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結(jié)束后?!?愛閱讀〗
大家依舊按部就班,孩子們上學讀書,大人們上班掙錢。
蘇黎除了每天在醫(yī)院里忙碌之外,還要忙著準備研究生考試,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高考前夕那段時光。
除了工作睡覺之外,就是昏天暗地的背書,寫題,保證做到書不離手,眼不離書。
不過這一次不僅僅只有她自己,還有明朗陪著她埋頭奮戰(zhàn)。
某夜,凌晨一點多,書房里還亮著燈。
兩張辦公桌占據(jù)書房地面中央的位置,兩側(cè)墻壁上是直入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還有一些是佳茵從小看到大的小人書和古詩詞。
深紅色的實木地板配上白色碎花的落地窗簾,在暈黃的燈光下,書房的每一處角落里都彰顯出沉靜的氣息。
蘇黎寫完最后一題,放下鋼筆,打著哈欠伸起一個超級舒爽的懶腰:“老公,別看了,回房睡覺吧。”
對面的沈明朗抬起眼眸,臉上多多少少有些疲憊:“你先回去吧,我再看會。”
“別看了”蘇黎起身,簡單收拾下桌面,來到明朗的身邊,趴在他的后背上,朝著他耳邊稀溜溜的吹氣:“都一點半了,明天你還要早起?!?br/>
沈明朗聞言,這才放下手里的筆,抬手捏了捏鼻梁:“走吧,去睡覺?!?br/>
說著,他反手托起蘇黎,背在背上,起身走出書房,然后關(guān)掉燈。
蘇黎抱住他的脖子,父母和孩子都睡了,家里靜悄悄的,她壓低聲音輕聲說:“以前在黃花村的時候,你看見我熬夜看書可生氣了呢,抱著我就塞進被窩里?!?br/>
“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你熬夜我都哄著你睡覺,你說我好不好?”
她騰出一只手捏上沈明朗的耳朵,大有一種他若是說一句不好,就擰掉他耳朵的準備。
沈明朗背著小妻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囊徊揭徊讲壬蠘翘?,他低聲輕笑,嗓音好聽:“我老婆最好啦。”
蘇黎臉上的笑容加深,親親他的耳廓邊緣:“明天早上啥時候走?。俊?br/>
“六點多吧。”
“那么早,根本睡不了幾個小時,征地的事情不都是下面的人負責的嗎?你這么大的主任還要出面?”蘇黎懶洋洋的靠在他背后上。
沈明朗推開臥室的門:“征地的事情都快兩個月了,很多村民有意見,所以我得去看看?!?br/>
“那你要小心一點?。 ?br/>
“知道了,睡吧?!?br/>
第二天,蘇黎早上從夢中醒來,昨晚睡得不是很踏實,她匆匆起身,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經(jīng)空無一人,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已經(jīng)進入十月末,天氣漸漸涼了,房間里也有一些冰冷,蘇黎抹了把臉,轉(zhuǎn)身之間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
人間絕色不如我妻。
好好吃飯,老婆。
明朗。
紙條上的字大氣磅礴,力透紙背。
蘇黎抿唇淺笑,嬌顏上透出一抹紅,她拿起抽屜里的筆,在紙條下面留下一行字體娟秀的小字——
走過人間煙火,等我輕吻你。
阿黎
蘇黎看著紙條,兩種不同的字體在紙上面相互交映,纏纏綿綿,她笑了下,將紙條放好,簡單洗漱一番,下樓匆匆吃了一口早飯,去醫(yī)院上班。
家里人多的好處就是,凡是不用她操心,早飯大多數(shù)由張翠珠和秦春華做,周母也會幫忙,現(xiàn)在孩子大了不需要用大人送上學,所以,蘇黎可以一門心思的去做一件事情。
早上七點,準備來到醫(yī)院,在職工休息間里,盧主任也剛來,正好換衣服,見蘇黎進來,笑著說:“今天有幾個實習生來報道?!?br/>
蘇黎一邊換上白大褂,一邊偏頭問:“哪里的?”
“昌醫(yī)大啊,都是你的師弟師妹,不知道這一批實習生怎么樣?會不會比你還出色???”
蘇黎笑了笑:“要是真出色,那咱們做夢都能笑醒嘍?!?br/>
“也對,這樣就省心了?!?br/>
盧主任換好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辦公室了,一會兒見?!?br/>
“好,我等會就過去?!?br/>
早上七點半,幾個實習生到崗報道。
盧主任先是給他們開了個會,簡單把注意事項說明清楚,接著安排好實習生的帶教老師,末了,還再三叮囑:“希望各位進入我們一院,進入本科室,工作積極主動,努力學習,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能夠熟練的掌握本科常見病的診斷和治療,完成實習大綱上的作業(yè),好了,今天就說這些,散會吧。”
盧主任離開之后,站在旁邊比較清瘦的實習生看著手里的資料,輕聲的問:“王召,我們跟的是蘇黎,她會不會對我們”
“不會?!蓖跽倜鏌o表情。
曾經(jīng)他是跟蘇黎一屆的同學,后來她跳級先畢業(yè),現(xiàn)在做醫(yī)生都快一年了,他們卻才剛剛實習,跟教醫(yī)生竟然還是蘇黎
雖然王召說蘇黎不會對他們怎么樣,可想起以前在學校對蘇黎做的事情,心底就是一陣發(fā)虛。
“趕緊工作吧。”
兩個人找到正在巡病房的蘇黎,王召抿唇悄無聲息的站在眾多醫(yī)生的后面,視線落在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身上。
這么多年沒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只不過周身的氣息更加溫和圣潔,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計較之前的事情,他有些在意畢竟實習考核評分是她說得算。
等到蘇黎每個病房都走了一遍之后,王召和另外的那個實習生上前,來到她面前:“蘇醫(yī)生?!?br/>
蘇黎一眼就認出面前的人,微微的挑眉,隨即淡然的點頭:“以后你們就跟著我吧,該注意的事情想必盧主任在會上已經(jīng)說過了,我就不再多說,各自工作吧?!?br/>
說完,蘇黎轉(zhuǎn)身打算離開,下午還有一場手術(shù)。
王召上前一步,喊住她:“蘇醫(yī)生”
蘇黎轉(zhuǎn)身,周身氣質(zhì)冷淡:“還有問題?”
“那個,當時我們”王召一句話說得支支吾吾,多少有些難為情。
蘇黎嘴角勾起,雙手插在口袋里,冷聲說道:“怎么?當時有膽子做?現(xiàn)在沒膽子說出來?”
王召被臊得臉龐發(fā)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頓了頓,繼續(xù)往下說:“放心,你在學校里毀掉我論文,差點讓我跳不了級的事情,我是不會在工作上找你茬的,畢竟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br/>
“好好努力吧,實習期結(jié)束,我會按照你們實際表現(xiàn)的情況給出考核分,希望以后你們在各自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為社會做貢獻?!?br/>
說完,蘇黎也不管兩個實習生是什么反應,轉(zhuǎn)身離開。
站在王召身邊的實習生見蘇黎已經(jīng)離開,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捂著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天啊,王召,我們的好日子是不是已經(jīng)到頭了,蘇醫(yī)生也太可怕了!怪不得我們教授都說她是一院的冰山美人?!?br/>
這話一點都沒摻水份。
王召皺著眉頭,推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行了,別抱怨了,趕緊工作吧?!?br/>
他之前犯過錯,比不過蘇黎就從她的論文上下手,這回做了醫(yī)生,自己一定不會比她差!
不信就走著瞧。
蘇黎回一趟辦公室,經(jīng)過樓梯的時候,見護士長抱著一堆打印紙上來,連忙上前幫忙,她看見她卻滿臉震驚:“蘇醫(yī)生,你怎么還在這兒啊?”
蘇黎:“?”
她不在這,應該在哪?
護士長說道:“剛才在急診,我看見你老公了?!?br/>
“我老公?”
“嗯!”護士長點頭:“他沒跟你說嗎?衣服上全是血,你快去看看吧”
蘇黎想都沒想,一路狂奔到一樓急診區(qū),擦肩而過的人見她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回頭好奇的看,她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四處尋找沈明朗的身影。
正在她著急的時候,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從處置室里單腳蹦出來,正是沈明朗。
他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上,有一條腿上的褲管被卷到膝蓋處,小腿上的地方被白紗布纏住,旁邊還有一個人扶著他,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主任,你靠著我點,我扶你到那邊坐下?!?br/>
沈明朗右腿受傷,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還叮囑道:“這幾天我住在你那,跟你嫂子就說我去外地出差,你幫我打掩護,等一會兒拿完片子我們就走,免得被你嫂子發(fā)現(xiàn)了。”
他頓了頓,補充一句:“她就在后面三樓。”
隨時隨地都能被發(fā)現(xiàn)。
所以得趕緊走。
“主任,你受傷的事不告訴嫂子???”
“怕她擔心啊,行了,你趕緊去看看片子出來沒?”沈明朗吃力的坐下來,身旁的小伙子彎腰認真看了一眼傷口,確定沒有滲出血來,才放心下來。
剛轉(zhuǎn)身,身形猛地頓住。
“沈明朗?!?br/>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的肩頭肉眼可見的緊繃起來,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眼底還帶著熬夜后的血絲。
沈明朗看見妻子的那一刻,眼底晃過一抹光亮,即便剛才說什么怕她擔心,但真正看見阿黎的時候,心底的那塊空虛一瞬間被填滿,不過
他問:“老婆,你來多久了?”
“從你單腳蹦出來的時候。”
沈明朗抿唇:“”
還想瞞著她!
蘇黎沉著臉,凌厲的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小伙子,那小伙子渾身一哆嗦,結(jié)巴的說:“我我去看片子?!?br/>
說完,撒腿溜走。
蘇黎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右腿,抬眸看向他:“怎么弄的?”
沈明朗撓撓下巴:“不小心傷的。”
蘇黎聞言,嘴角冷冷的勾起,站起來歪著頭從各個角度看過去,片刻后,說道:“從包扎的位置就能看出這是攻擊性傷口,你自己怎么能傷到這兒來?”
沈明朗低著頭,視線落在手里的繳費單上,舔著唇不說話。
“裝死是不是?”
“沒有。”
蘇黎雙手抱在胸前:“那誰干的?”
剛才離開取片子的小伙子站在不遠處,看見這樣的畫面,一直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嫂子太可怕了
沈明朗嘆氣:“王艷麗和蘇瘸子?!?br/>
“誰?”
蘇黎聽到這兩個名字,雙眉緊緊的蹙起,這不是她的那對便宜爹娘么,前幾年她開了工廠,王艷麗可沒少帶著蘇老賴上門來鬧,目地就是為了要錢。
要是別的村民因為征地的時候傷到沈明朗也就算了,可他們兩個居然下這么狠的手!
怪不得他剛才說不想讓她知道受傷的事
蘇黎閉上眼睛,深深的沉了一口氣,可即便是這樣,胸膛里的那種怒火根本沒辦法消除,氣得原地轉(zhuǎn)圈,片刻后被沈明朗握住手:“沒關(guān)系的?!?br/>
“你沒關(guān)系,我有關(guān)系啊,他們欺負人都欺負到我男人頭上了,這事肯定沒完,從小到大也沒怎么養(yǎng)我,救我的人是我娘,養(yǎng)我的人是我奶,不是他蘇瘸子!”蘇黎嘴唇顫抖,眼圈都紅了。
沈明朗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那么氣干嘛,你要想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把我傷了,征地的事情恐怕還不能結(jié)束?!?br/>
蘇黎聽見他的話,鼻子差點沒被氣歪:“沈先生,合著你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沒有,這不是凡事往好處想么?!鄙蛎骼逝闹谋常骸芭履銡鈮牧恕!?br/>
蘇黎瞪了他一眼。
還是今年旅游計劃的事情,以黃花村東邊的區(qū)域被規(guī)劃成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被占用的村莊和土地縣里都已經(jīng)做好安排,該補償?shù)难a償,該挪地的挪地,唯獨到了西陵村,進度一拖再拖。
西陵村村民三天兩頭的鬧一次,不是嫌補償不夠,就是嫌現(xiàn)在土地挪到距離村莊太遠的地方,眼看著馬上入冬,再不解決這里的村民,會耽誤工程隊的開工。
所以,沈明朗今天過去一趟,全村帶頭鬧得最兇的就是王艷麗,看見他過去之后,更是不依不饒,獅子大開口,恨不得把整個縣都補償給她。
之后王艷麗見沈明朗的態(tài)度堅決,就把征地補償?shù)氖虑橐絻杉谊P(guān)系上來,說蘇黎那么有錢,有那么大的廠子,可給的錢那么少,說著說著不知什么時候就抄起門口的劈柴用的斧子。
朝著沈明朗扔過去,還好他當時躲得及時,不然現(xiàn)在他人就在太平間里躺著了。
好消息就是,張艷麗還沒被警察抓走之前就同意征地的條例,這傷也算沒白受。
沈明朗抬手繞到蘇黎身后,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發(fā)頂上:“分廠的位置確定好了,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