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僵了僵,到底不能一意孤行,只得點頭,低聲道,“嗯,那我們進去吧。”
兩人飛身往營地掠去,速度極快,如兩道殘影一閃而過,片刻后便無聲無息的落到營地旁一顆參天大樹上,而營地里的一幫精英弟子竟無一人察覺,兀自聚在篝火邊吃吃喝喝,聊的熱火朝天。
最活躍的便是武當派的一群年輕弟子,各個搶著發言,描述著自己將怎么對付狼女,分別用哪幾招將她擊殺。其它七派紛紛附和,眾人講到興處,不時哄然大笑。
由于狼女平日不愛受束縛,經常隨著狼群出谷,碰見八派中人便順手殺一殺,‘妖女’的名聲不知不覺間遠播。而水靖軒專心練武,除了必要的歷練,很少出教,所以,雖然他武功高絕,在八大派那里卻還只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狼女聽著下面不堪入耳的話,面容冷肅,眼里漸漸凝聚起殺氣。在人群中沒有發現卓一航的身影,她心中稍安,摸向腰間纏繞的長鞭,準備動手。
“再等等,看看還有什么人來。”水靖軒伸手攔阻,傳音入密道。要動手,也要等男主角上場了再說,如此才有戲可唱。沒有記錯的話,卓一航不久后便會酩酊大醉而來。
狼女聞言,想到卓一航隨時都會出現,立刻放開了長鞭。
果然,正當一名武當弟子手舞足蹈的述說著怎么把狼女砍成肉醬時,卓一航拎著一把長劍,滿身酒氣,晃晃悠悠的到了。聽見那弟子充滿侮辱意味兒的話,他心頭大怒,狠狠將自己的長劍擲到他們面前的地上,‘叮’的一聲入土三分,嚇了眾人一大跳。
“卓一航,你瘋了?師父讓你當統領,你不盡職便罷了,還喝得醉醺醺的才回來,你想怎么樣?”白云真人的女兒,卓一航的大師姐——何綠華站起來,尖聲斥道。
“我想怎么樣?我還想問問你們想怎么樣?為什么一定要殺死異族?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卓一航歪歪斜斜的靠在一根立柱邊,醉眼朦朧,口齒不清的詰問。
“因為他們是異族,所以他們就該死!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不用我來教你!”何綠華厲聲反駁。
“這個人倒是不錯!”水靖軒指著卓一航,對狼女傳音入密道。
狼女緊繃的表情有片刻松動,正想著若師弟對他起了好感,屆時未必會下狠手,有心附和兩句,卻不想師弟忽然低笑,竟快速飛身入營,停在一根懸掛帳篷的立柱之上,負手朗笑道,“哈哈,說得對極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我原封未動的送給你們。因為你們是中原人,所以,今天你們都要死。”
少年悄無聲息,從天而降,精致的血色長袍在勁風中咧咧鼓動,俊逸非凡的五官,清澈卻又透著妖異的笑顏,說話間雖然淺吟輕笑卻充滿了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立時便震懾住了全場。
“是你!你果然是魔教中人!那位姑娘呢?她也來了嗎?”看見少年,卓一航眼睛亮了亮,上前問道。
本想跟隨師弟飛身出去的狼女聽見他的問話,立刻僵在原地,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怯意。正邪不兩立,她該怎么面對?相互殘殺,她真的能做到嗎?
“什么姑娘?”何綠華擒住卓一航的手臂,惡狠狠的問,被卓一航厭惡的甩開,她心知現下不是吃醋的時候,滿臉戾氣的朝水靖軒看去,不屑的開口,“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只身來挑釁我們八大派,不知死活!”
“誰不知死活打了就知道,”水靖軒挑眉,抽出腰間佩劍,指向卓一航,徐徐開口,“武當大弟子卓一航是嗎?聽說你是用劍的不世天才,拿起你的劍,與我比上一比,可敢?”
不要!狼女僵立在樹上,心中吶喊。
“就憑你也配挑戰我師弟?你們上,把他碎尸萬段!”何綠華笑得輕蔑,朝身后的武當弟子們命令道。
有五人應諾,提劍氣勢洶洶的朝水靖軒攻去,卓一航心知少年武功必定不弱,伸手去攔阻卻因喝多了酒,動作遲鈍,晚了一步。
“螻蟻而敢挑釁于我,勇氣可嘉,便讓你們死個痛快。”水靖軒冷笑間輕輕拂袖,揮出一道掌風,五人當即被拍的口吐鮮血,落到幾丈之外,眼一翻,頭一歪,立時便斷了氣。
瞬息秒殺五名武當的精英弟子,而且行止間舉重若輕,不費吹灰之力,可見少年的武功高到了什么境界,恐怕,連卓師兄也抵擋不了,八派弟子齊齊忖道,面露退怯之意。
何綠華心中駭然,但憑著一股狠勁,依然沖了上去,還未等近少年的身,就被少年輕易拍飛,落到地上后披頭散發,口吐鮮血,形容極為狼狽,與她之前的不可一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不是水靖軒想到狼女就是因為她的偷襲才會受傷,繼而被卓一航掠走,在水洞中發生關系,他早已讓對方變成一具死尸。
“不要傷害他們,我和你打。”同門被戮,卓一航咬牙拿起劍,朝少年猛攻過去,兩人叮叮當當纏斗在一起,頃刻間便走了幾十招。只是,卓一航眉頭緊皺,面容嚴峻,握劍的手腕被對方雄渾的內力震得發麻,而少年卻笑得云淡風輕,劍光錯落間勝似閑庭信步,十分悠閑。
看見卓師兄明顯不敵,八派弟子想上前幫忙,卻沒想營地中忽然冒出許多異族,氣勢洶洶的朝他們舉刀砍來。
眾人驚慌,連忙上前抗擊,營地里亂作一團。
狼女面露焦急,還在猶豫下不下去,卻見卓一航被師弟步步緊逼,快沒有招架之力。
營地里,水靖軒眸光一冷,舉劍削斷了卓一航幾縷額發,戲謔道,“你可要注意了,我要認真了,很快,削下的就是你的腦袋,而不是頭發。”話落,他勾唇,笑的尤為邪肆。
狼女再也藏不住了,舉鞭朝兩人快速掠來,搶到師弟面前,冷聲道,“師弟,讓我來對付他。”
終于出來了!水靖軒內里喟嘆,朝狼女頷首,利落的轉身殺向別處。
“姑娘,是你!”看見狼女,卓一航神情十分激動,指著自己鼻尖道,“你還記得我嗎?那天洞里我們見過。”
狼女面無表情,沒有答話。
“姑娘,我不想同你動手。我們不該自相殘殺。”卓一航松了松手里的劍。
狼女凝目,舉起鞭子狠聲道,“你是中原人,我就要殺你!拿好你的劍!”話落,她已快速朝卓一航攻去,招招看似狠辣,卻留有三分余地。
卓一航趕緊揮劍,卻只是防守,不忍攻擊。兩人一個打,一個避,很快朝密林深處掠去。一直關注著師弟動向的何綠華察覺到兩人見面后不同尋常的氣氛,連忙悄然跟上。
隨手解決掉身邊的螻蟻,水靖軒看向三人離去的方向,眉梢微挑,心中忖道:過了今夜,狼女就要叛教了,我那金光閃閃的宅基地也終于快要到手了。
39
39、亂始...
卓一航與狼女朝林中深處掠去,何綠華也緊跟而上,八派群龍無首,本就亂了陣腳,又被異族突然襲擊,一時間竟毫無反抗之力,戰局呈現了一面倒的趨勢。
不過,他們到底都是師門精心栽培的高手,片刻后便緩過勁兒來,聯手抗敵,反制回去。
若是只有狼女帶隊,狼女離開后異族散沙一盤,必定落入險境,可偏偏水靖軒跟來了,憑他的武力值,對付這些所謂的‘少年高手’如同砍瓜切菜一樣輕松,大大緩解了同門們的壓力。
他一把三尺青鋒使得出神入化,即便武當弟子聯合擺出威力巨大的七星劍陣,亦不能與他正面相抗,很快就被破了陣法,傷亡慘重。
紅衣少年時而輕挑劍尖,時而凌厲出掌,劍氣和掌風在他周身繚繞,所過之處血霧噴濺,尸橫遍地,儼然一把人形兵器。
八派弟子們傻了眼,看著人群中輕松游走,面帶淺笑,宛若殺神的紅衣少年,忽然產生了一種奪路而逃的沖動。到了今天,他們才真正知道了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們本以為,狼女雖然武功高強,可聯起手來,定能輕松將她絞殺,卻沒想,走了個狼女,卻來了個更恐怖的存在。少年的招式神鬼莫測,內力也極為雄厚,哪怕他們所有人聯起手來,亦不能保證從少年手上活命,更何論將之擊殺了。
這樣武功高絕的少年,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他究竟是什么來頭?怎會從未聽說過?八派中有人興起了死也要死個明白的念頭,朝水靖軒高聲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好歹也讓我們知道究竟葬于誰手。”
“爾等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水靖軒輕笑,一掌拍飛了襲到自己近前的一名八派弟子,只見那人渾身被一層雪白冰霜包裹,落地后碎成了尸塊,紅紅白白的骨肉上還冒著絲絲寒氣。
“寒冰掌?你也是姬無雙的徒弟?”那人認出招式,駭然驚問。
“還有點眼力。”水靖軒淡然答道,舉手揮劍,劍氣如虹,眨眼間就將那人攔腰劈成兩半。
事實上,方才那一掌,說是毒魔功里的寒冰掌,卻是經過水靖軒摻雜了水系異能改良后的掌法,威力更加巨大。有了寒冰掌的掩蓋,水靖軒可隨意施展冰系異能,更多了一分保命的底牌。
見紅衣少年連名字都不肯報,見人就殺,撐到最后還幸存的十幾名八派弟子突然掉頭,往密林中逃去。少年出手狠辣,不是砍頭就是將人劈成碎塊,連個全尸都不給人留,他們肝膽欲裂,實在是怕極了。
“今天見過我的人都要死。”水靖軒冷笑,朝身后的教眾們命令道,“把他們都殺了,切勿留下活口。”
今日若留下活口,八大派知曉魔教還有一個比狼女更具威脅性的存在,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而他掌權后,魔教急需一段和平時期休養生息,恢復實力。如此,他不得不斬草除根。人都死光了,這個黑鍋,八大派自然會栽到狼女頭上,狼女可替魔教拉走更多的仇恨值,也算她償還背叛族人的罪孽了。
教眾們只覺得左護法殺伐果斷,極有魄力,對他的命令莫敢不從,連忙緊追上去,聯合起來將這十幾人絞殺。
“啟稟左護法,經查驗,有三人不知所蹤,分別是我教的右護法,武當派的卓一航和何綠華。”清點過一地的尸體,一名教眾走到水靖軒近前,畢恭畢敬的拱手道。
“右護法擊殺卓一航去了,不用管,至于何綠華,早晚也是一死,便讓她多活片刻。”心知武當很快就要被滅門,何綠華不足為慮,水靖軒擺手,淡然說道。
那教眾眼露崇敬,躬身應是。
水靖軒朝密林深處瞥去,吩咐道,“戰斗已經結束,這里不用收拾,且放著讓八大派好生看看我教的神威。你們馬上回去向教主復命,我去追右護法和卓一航。”
待那教眾領命,水靖軒飛身,快速朝狼女慣常梳洗的水洞掠去。他還需親眼見證一下劇情的發展才能徹底放心。
他走了沒多久,魔教徒眾也扛起不幸罹難的同門尸體,離開了此處。等何綠華跟丟了卓一航和狼女,再返還時,看見的就是營地里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宛若阿鼻地獄的一幕。她目眥欲裂,跪在原地悲嚎一陣,握緊手里的劍,踉踉蹌蹌朝武當奔去。
水靖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