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一覺得林昊然說得特別有理,端著雞湯一口氣喝到碗底。
“我想吃飯。”時一一打起精神來,“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在小西面前太過悲傷。”
她咬著唇,覺得特別的委屈,“可是,我是真的很想我哥。我哥還不到二十六歲,嗚……”
林昊然一把擁過她來,按著她的腦袋讓她靠牢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什么也不說,再多的安慰都不及這么一個結(jié)實有力的擁抱。
時一一靠在林昊然的懷里,更委屈了。
剛才她讓小西在她懷里放肆盡情的哭,現(xiàn)在林昊然又讓她在他懷里肆意的發(fā)泄心里的悲痛。
他們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可以讓小西卸下堅強(qiáng),在她懷里慫一回,哭一回。
而林昊然,便是那個同樣可以讓她放松的人。
放聲痛哭沒什么。
我們每一個人不必要時時刻刻強(qiáng)裝堅強(qiáng),認(rèn)一回慫,哭出聲來,心里真的會痛快許多。
此時此刻,時一一心里就痛快了許多。
在窗口眺望過來的九兒,看見姐姐一一靠在林昊然的懷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說不出的欣慰,也說不出的酸澀。
姐姐和昊然哥越走越近,高興著,欣慰著,也痛著。
九兒在那頭抹了抹淚,哥哥的突然離開讓她懂得了更多,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善待所愛的每一個人,吃點(diǎn)虧,受點(diǎn)委屈,寬容一些,理解一些,沒什么的,只要所愛的人能快樂和幸福。
九兒想讓大哥也幸福。
可是現(xiàn)在連個機(jī)會都沒有了。
九兒也跟著抹著淚,源源不斷的淚水很快就將她的袖口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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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晉斌那邊。
宋薇坐在床邊喂著他雞湯。
“爸,搬過去和我們一起住吧,這樣方便照顧你。”
安晉斌真的老了,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瞇起的眼縫里流淌著凄涼的淚水。
“為什么不讓我這個老頭子被天收走,時念才二十六歲。
“爸!你說什么呢。”安如初微怒,“別胡說。你必須陪著我。”
她忍不住有些哽咽。
早年安文龍因病逝世,早就離開了大家。
安如初不允許任何一個親人輕易地離開。
譬如念兒,那對她的打擊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的。
安晉斌其實沒有陪安如初多少年,她都人到中年了,卻還覺得沒有怎么感受到她與安晉斌親密無間的父女之愛呢。
那時候安晉斌回國來,總是怕打擾她與時域霆之間的恩愛,所以提出來單獨(dú)住。
她哪有時間天天陪安晉斌。
再說她有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要照顧,哪能像兒時一樣繞在安晉斌膝前,爸爸前,爸爸后的叫?
“爸!”安如初霸道地說道,“你必須陪著我,好起來,別輕易說胡話。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安晉斌點(diǎn)點(diǎn)頭,“阿霆呢?”
“今天是念兒被埋的第五天。他親自飛回災(zāi)區(qū),想把念兒的尸首挖出來。”
可憐的念兒!
他可憐的外孫。
安晉斌心里很不是滋味,爬起來自己端著湯喝,“爸汪用你喂,爸要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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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時域霆還沒上飛機(jī),就聽聞時念被埋的那棟廢墟之下,有傳來碎石擊撞的求救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