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大殿。</br> “陛下,臣有罪,長孫殿下派來的七名跟蹤陛下的,被錦衣衛給抓了。”</br> 入了大殿后,蔣瓛立即躬身作揖道。</br> “現在怎么處理的。”朱元璋語氣不善的問道。</br> 關于跟蹤的事情,他就早知道了,也囑咐過蔣瓛不要驚動。</br> 蔣瓛聞言,連忙說道:“臣命麾下釋放他們,不過這些人,寧死也不肯出大牢,說是明日中午才肯出去。”</br> 朱元璋聽到這話,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笑道:</br> “咱大孫倒是有些忠臣的下屬,看來大孫馭下的手段不錯。”</br> 蔣瓛有些擔心的說道:“只是臣怕長孫殿下過于謹慎,會不會...”</br> 朱元璋眉頭微皺,想到大孫的警惕防備。</br> 跑路的話,還真有可能。</br> “立即通知五城兵馬司,加強城門防備,若是讓人偷溜出城,提頭來見。”</br> “另安排人員觀測大孫動向,有出走跡象,馬上阻止。”</br> “立即去辦。”</br> 朱元璋快速說道,他還真有些擔心。</br> 好不容易見著大孫了,這要是讓大孫誤會,自己出走了,那就尷尬了。</br> 到時候想找人,可就沒這般簡單了。</br> “臣遵旨。”</br> 蔣瓛躬身回道,隨后立刻離開。</br> 本來有些困意的朱元璋,現在卻是有些睡不著了。</br> 想到大孫可能會離開,他就有些緊張。</br>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會讓他倍感珍惜。</br> 但凡有一絲絲可能,他都難以接受。</br> 猶豫片刻,他召來司禮監太監劉和。</br> “立即傳詔五軍都督府,所有城門嚴加把守,不得放任何人出城。”</br> “臣遵旨。”</br> 再次安排完,朱元璋這才稍稍放心。</br> 如同不是天色已暗,朱元璋甚至有種現在就過去守著大孫子的沖動。</br> ‘陵寢那邊的事情,得加快了。’</br> ‘必須要早點讓大孫入宮,這樣搞得真讓咱提心吊膽。’</br> 朱元璋心中暗自想到。</br> 對于大孫是否是自己的親孫子,他沒有任何的懷疑。</br> 但是皇家的事情,不是這般簡單。</br> 哪怕他是皇帝,哪怕反對的人他可以殺得人頭滾滾。</br> 哪怕見過太子朱標的重臣,都能相信。</br> 但是這相貌的事情,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br> 涉及到皇位傳承,便是國家大事。</br> 他還活著的時候,自然可以壓下來。</br> 如若離開,他怕大孫孤掌難鳴。</br> ‘不行,咱得給大孫作些安排。’</br> 想到這里,朱元璋頓時發現,目前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對于大孫過于陌生。</br> 尤其是在大孫身份存疑的情況下。</br> 還有那些言官御史,有時候朱元璋都頭疼。</br> ‘咱該安排誰呢。’</br> 思索間,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朱元璋的腦海中:涼國公藍玉。</br> 藍玉是常遇春的妻弟。朱標的正妻常氏,則是常遇春的長女。</br> 藍玉是朱標的舅父。</br> 朱雄英則是藍玉的外甥孫。</br> 朱元璋對于藍玉極為了解,雖是驕縱跋扈,但為人極其講義氣。</br> 對于親情也是非常在乎。</br> 這才是到目前位置,朱元璋還一直沒有處理藍玉的原因。</br> 此刻,本來想弄死藍玉的朱元璋,心態正在悄然發生改變。</br> .......</br> “東家,不好,不知為何有大軍出動,各處城門如今都被嚴加把守。”</br> 亥時,便是晚上將近十點的時候。</br> 張伯有些驚慌的入了院子,向在書房的朱英匯報道。</br> 朱英皺眉。</br>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br> 大軍出動肯定跟他沒關系。</br> 只是這等情況看來,明早出城就是一個難題了。</br> 想要偷偷的混出去,變得更為困難。</br> “莫慌,明日清晨打探一下消息,其他按計劃行事。”</br> 朱英沉穩的說道。</br> 見過大風大浪的他,還不至于被這點事情亂了手腳。</br>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情況不明,只能以不變應萬變。</br> 不過朱英也有幾手準備。</br> 化妝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雖然前世的朱英不精通,但是在這沒有照片古代,也不需要太過于精通。</br> 跟隨朱英過來的手下們,就有一個年歲長相和他差不多的。</br> 拿著他的路引戶籍,常規來說問題不大。</br> ......</br> 次日,鐘山孝陵。</br> 天還未亮的時候,朱棣就帶著姚廣孝一同出發了。</br> “難不成昨夜有什么大事發生?”</br> 馬車上,朱棣有些皺眉。</br> 剛剛出城的時候,便是作為燕王的他,都被盤查得明明白白的。</br> 除了正常把守城門的五城兵馬司。</br> 還有五軍都督府,錦衣衛聯合執法。</br> 哪怕他已經拿出了父皇的諭旨,所有隨從的身份,都被逐個排查詢問。</br> 普通的商人百姓,見到這等陣仗,城門都不敢出。</br> 為了徹底的貫徹陛下的旨意。</br> 大部分想要出城的人,都被驅趕回去,禁止出城。</br> 不過就現在而言,能夠有資格出城的人,也不算很多。</br> 只是人群有些莫名,紛紛猜測是不是京師發生了什么大事。</br> 鐘山孝陵距離京師不遠,</br> 只是山路難行。</br> 出了城門,花了一個時辰才到。</br> 作為大明帝陵,這里由孝陵衛重兵把守。</br> 交了諭旨,朱棣一行人才順利通行。</br> 馬皇后陵墓位于孝陵東南。</br> 朱雄英的陵墓則是東南坡下,相纏不足兩里地。</br> 負責守衛陵墓的太監,便是神宮監。</br> 神宮監掌各廟祭祀等事宜,在孝陵里的權力還是很大的。</br> 祭奠當然不是跑到陵墓里去。</br> 而是在陵墓前,會有單獨建立的廟宇,古稱太廟。</br> 譬如某某大功臣戰死,病逝。</br> 皇帝進行追封,加謚號,配享太廟。</br> 這個太廟,就是祭奠的地方。</br> 馬皇后既不是朱棣的生母,也非養母。</br> 但是朱棣到了這里,在神宮監的注視下,就必須表現出孝順的模樣。</br> 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這才走完流程。</br> 這個時候的朱棣,還不能馬上離開。</br> 必須再待一個時辰后,完全表達出自己的孝心和思念悲傷才行。</br> 兩個時辰后,</br> 朱棣帶著姚廣孝及十來個隨從,這才離開馬皇后的太廟。</br> 而后直接往朱雄英的陵寢過去。</br> 然后才到入口,就被孝陵衛攔下。</br> “怎么,難道本王連行走孝陵的資格都沒有嗎。”</br> 朱棣走上前,對著孝陵衛沉聲問道。</br> “燕王恕罪,卑職等人遵陛下諭旨,目前嚴禁任何人進入虞王陵寢。”</br> 為頭的孝陵衛躬身抱拳說道。</br> 朱棣皺眉,拿出之前得到的諭旨,遞給孝陵衛道:“本王今日過來,也是受了父皇諭旨。”</br> 為首孝陵衛接過諭旨查看,看到諭旨的內容有些糾結。</br> 朱棣的諭旨上面,只寫了賜燕王進出孝陵的權力,卻沒有具體說明。</br> “怎么,本王有御賜的諭旨,還不能在這孝陵行走嘛。”</br> 朱棣見到孝陵衛臉上的遲疑,出聲呵斥道。</br> 孝陵衛閃過一絲猶豫,終究還是退讓開來。</br> “殿下請。”</br> 朱棣冷哼一聲,這才帶著眾人前往。</br> 沒走多久,前面就見到一眾欽天監的官員在此。</br> 朱棣和姚廣孝對視一眼,眼神交流,立即明白對方所想。</br> 朱棣心中慶幸,這要是再遲上一天,說不準就沒機會了。</br> 此刻卻是剛好。</br> ---</br> ps:求推薦票,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