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全部的身家加起來有三個億就不錯了,讓他拿出一個億去贖老婆和女兒,他舍得嗎?自是舍不得,可不贖,業內人若知道了這件事,該怎么笑話他!也不能讓業內人知道他偷盜安可兒的圖紙不成,想要教訓她,反被綁匪反過來勒索!
如此損他名聲又丟人的事,一定要捂著!
孫總并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事情,剛剛雖然鄒嚴寒出聲了,但聲音不大,又加上鄒嚴寒在車內,寸頭男在車外,還隔了半個車窗,手機又是被寸頭男貼在耳邊的,所以孫總根本不知道寸頭男也是被逼的。
孫總還以為這是寸頭男貪心不足,辦完了事兒又反手把他老婆和女兒綁了,來找他勒索錢!
孫總在這頭氣的高血壓都飆出來了,他怎么敢!
孫總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你要是敢動我老婆和女兒一根頭發。我非找人弄死你。"
寸頭男聽著,雖然不懼,他曉得姓孫的就算有心也沒那膽,但聽著他放狠話,他還是很不爽。
但他又委實不想摻和這事兒了,于是把手機蒙在懷里,悄聲沖鄒嚴寒說:"姓孫的說要弄死我。"
鄒嚴寒挑眉,拿開手上的冰袋,沖蔣深說:"把錄音放給孫總聽,告訴他,不拿一億來,這錄音會出現在任何新聞和網絡上,他不想一敗涂地,就最好乖乖聽話。"
蔣深自然是聽鄒嚴寒的,將錄音打開,讓寸頭男將手機帖過來,讓那頭的孫總聽。
孫總一開始還囂張,聽到后面,哪里還敢囂張了,尤其,音頻里左一句鄒總,右一句鄒總,他想忽視都難!
孫總唇瓣抖擻,在聽完錄音后,有長達三分鐘的時間都在喘氣,都在平息,三分鐘后,他手腳發涼,卻還是盡量穩著聲音,小聲喊了一聲:"鄒總?"
寸頭男說:"他在車里。"
孫總閉上眼。一下子站起來,又攤坐進椅子里。
鄒嚴寒對寸頭男說:"告訴他,那一億是我為安可兒要的,他若不給,那就等著傾家蕩產,把牢底坐穿,妻離子散!"
這話真狠,寸頭男覺得,以后他還是少混這一行吧,再遇一次這樣的人,他的小命就要交待了。
寸頭男將話傳達給孫總。
孫總一下子就焉了,別人說這話他不信,可鄒嚴寒說的,他信。
與其真等到時候傾家蕩產,一無所有,還不如拿出一億,平息了這事兒!
只是,鄒總為何會為安可兒出頭?
忽然想到那天自盛家宴會出來,夫人說她在教訓安可兒的時候,碰到了鄒總。
難不成那天。安可兒就攀上了鄒總?
這個賤人!
不要臉的賤人!
孫總氣的無處發泄,一手推翻了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電腦文件什么的全部砸落在地,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他壓抑著火氣,割肉似的說一句:"我給,等我開好支票,我親自送去。"
寸頭男又將這話傳給了鄒嚴寒。
鄒嚴寒說:"讓他準備現金,半個小時內送到,超過了半小時,那就讓他等著下地獄。"
這話比剛那話還要狠!
寸頭男在內心里沖這個男人舉了一下大拇指,小弟服你了!
寸頭男又將鄒嚴寒的話傳達給孫總。
孫總眼前一黑,差點兒要暈死過去,但他不能暈,他連忙掛斷手機,去準備一億的現金了。
準備好,他親自開著車,奔喪似的往他的老房子跑。
到了之后才看到鐵門被撞出了一個大洞,一輛頂級跑車囂張地卡在門與屋之間。
孫總抖了一下手,認命地將車熄火,提起那個裝著一億現金的箱子,朝門口走。
走到半路,從屋內出來一個人,戴著眼鏡,孫總認識,常年跟在鄒總,這個鄒總可不是鄒嚴寒,而是真正的鄒氏企業的老總鄒晉權的身邊。
看到這個人,孫總所有的脾氣都沒了,他心想,損失了一億就一億吧,總好過得罪鄒總,不管是老鄒總還是小鄒總,他都得罪不起。
蔣深嗜時間如命,在他在,孫總想耽擱一分一秒都不可能。
蔣深出來,看到孫總,想著他還挺守時,再見他手中拎著箱子,他直接走過去,二話不說地接到手上。打開看了一眼,又合上,轉身進屋。
孫總要跟上,被他制止:"鄒總讓你先呆外面,他不想看到你,等他走了,你再進來。"
孫總只好先退回到車上。
蔣深將錢拿進去,站在車門邊上,將蓋子打開:"少爺,要數嗎?"
鄒嚴寒掃了一眼,說道:"不用。"
見寸頭男盯著那錢雙眼發光,他朝遠處的孫夫人和孫亦紫看了一眼,聲音低沉又無情:"想要錢?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嗯?"
最后一個嗯字,明明沒什么分量,卻比前面的兩句話更加讓寸頭男驚怕,他連忙狗腿地說:"當然是命重要!"
鄒嚴寒說:"那很好,把錢拿出來。"
寸頭男一聽,眸子瞬間瞪大:"鄒總,你什么意思?"
鄒嚴寒冷笑:"聽不懂?蔣深,講給他聽。"
蔣深騰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鏡,笑道:"少爺的意思是,你打劫了安可兒小姐,害得安可兒小姐被虐待,你如果想要錢,命留下,你如果想要命,就把孫總雇你所花的錢拿出來,一筆勾銷,少爺自此不再追究這件事。"
寸頭男剛才還在為孫總默哀,這會兒就開始為自己默哀了。
他就拿了孫總一千萬,累死累活地找了好幾天人,到最后,被人揍了,又被人恐嚇了,還得把錢掏出來,這叫個什么事呀!
所謂竹籃打水一場空,說的就是他跟孫總!
孫總那樣的人都妥協在這個男人的權威之下,他又怎么敢頂風對干呢!
寸頭男憋屈地將剛到手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捂熱的一張一千萬支票遞給了蔣深,灰頭土臉地帶上兄弟們走了。
走之前,好心地把安奶奶的落腳地對鄒嚴寒說了。
鄒嚴寒讓蔣深拿了十萬給他。
寸頭男拿著那十萬塊錢,熱淚盈眶,都想給他跪了!
還好,至少還混了個十萬。
寸頭男捂著那十萬塊錢,跟兄弟們勾肩搭背,走了。
鄒嚴寒讓蔣深去把安奶奶帶出來,再安頓在車上。安奶奶眼睛看不見,但耳朵聽得見,她知道她和孫女被人綁架了,后來又陸陸續續地聽到了聲音,可聽的不清楚,她很不安,因為她找不到安可兒。
剛剛蔣深告訴她,安可兒在車上,她就跟著來了。
一上車就問:"我孫女呢?"
這是頭一回,鄒嚴寒聽到安奶奶開口說話??伤麉s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安可兒在他懷里,但情況不太好。
蔣深坐上了駕駛座,負責開車,鄒嚴寒抱著安可兒坐在后面,安奶奶被蔣深安排在了副駕,還給她扣好了安全帶,至于那抱頭哭在一起的孫夫人和孫亦此,鄒嚴寒沒管,蔣深自然也不會管,他直接將車往后一倒。再打個轉,朝著前方的馬路駛了去。
鄒嚴寒沖安奶奶說:"她還在昏迷,但身體沒事,你不用擔心。"
安奶奶問:"為什么會昏迷?"
鄒嚴寒說:"疼的吧。"
安奶奶默了一瞬,又說:"我們遭到了綁架,那些綁匪們是不是對安安做了什么?"
鄒嚴寒說:"臉和手受了傷,其他地方沒事。"
手受了傷。
這四個字如某個痛神經一般,一下子扯的安奶奶的大腦生疼生疼起來,她情緒瞬間失控,大嚷大叫,扯開安全帶,就要沖下車,好在這車可不是她想沖就能沖下去的。
可她這么失控,拍車門的舉動十分恐怖,還是嚇著了鄒嚴寒和蔣深。
她眼見開不了門,出不去,就眼睛一轉,盯向蔣深。
她瞎了,那眼睛空洞而無神,這么盯著蔣深,令蔣深一陣頭皮發麻。
鄒嚴寒立刻道:"靠邊停車!"
蔣深快速地將車挨綠化帶邊緣的人行道停去。
等車停穩,鄒嚴寒沖蔣深使了個眼神,蔣深一抬手,將安奶奶打暈了。
等把安奶奶扶好,椅背也往下放平,讓她能夠躺的舒服,蔣深這才松一口氣,忍不住沖鄒嚴寒抱怨:"少爺,你這看上的到底是什么女人啊,這么多事!這老奶奶怎么回事?"
鄒嚴寒蹙眉。看一眼安奶奶的靜下來的臉,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也只認識了她們幾天。"
蔣深額頭頓時一抽:"你不是一向怕麻煩嗎?怎么這回就招了一個這么麻煩的女人,才認識幾天你就管東管西了,是不是連這位老奶奶你也要管定了?"
鄒嚴寒沒言語,只是又看了安奶奶一眼,這才把視線落向懷里的安可兒身上,他低頭,把唇貼在她的唇上。
昨夜一個人睡帳篷,他就在想她。
半夜里他也爬起來解手了。在于時凡后面,他是親眼看到于時凡鉆到了何樂的帳篷里去了,他也聽到了顧慕臻和溫柔的帳篷里發出的聲音,他回去后,幾乎睜眼到天亮,對安可兒的渴望比夜色還要深。
原想著今天回來了,晚上他能好好享受一番,卻不想,她竟遭遇這種事!
鄒嚴寒對孫總的大部分怒火皆是因為他毀了他晚上的享樂!
蔣深看著鄒嚴寒低頭吻上那個女人,他內心一陣惡寒,那女人的臉都腫成那樣了,他也吻的下去。
不會錯了,這回肯定是真愛!
鄒嚴寒沒有貼很久,大約一分鐘后,他抬起頭,見蔣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冷冷地剜他一眼:"先送我到醫院,你再帶安奶奶回我的公寓,六號街的黃金海岸小區,密碼你知道。我沒回去,你就不要走,等我回去了你再走。"
蔣深說:"我太長時間不回去,總裁會發現。"
鄒嚴寒說:"我會跟我父親說,借用你幾天。"
蔣深:"……"
平時你不用我,打架當保姆卻想到我,我是金牌特助!
蔣深泄氣:"好吧。"
蔣深開車將鄒嚴寒送到醫院,這才又帶著安奶奶回鄒嚴寒的公寓。
鄒嚴寒一通電話打到院長那頭,然后就全程綠燈地陪著安可兒做了各種檢查,最后開了一間VIP病房。有專業護士為安可兒處理腫起來的臉頰,也有專業的骨科醫生過來,跟鄒嚴寒說做手術的事情。
鄒嚴寒知道盛文林是極厲害的骨科醫生,在這些醫生都離開后,他掏出手機,給盛文林打電話,讓他趕快回來。
盛文林一行人已經下山了,此刻正往回走,聽到鄒嚴寒讓他趕快回去的話,他便問道:"怎么了?"
鄒嚴寒說:"有個朋友手指受了傷,想讓你看看。"
盛文林問:"傷的很重?"
鄒嚴寒沉著眉心說:"很重,右手腫了,五個指頭也受到了重擊。"
盛文林一聽,擰眉說:"拍片子了嗎?如果骨頭碎了,那就不好辦了,如果骨頭沒碎,還好處理。"
鄒嚴寒說:"拍過片子,骨頭沒碎,但我看醫生們的臉色都不好,還說要盡快做手術。"
盛文林說:"我馬上回去。是在我的醫院?"
鄒嚴寒嗯了一聲,盛文林說:"你別著急,骨頭沒碎我就有辦法讓那手不廢,跟以前一樣。"
鄒嚴寒說了一聲謝謝,盛文林掛斷電話,沖一行人說:"我先一步回了,你們慢慢往回走,剛嚴寒打電話來,說他一個朋友受了傷,還挺嚴重。他讓我回去看看,我就不耽擱了,中午也不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顧慕臻一聽,臉上立刻露出擔憂,問道:"他有說是什么朋友嗎?"
盛文林說:"沒有,但他很著急,想來是很重要的朋友。"
顧慕臻想到早上那會兒,鄒嚴寒接了一個電話就沖下了山,看來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顧慕臻當即掏出手機,打給鄒嚴寒,溫柔和于時凡以及何樂都圍了上來,盛米貝也想圍上來,聽聽鄒嚴寒那邊的情況,可自從昨天被顧慕臻說哭后,她就不敢再近他身前了。
她不能圍過去聽,只好揚聲沖盛文林喊:"哥哥,我跟你一起!"
盛文林看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嘆氣搖頭:"你剛還說累,走一步停三步,哥哥帶著你,什么時候才能趕回去?你慢慢跟著隊伍走吧,回去的時候找個人送你。我沒時間在這里耽擱。"
他說完,開始向前跑去。
他是醫生,還是十分專業的醫生,他明白時間對一個病人的重要性。
方橫走到盛米貝身邊,沖她說:"我一會兒送你回去,你要是累了,我也可以陪你一起休息。"
張原掃了方橫一眼,張若云也掃了方橫一眼。
顧慕臻他們沒關注這邊,等鄒嚴寒那邊電話接聽,顧慕臻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情?誰受傷了?"
鄒嚴寒說:"一個朋友。"
顧慕臻問:"我認識?"
鄒嚴寒說:"你不認識。"
顧慕臻微微挑眉,猜測地道:"女人?"
鄒嚴寒語氣極低地嗯一聲。
聽著他這一聲嗯,顧慕臻應該打趣他兩句的,他從來不會照顧女人,更不會去管受傷的女人,除非那女人是他媽媽,對他而言,但凡麻煩的女人他都會遠離,可今天他義無反顧地奔下山,如今又為了一個受傷的女人把盛文林喊了回去。
這個女人對他而言??磥硎痔貏e。
這種情形下,顧慕臻想打趣也打趣不出來,他出聲說:"那你好好照顧吧,文林已經趕回去了,有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
鄒嚴寒說:"我當然不會跟你客氣,但現在我能處理好。"
顧慕臻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溫柔和于時凡以及何樂都聽到了顧慕臻剛剛問的那個'女人'二字。
溫柔說:"鄒嚴寒談女朋友了?"
后頭的張若云猛的一下仰頭望了過來,她原本在陪盛米貝和方橫他們說話,聽到溫柔這句問話。她走了過來,打聽地問:"剛剛盛文林說的病人,是鄒總的女朋友?"
溫柔說:"我也不知道。"
張若云望向顧慕臻。
顧慕臻說:"我也不知道。"
張若云往前面的路面看了看:"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鄒總的朋友受了傷,我們既知道了,也理應去看看。"
她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附和,然后加快了步子往回趕,只有方橫,他的注意力全在盛米貝身上。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就這樣,他二人被隊伍甩出老遠。
盛米貝坐在那里歇息,累的滿頭大汗,拿毛巾擦臉,又拿手扇風,她的登山包原本是盛文林在背,但盛文林為了趕路,就把她的登山包還給了她,現在是方橫幫她背著。
方橫見她嬌弱的不行,再看一眼越來越火l辣的太陽,沖她說:"要不,我背你吧?"
盛米貝搖頭:"不用,我歇一下就好了。"
又指著他后面的兩個背包:"你已經背兩個登山包了,再背我,你還走得動嗎?"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更正:"不對,是你壓根沒地方背我了。"
方橫看著她,目光專注深情:"怎么沒地方背你了,你只要說愿意讓我背,我就有辦法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