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家里的一切都沒有變。
時域霆拉著她走進去后,她第一眼就是看見的,就是客廳的右面墻上依然掛的婚紗照。
他和她站在木橋的盡頭處,身后是鐵塔、海面、夕陽與波光粼粼。
時域霆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吻向她。
她則是閉著眸,同樣深情的抬著頭。
白色的婚紗在她身后隨風飄揚。
相片中她就是這世上最幸福最漂亮的新娘,他也是這世上最帥氣的新郎。
在澳大利亞選照片的時候,這張他們輕輕相吻的婚紗照是時域霆親自選的。
他說客廳要擺這張照片才顯得莊重,臥室就掛那些曖昧性感的照片。
她選照片的時候,有選擇困難癥。
所以很慵懶的坐在他的旁邊,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時域霆。
他選每一張照片時都十分的認真,想必也都是他所喜歡的。
所以即使婚禮的當天她逃婚了,又過了這么久,他依然還是把這些照片掛在墻上。
安如初定定的站在那。
看著這照婚紗照時,總覺得心里堵堵的疼。
他又是何必呢?
掛著這些婚紗照,睹物思人,不痛嗎?
時域霆讓她看,由任她看。
多看看也好。
看多了,才能提醒她,她是他的女人。
這輩子注定的,逃也逃不掉。
她走后的每一天,他都會把家里的婚紗照看個夠。
有時候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大半天。
甚至有時候,是直接坐了一夜。
整夜整夜的盯著那些婚紗照,整夜整夜的無眠。
他去換了一身衣服,又幫她泡了山楂茶。
可她還在盯著客廳的那幅婚紗照看。
還是站在剛剛進來的位置,兩腳并攏,雙手垂直在身體的兩側,一動不動。
只不過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看她的雙手掌是放松狀態。
這會兒卻是緊緊的拽著衣服一角。
時域霆甚至能看見她拽緊拳頭后,那隱隱發白的骨節是如此的分明。
他站在身后,問她。
“看著這幅婚紗照,心里很不是滋味嗎?”
她還是微微抬頭望著墻面。
他又說,“知道自己有多狠心了嗎?”
“是我狠心嗎?”
安如初這才從墻面移開了目光,走了幾步繞了一圈才坐到沙發上。
“如果不是你先利用我,我們至于走到這般地步嗎?”
時域霆也跟著走過去,坐到她的對面。
“過幾天帶你去部隊,讓你去見一個人,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說過,我不去部隊。”
他不回答。
拿起茶幾上泡好的山楂檸檬茶,幫她倒了一小杯遞過去。
她看了一眼,沒有去接。
“謝謝,我不渴。”
檸檬的味道她倒是十分的喜歡,畢竟帶著酸嘛。
但凡是酸的味道,都十分符合她現在的胃口。
但是山楂就不行了。
知道自己懷孕后,安如初是天天在網上查找懷孕的注意事項。
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哪些東西該吃,哪些東西不該吃。
她差不多已經很了解了。
這個山楂不適合孕婦吃,容易造成流產。
所以她謝絕了時域霆的好意。
時域霆又問她,“不渴還是不愛喝,那你要喝點什么?”
“不用。”
他起身,“跟我上樓。”
“干嘛?”她望著他已經轉身的背影。
“去挑挑今晚宴會要穿的禮服。”
她也跟著起身。
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樓。
時域霆的背影看上去英挺剛毅,讓安如初保持著幾步的距離。
他的步子本就走得快。
加上她走走停停,一看到熟悉的擺設和熟悉的婚紗照,就忍不住停下來看幾眼。
于是,他已經走到了衣帽間的門口。
她還在樓梯口。
他握著衣帽間門口的把手往里一推,然后回頭轉身看著她。
“不用看了,家里的所有擺設跟你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跟過來。
他站在門口,“你的婚紗也一件一件的陳列在那間專門的房間里。”
她捏著衣服一角。
他又說,“你的東西我都保留得很好。”
“為什么不扔掉?”她問他。
他冷笑,“你希望我扔?”
“時域霆,有時候我甚至希望你更加的鐵血無情一些。”
“怎樣鐵血無情?”
“利用完我,就把我當垃圾一樣扔掉。”
那樣,他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想愛不能愛,想忘忘不了。
“衛總統說得對,我算天算地算計你們安家的人,卻唯獨算漏一顆人心。”
“人太認真會活得很累。”
他不說什么,推開了門讓她走去選衣服。
他這一輩子,只會認真這一次。
衣帽間還是和原來一樣,沒變化。
安如初清清楚楚的記得,時域霆曾在衣帽間的沙發椅上,換著姿勢的要她,要她,還是要她。
沒錯。
就是她身前的那張沙發椅。
他喜歡一邊做,一邊讓她叫得大聲一點。
還喜歡她在他的耳邊說,她愛他,她想要他。
那種肉麻的話,她一般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可她越是不說,他對她的挑~逗越是厲害。
硬是撩的她不要不要的,她不說出他想聽的話,他硬是不罷休呢。
多么腹黑和邪魅的男人,又是多么激情浪漫的男人。
其實別看他整天黑煞個臉,年直去有點冷血無情。
但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過得特別的浪漫溫馨呢。
她在想。
要不要放下他們之間的弒父之仇,原諒吧,在一起吧?
要不要?
她糾結。
一只手不由又落到小腹處,那里已經有了她和他的小寶貝。
索性原諒吧。
告訴他,她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
“時域霆……”安如初張了張嘴。
時域霆從衣櫥里提出一件晚禮服來,“說。”
“我……”她捏緊衣服一角,到底要不要說。
他換了個站姿,正面的看著她,目光深沉而耐心地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心中忐忑,像是小鹿亂撞。
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她咬了咬唇,內心的糾結像是纏了千里的藤蔓,理也理不清。
“要跟我說什么?”
時域霆走過來,將手里的禮服隨手放在沙發椅上,抬手間溫柔的撫過她額頭邊的碎發。
“是不是想回到我的身邊,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