怎么在了,不去接妹妹了?”</br> 林燃先前就和老屈請過假,免得教導處查到給老屈找麻煩。</br> 林燃轉身朝外走去,背對著老屈揮揮手:“不去了,有人接送了。”</br> ...</br> 林燃的不對勁并沒有隨著早上的結束而消失,他回到教室之后照舊和看寶貝似的看著桌上的兩枚硬幣,恨不得能看出一朵花來。</br> 一枚是2009年造,一枚是2018年造。</br> 何默瞥了一眼林燃,這不會是病了吧?</br> 上午下課。</br> 因著林燃不用陪林煙煙去吃飯了,何默和謝真就招呼著林燃去食堂吃飯。</br> 林燃懶散地跟在何默和謝真身后往食堂走,身旁不斷有人跑著超過他們,他們也不在意,就這么慢悠悠地往下走。</br> 剛走到一樓拐過彎,何默就眼尖地看到了宋詩蔓和盛青溪,年紀第一還跟在倆小姑娘身后走。</br> 三個人似乎在說些什么。</br> 何默往身后瞟去,用眼神暗示林燃。</br> 林燃完全看不懂這個每天看貓頭鷹視頻的人的眼神,他不耐煩地說:“我不是貓頭鷹,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有話就說。”</br> 謝真在一旁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何默現在想罵人,但他忍辱負重痛心疾首道:“燃哥,仙女在前面呢。”</br> 聞言林燃才掀起眼皮越過人群掃了一眼。</br> 前面宋詩蔓挽著盛青溪的手,她正笑著伸手去捏盛青溪的臉,不知道她說了什么,顧明霽和盛青溪都笑了起來。</br> 乍一看這三人還挺和</br> 諧。</br> 林燃卻陰沉著臉,那小東西笑這么好看給誰看呢?</br> 林燃邁開腳步丟下一句:“你們自己吃。”</br> 說完他就走了。</br> 半小時后。</br> 盛青溪吃完飯和宋詩蔓去操場走了一圈才上樓回教室,她剛走進后門就有人偷摸著看了她幾眼。她也不在意,就往位置上走。</br> 但當盛青溪的眼神落在她的位置的時候忽然怔住。</br> 因為原本只放著書本和筆記本的桌子上放滿了零食,各種各樣的零食在她桌上堆成了一個小山。這還不是全部,當她走到位置上才發現椅子上都放滿了。</br> 陳怡抬頭小聲提醒道:“盛青溪,是林燃送過來的。”</br> 十分鐘前,林燃就提著滿滿兩大袋的零食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六班的教室。他還特別友善地問了一句盛青溪坐在哪里。</br> 他也不是光放下袋子就走了,他還給這些零食擺了個造型,擺完之后還自我滿意地對著盛青溪的課桌拍了一張照片。</br> 拍完之后林燃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br> 盛青溪望著堆滿了她座位的零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br>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林燃。</br> 等盛青溪跑到一班的時候里面人還很少。她探頭看了一眼,林燃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么。</br> 盛青溪走到后門探頭喊他:“林燃。”</br> 林燃立即回頭向她看來。</br> 林燃在這里等她等了有一會兒,此時見她找過來也不意外。但此刻他心情不是很好,盛青溪又向來由著他,他下意識地想發些小脾氣。</br> 他坐在位置上沒動,他朝她勾了勾手:“進來。”</br> 盛青溪:“......”</br> 這些天下來盛青溪的性格林燃差不多也摸透了,這小姑娘雖學習上的事聰明但在社交這一方面一竅不通,在學校也老老實實地遵守校規,從小到大估計就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br> 她長到現在做過最出格的事應該就是喜歡他。</br> 林燃這個時候就特別想欺負她。</br> 兩人對視著僵持了一會兒,林燃看到她帶著些許不安的水眸,忽然就心軟了。他在心里罵自己,林燃你是人嗎?</br> 但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探頭看著他的盛青溪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br> 她走到他桌側停住,也不在空位</br> 上坐下,就這樣垂眸安靜地看他。</br> 她又小聲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林燃。”</br> 林燃的動作頓住,眼眸微暗。</br> 她越是這樣乖他就越想欺負她。</br> 修長的手指在空桌上輕點,林燃微微闔眼,啞聲道:“坐下。”</br> 盛青溪知道他一直都沒有同桌,她只猶豫了一瞬就坐下了。</br> 坐下之后她就乖順地說:“林燃,我不要那么多零食。我去拿過來給你們吃吧,你那兩個朋友們不是都愛吃嗎?”</br> 林燃勾勾唇,調笑似的問:“你怎么知道他們喜歡吃?他們不喜歡吃,就是買給你吃的。”</br> 盛青溪抿了抿唇:“反正我不要。”</br> 林燃看她這幅倔強的模樣有點想逗她:“你為什么不要?”</br> 接著他就用手抵著腦袋側身好以整暇地看著她,看她還能說出什么理由來。</br> 盛青溪想了好一會兒,細嫩的眉心淺淺地蹙起。</br> 一分鐘后,林燃就眼睜睜地看著盛青溪一臉認真嚴肅還覺得自己特有道理地說道:“因為我不會垃圾分類,林燃,我不能連累班級扣分。”</br> 林燃:“......”</br> 憋了半天就給他憋出這么一個理由?</br> 作者有話要說:就碰了一下下巴怎么算親親!</br> 你們有沒有志氣!</br> -</br> 看看我剛寫的預收!戳專欄收藏它叭嗚嗚嗚</br> 《我在戀愛游戲里養崽》</br> 1.江妄是風靡全球的戀愛游戲《攻略我的心》中SSS+級男神卡,游戲公測半年至今無人攻略成功。</br> 第九十九次攻略失敗后,孟葵怒而把所有“江妄卡”丟進分解站。然后她..她就受到了懲罰。</br> 穿越后的孟葵和幼年期的江妄大眼瞪小眼。</br> 她陷入沉思,幼年體的男神怎么攻略?</br> 于是她開始氪金養崽。</br> 2.江妄是江家抱回來的私生子,誰都看不起他。</br> 七歲的江妄像個小啞巴,從不和別人說話,被打了也不躲,晚上喜歡睡在幽暗逼仄的衣柜里。</br> 八歲那年,江妄離開了江家。</br> 在門口等他的是一個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公主,比他見過所有的人都好看。</br> 洋娃娃朝他伸出手,抿唇對他笑:“江妄,我帶你走。”</br> 這一走就是十年。</br> 十年后江妄獨自一人回到江家,手段狠厲地收拾了所有對手,成為江家的掌權人。</br> 他弄丟了他的洋娃娃。</br> 3.《攻略我的心》公測一年,SSS+級男神卡出現了唯一通關者。隨即系統bug,不再掉落“江妄卡”。</br> 本以為功成身退的孟葵沒想到在通關游戲后又回到了游戲里。</br> 一睜眼她就對上一雙陰郁暗沉的眸,男人宛如惡龍一般在她耳邊低語:“你可以試試在我面前再消失一次。”</br> 孟葵:“......”</br> 這不是她可愛惹人憐的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