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身回頭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讓蘇離心心念念了十三年之久的陳嘉致。
她在夜色看到陳嘉致有一雙目光灼灼的眼睛,好看得像是黑曜石,明明眸光明亮,卻又透著一股莫大的憂郁、離愁與冷漠。
這雙好看的眼睛,正看著夜色的自己。
那一眼的對望,蘇離的腦子突然懵了。
甚至有些慌亂,忙理了理自己面前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急忙的別在耳后。
更害怕陳嘉致看到她的不堪之處。
剛才她才跟兩個男人打過架,衣衫有些不整,高跟鞋也在踢那個男人時把鞋頭給踢破了皮。
不知道陳嘉致有沒有注意到如此凌亂不堪的她。
她趕緊把磨破的那個鞋頭往后腿一伸,瞬間的尷尬過后,又強裝起了笑語嫣然的淡定從容。
然后很隨意的擄了擄耳畔邊的碎發(fā),淡淡笑了。
“陳總,好巧,在這里都能遇到你。”
陳總?
陳嘉致捕捉到她對他的稱呼,心被扎了一下。
疼。
他扯著嘴角冷笑,“不巧。”
不巧?
一點都不巧。
今天本來該和她相親的人是倪卓南。
正好倪卓南是他的助理,他從倪卓南那里得知她要相親,而且一來相親要三十萬的彩禮。
所以他讓倪卓南別來,用了倪卓南的手機和她聯(lián)系。
從下午三點一直到到她現(xiàn)在。
蘇離愣了愣。
他意思是說,并不想這么碰巧的遇見她嗎?
她難掩心里的刺痛,不再去看陳嘉致,朝周遭望了一眼,除了陳嘉致沒有別人了。
或許那個倪先生已經(jīng)走了。
不會是和午那個人一樣,被她爽約后心生不爽,特意報復(fù)她,說是在這里等她。等她趕過來了,卻見不到人?
算了。
她不去計較。
既然倪先生不在,她也沒必要再留下來。
反正某個人也不是很樂意看到她。
“那不打擾陳總了。”蘇離又擄了擄耳畔邊的碎發(fā),這才轉(zhuǎn)身。
剛剛踢那個想輕薄她的男人的時候,鞋跟好像踢松了,轉(zhuǎn)身離開時突然一崴腳。
但她站得住,準備邁開大步離開身后的陳嘉致。
在陳嘉致面前,她沒有任何的免疫力,越看他,心越痛,愛也越深,恨也越深。
已經(jīng)是如此分道揚鑣的結(jié)局了,不如永遠別再相見。
轉(zhuǎn)身后的蘇離,心空空的。
好像那滿腔血肉都被人掏空了,成了沒有心的人。
身后的那個男人,是她多么想抱一抱的那個人。
許多個她想陳嘉致的白天和夜里,她真想投進他的懷抱,什么也不說,那么靜靜的抱一抱他,靠著他的胸膛,聽聽他的呼吸。
可陳嘉致現(xiàn)在在她的身后,她卻只能逃離。
越是喜歡,越是深愛,也越只能逃離。
如此以來,內(nèi)心里的荒涼便更加的擴大,擴大。
陳嘉致在身后大步走來,拽著她的胳膊,“跟我走。”
“干什么?”蘇離錯愕回頭,看著依舊一臉陰沉的陳嘉致,“你放開我。”
她不要陳嘉致碰她。
她不要陳嘉致這么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臂。
別說是拉著她。
是他看她一眼,她都覺得疼。
這一握緊她的手臂,她只覺得從手臂處開始通了電。
但電流太強,她承受不住。
有種一被電,電得體力不支的癱軟感。
以至于陳嘉致這一拽,她整個人都沒力氣抗衡。
那么三兩步的,被陳嘉致拽到了他的那輛豪華的布迦迪旁。
“陳總,你到底要干什么?大半夜的這么拉拉扯扯,合適嗎?”
蘇離甩開陳嘉致。
陳嘉致的力氣有多大,她是知道的。
以前他們一起學(xué)習(xí)跆拳道,陳嘉致在高一的時候拿過青少年組的跆拳道冠軍。
兩個人本想考體校,以后一起進國家隊的。
瞧她,這么不經(jīng)意間的,又想起了往事。
她和陳嘉致的種種,為什么是那么的歷歷在目,想忘忘不掉,想恨恨不起來。
陳嘉致兩手垂在身前,皺眉看著她。
她沒有躲避他的目光,正好四目相對。
十三年前風(fēng)華正茂的他,已經(jīng)成熟穩(wěn)重,有著成功人士特殊的氣質(zhì)和優(yōu)雅紳士。
越看越是讓蘇離挪不開眼。
心里的愛與痛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有多愛他?
等了他十一年,那么多人追她,她從來不曾搭理。
而且是在那么沒有任何回應(yīng),沒有任何消息的等待,思念他,擔憂他,牽掛他。
每天不經(jīng)意的發(fā)呆,腦海里不經(jīng)意的浮現(xiàn)出他的容貌,不經(jīng)意的去猜測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戀愛了嗎,結(jié)婚了嗎,有小孩了嗎?
在那樣不知情的情況下,等了他十一年。
直到兩年前得知他有未婚妻,仍舊念念不忘。
每每想時,愛刻骨,痛也刻骨。
她看著這個折騰了她十三年的男人。
明明知道他們不可能了,可她還是好想抱一抱他。
他在眼前。
她卻沒有任何理由和勇氣去抱他。
他的懷抱,她都還沒有熟悉過。
在那段青澀的高歲月里,她與他的擁抱少之又少。
偶爾一次擁抱,都會驚得她面紅耳赤,趕緊躲開。
最大膽的一次是在月光下,他扔開了身邊的自行車一把將她抱緊,控制不住的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衫里。
她在緊張和期待,說了一句,我們?nèi)ラ_房吧。
陳嘉致說了一句,不,不行,我不能這樣對你。
那一次的擁抱最大膽,可卻短短的不到一分鐘。
所以他的懷抱,她從來不曾熟悉過。
一個不讓她所熟悉卻無期待的懷抱,讓她想了十幾年。
但此時此刻他在眼前啊,不到半米的距離。
卻是這么近,那么遠。
他不屬于她。
她用什么身份去抱他?
秋夜的風(fēng)緩緩拂過二人身邊,吹起了她凌亂的發(fā)。
她掩著內(nèi)心里的兵慌馬亂,拂著耳畔邊的碎發(fā),一顰一笑間有著一種哀而不怨,清淡雋永的氣質(zhì)。
“陳總,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今天是來相親的,你也已經(jīng)是馬要結(jié)婚的人了。我們以后,最好不見。”
她雙手擰著自己的包包,垂在身前,“算以前我們真的有什么,那也是以前。以后,最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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