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幾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聊天,氣氛十分活躍,溫丹卉是個極會聊天的人,也是個話嘮,不說今天是回娘家了,就是在外面,只要有她在,那周邊就不可能安靜。
李嫂伺候在邊上,奉茶奉點心奉飲料,也跟著時不時插幾句話,四個女人從坐在這里開始就沒停歇過。
吳錦易習慣了,他雖然是溫丹卉生的,但跟溫丹卉是兩個極端,吳錦易極沉穩(wěn),雖然只有二十三歲,卻已經(jīng)有三十二歲的老城。他坐在一邊安靜地喝茶,也不玩手機,也不看電視,只是喝茶,靜靜地聽著四個女人聊一些家長,說一些里里外外的事情。
聽到樓梯方向有腳步聲,吳錦易抬頭看了過去,看到溫柔帶了一個男人下來,不用想,此人就是顧慕臻了。
吳錦易還小,但很早就在學習與公司和管理有關(guān)的專業(yè)知識,他沒時間去關(guān)注椿城以外的事情,若非江女士回來了,知道了溫柔的存在,進而知道了顧慕臻,吳錦易也不會去調(diào)查這個男人。
一深入調(diào)查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強,后臺有多硬。
溫柔找了這樣的男人,對吳錦易來說,威脅還是很大的。
溫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溫久展這輩子都不會再結(jié)婚了,他也不會再有孩子,而溫家老大多年前帶著江女士離開,從此就消失在了這個地球上,估計也不會回來了。那么,溫家后繼無人,這么大的家業(yè),總要有人來接手。
女兒們陸續(xù)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便開始想著方法的來討好老太太,讓兒子們跟著溫久展學習。
這么些年下來,唯吳錦易一個人入了溫老太太的眼,也得了溫久展的賞識。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溫老太太和溫久展之前都說過,等吳錦易畢業(yè)了,先進公司熟悉業(yè)務(wù),再利用空余時間去進修。
想要勝任溫氏總裁的職位,光有大學文憑是不夠的,至少得精通七種國外語言,還得有別人難以企及的文憑。所以吳錦易的路還很長。
吳錦易不懼辛苦,也不怕任重道遠,他也做好了為此奮斗的決心。
但是,天公不作美,意外突然就來了,江女士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是溫久容的女人,是溫氏長子唯一的孩子。
因為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溫老太太再也沒說過讓吳錦易先進公司熟悉業(yè)務(wù)的話,溫久展也沒再提過。
當然,溫氏的孩子,不管是兒子所出,還是女兒所出,基本都會到溫氏企業(yè)上班,只不過,那是在畢業(yè)之后,憑個人能力擠進公司的,想要讓溫老太太和溫久展開后門,不可能。
吳錦易是唯一一個被允許開了后門的溫氏子孫,但如今這道后門也被關(guān)上了。
吳錦易原本想著是因為溫柔,后來查了顧慕臻,他就覺得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男人。
溫柔縱然是溫久容的孩子,是溫家目前身份最尊貴的嫡孫,但畢竟是女兒,不是說吳錦易不相信溫柔的能力,而是女兒身份的她,本來就沒辦法勝任溫氏總裁的重任。
可她身邊若有顧慕臻這種縱橫商場的男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今天吳錦易之所以能被母親慫恿著來看老太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吳錦易想見一見顧慕臻,這個在諜城十分出名的男人。
看到溫柔和顧慕臻走了下來,正在說話的溫丹卉也抬頭望了過去,她第一個看的當然也是顧慕臻。
平時顧慕臻若不出門。都穿家居服,比較隨意。
但在溫家,他還是以正裝為主,襯衣加西褲,唯一顯得家居的是他沒有系領(lǐng)帶,紐扣敞了一顆,露出了他性感的喉結(jié)。他的襯衣是短袖款,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十分明顯,右手上的機械手表也異常搶眼。格子襯衣顯得他越發(fā)的氣質(zhì)出眾,給人一種紳士矜貴不可高攀的感覺。
那張臉更是精美絕倫,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眼睛深邃如海,像嵌進了一整個星河,更似鑲了黑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溫丹卉在知道溫柔,進而知道了顧慕臻后也調(diào)查過顧慕臻,只看照片就知道這個男人很出色,可真正見到真人了,溫丹卉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出色。
溫丹卉怔了一瞬,眸底壓過明顯的驚艷,雖然她人至中年了,孩子都二十多歲了,可年齡也不能影響她對美男的欣賞呀!
溫丹卉此刻也跟江薇是同樣的想法,覺得溫柔怎么就這么好命,找到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
顧慕臻隨著溫柔走過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溫丹卉,與她投過來的視線相撞,他輕輕頷了頷首,紳士有禮,不顯得親近,卻也不會太疏離。
到了吳錦易那里,吳錦易直接站起身,沖他伸出了手,顧慕臻沒猶豫,伸手與他握了一下。
溫老太太笑著為顧慕臻介紹,原本介紹人這種事吧,用不上溫老太太這種重量級的人物,有溫柔,還有江女士,她二人隨便哪一個都能介紹。
但偏偏,這事就讓溫老太太自個攬到身上了。
溫丹卉知道。溫老太太親自出馬,那是因為不管是溫柔還是顧慕臻,都值得她如此隆重對待。
溫丹卉心里不平衡地撇了一下嘴,面上卻是掛著笑,先是對顧慕臻恭維夸贊一番,這才提及他們的婚事,話里話外都在表明自己去不了的遺憾和可惜。
按理說,溫柔問她喊一聲四姨。溫柔結(jié)婚,她是該去一趟的,可顧家沒想與溫家攀太多親,顧家只認溫久展,對江家那邊只認溫家兩個少爺,女兒們都不認。
江女士也不愿意溫柔跟溫家這邊牽扯太多,也只當對顧家的態(tài)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溫久展什么都依江女士。江女士不愿意女兒認那些外在的親戚,他自然幫她擋住那些想來攀親的。
攀溫家可以,攀溫柔也可以,攀顧家,不行。
溫老太太聽了溫丹卉的話,老眼抬起來,掃了她一眼:"你遺憾什么,難道你沒有女兒?難道你女兒嫁人的時候你不能風光一回,偏要去湊溫柔的熱鬧做什么,不嫌胳膊伸的太遠?"
自己母親是什么脾氣,溫丹卉當然知道,老太太這話說的不輕不重,卻透著一股子戾氣,溫丹卉笑說:"我開玩笑的,母親你較真?zhèn)€啥。"
溫老太太冷哼:"這里坐的是什么人,你開的起玩笑嗎?再這么不會說話,你滾回去。"
溫丹卉臉色訕了訕,扯江女士的衣袖。
江女士連忙打圓場,終于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顧慕臻從始至終不言語,坐在那里把玩著一根煙,除卻剛開始打招呼說了幾句話后再也沒吭一聲,在想什么,無人知道。
吳錦易打量了他幾眼,暗暗心驚。
溫柔過來后就挨著溫老太太坐了。離顧慕臻挺遠,也沒注意他說話沒說話。
李嫂給顧慕臻倒了茶,顧慕臻抬起頭,瞅見溫柔喝的是蘋果汁,他便也讓李嫂幫他換蘋果汁。
溫丹卉見了,嘴巴又管不住,想說幾句話,可一瞧見溫老太太的那張臉。那話又不敢說了,使勁往肚子里摁。
實在憋不住了,她就說明天宴會的事情,這一說氣氛又活絡(luò)了。
說著說著一行人就站起了身,紛紛往西廳去,大概是想看西廳布置的如何了。
顧慕臻跟著起身,走在最后邊,前邊都是女人,就只有他跟吳錦易是男人,兩個男人慢騰騰地跟著。
吳錦易找著話題跟顧慕臻聊,一開始顧慕臻是不太想搭理他的,因為不會有深交,所以也懶得敷衍。
可聊著聊著就覺得這個男人還是很有頭腦的,顧慕臻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想著不愧是一開始溫老太太和溫久展都選中的溫氏總裁繼承人,雖然年輕。但談吐不俗。
顧慕臻從一開始的敷衍,慢慢用心地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N時代公司,知道顧慕臻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建立的N時代公司,還帶動一個地區(qū)的商業(yè)圈,現(xiàn)在去諜城,雖不知道時代廣場這么繁華的地方。這都是因N時代公司而發(fā)展起來的。
吳錦易的言語里充滿崇拜,向顧慕臻討教創(chuàng)業(yè)秘招。顧慕臻覺得沒什么秘招,還說那公司也不是他一個人建的,是三個人一起建的,末了,打趣道:"其實當時只是因為年輕氣盛,我們?nèi)齻€都不想走家里安排的道路,就在外面自己搗鼓,能成功,大概就是因為一往無前的熱情和不怕死的精神吧,畢竟當時年輕,又覺得自己很牛逼,建一個公司而已,怎么能難倒我們呢。"
他說著,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笑了笑。
其實也沒隔幾年,最多四年。
但好像好久似的。
也許是跟溫柔的分離。讓他覺得度日如年。
想到這,他又笑不出來,N時代公司之所以發(fā)展這么快,跟那兩年他夜以繼日的工作也脫不了關(guān)系,頹廢了一年后,他就全心撲在了工作上,徹底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
如果那個時候溫柔在他身邊,他大概一心一意只想著談戀愛。不會那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所以,什么是成功呢。
顧慕臻扭頭沖吳錦易說:"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認真去做就對了。"
他挑了挑眉,笑著問:"怎么,你也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
吳錦易笑道:"我沒想創(chuàng)業(yè),我的路是進溫氏企業(yè)。"
顧慕臻哦一聲,十分精明地不再吭一聲。
他抬頭去看溫柔,見溫柔跟著溫老太太還有江女士一起進了西廳的大門,他沒進去,掏出煙和打火機出來,沖吳錦易揚了揚:"我在外面抽根煙。"
吳錦易看了他一眼,自己進去了。
一根煙抽完,女人們沒出來,顧莫臻就又點了一根,抽完,女人們還沒出來,他又繼續(xù)點一根。
之前他沒煙癮,后來就對煙上癮。
溫柔回來后,他有抑制。
至少溫柔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確實能克制不住,不會想到去摸煙。
但她不在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去摸煙,點一根,自己享受。
連抽了三根,第四根的時候,剛抽到一半,腰背就被人一戳,他扭頭,看到溫柔,立馬將手上的煙一扔,笑著說:"我就剛抽。"
溫柔低頭,看他腳底下已經(jīng)扔了三四根煙頭了。
她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這叫剛抽?
是覺得她的語文不夠比他好嗎?
溫柔說:"你想抽,一兩根就可以了呀,抽這么多。"
顧慕臻伸手拉住她:"今天一定不抽了。"
溫柔說:"本來就不能再抽了。"
顧慕臻笑,四周看看,沒人,又將她往懷里拉近了一些,低頭問她:"怎么出來了?其他人呢?"
溫柔說:"奶奶在跟管家說事情,媽媽跟四姨去湖那邊了。說是看看,不讓我跟,我無聊,就來找你了。"
顧慕臻問:"吳錦易呢?"
溫柔說:"在陪奶奶。"
顧慕臻說:"那你就不知道陪你奶奶?"
溫柔說:"陪呀,我不是來喊你嘛。"
顧慕臻又笑了,這姑娘,要陪她奶奶還得喊上他。
顧慕臻拉著她的手,往西廳的大門進:"走吧。我也看看布置的怎么樣了,明天你是主角呢。"
說著話,想到他訂的首飾,腳步就那么頓住,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沒見她戴著他昨天買給她的耳環(huán),他不滿:"耳環(huán)怎么不戴?"
溫柔伸手摸了摸耳朵,想到早上孫嫂喊她吃飯,她一著急,就給忘了。
溫柔說:"一會兒回去了戴,早上沒來得及。"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在家里我戴什么耳環(huán),又不出門。"
顧慕臻說:"不出門也戴著,我想看,不行?"
溫柔咕噥:"一個耳環(huán)有什么好看的。"
顧慕臻瞇眼:"別一個人在那里念經(jīng),你想說什么,直接說出來。"
溫柔嘟嘴:"沒有,我什么都沒說。"
顧慕臻看著她,不冷不熱的語氣:"我是看耳環(huán)嗎?心里沒數(shù),下午項鏈到了,你也戴上。"
溫柔:"……"
在家還要穿金戴銀,當我是柜臺嗎?
顧慕臻:你就是我的一個人的專柜,不服也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