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聽著這話,心里也是猛地咯噔一聲。
下午女兒在跟他說了這件詭異的事件之后,孫總就自己琢磨了一些人。
他想著是不是他在諜城的仇家找上了門。
可想來想去,沒能確定具體的人名。
他在諜城期間,雖然也投機取巧,可從不輕易得罪人。
安可兒那件事情是他太大意了。
再加上安可兒無依無靠,就一個小小職員,他怕她什么呢!
他不怕,所以才栽了一個大跟頭。
可別人,但凡有點兒身份,有點兒地位的人,他都不輕易得罪。
所以,不該有仇人找上門才對!
剛坐在車里等孫亦紫的時候,孫總還在琢磨著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人。
這會兒聽女兒這么一說,他壓低聲音問:"那女人你認識嗎?"
孫亦紫搖頭:"不認識。"
孫總又問:"那兩個男人呢?"
孫亦紫說:"那兩個男人都戴著墨鏡,看不見真容。但我覺得我也是不認識的。"
孫總摸了摸下巴,一張精明算計的臉陷入了沉思:"不是你認識的,想來也不是我認識的,她又讓你接近溫柔,毀了溫柔的孩子。難不成是溫柔的仇敵。或者說,是顧慕臻的仇敵,更甚至是顧家的仇敵?"
孫亦紫不管這些,她只擔心她要是真的向溫柔的孩子下手了,顧慕臻不會放過她。
就連吳錦易,都有可能會離開她!
但她若不照做,她在諜城的那些事情就會暴露出來。
而那個女人說了,她只要照她說的做,她就會讓她心想事成!
孫亦紫不相信那個女人,但總覺得,她若是不按照那個女人的話去做,她會被那個女人毀掉!
孫亦紫很擔驚受怕,驚惶地說:"爸爸,那女人讓我害溫柔的孩子,我要是真做了,顧慕臻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上一回只是言語沖撞了溫柔,他就把我們趕出了諜城,這要是傷害了他的兒子,我還能活嗎!"
孫總面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是呀,敢傷害顧慕臻的孩子,不說女兒活不了了,他和夫人也會跟著活不了!
孫總沉聲說:"既知活不了,那就不要做!"
孫亦紫哭著搖頭,一個勁地說不行。
孫總伸手拍她肩膀,讓她別慌張。
可等孫亦紫把那個女人全部所說的話說給了孫總聽以后,孫總也進退兩難了!
如果孫總沒聽錯,女兒這是被脅迫了!
女兒只有照那個女人的話做,才有可能會有好結果,如果不照那個女人的話做,結局一定極不好。
可若照那個女人的話做了。顧慕臻這頭也不會放過她!
不管怎么做,下場可能都是一個死字!
孫總一下子攤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好在他闖蕩這么多年了,又能說會道,他也不是沒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你也別擔心,既然這事怎么做都不妥,那不如就直接找上顧慕臻,把那個女人,以及那個女人說的話說給他聽。"
"這樣不單能擺脫眼前的困境,還能在溫柔和顧慕臻那里刷新好感,到時候,諜城那邊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提了。"
"那樣的話,你也不用擔心吳錦易會隨時從溫柔或是顧慕臻嘴里知道那件事情,跟你鬧掰。"
"如今我們是在椿城,椿城的溫家和顧家都是溫柔的靠山,我就不信,有這兩大家族在背后靠著。那個女人真能興風作浪了!"
"不管她有多能耐,但有個詞不是說了嗎,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孫總越說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這樣還能因禍得福,換來冰釋前嫌!
孫亦紫聽著孫總的這些話,眼淚倏然一收,大大的眼眸眨了眨,忽然破涕為笑,激動道:"對對對!爸爸這個方法好,那我現在就給溫柔打電話!"
有了解決的方法,孫總的臉色也緩了緩。
他放松地說:"不急,還沒吃晚飯呢,爸爸先帶你去吃晚飯。明天你尋個空,買些禮物,帶上吳錦易一起去溫家看顧續,順便向溫柔說這件事情。"
孫亦紫確實還沒吃晚飯,一下午都因為那個陌生的男人和陌生的電話而緊張,到了晚上,進了眼前的會所,也一直緊張著,出來又擔驚受怕,哪里知道餓呀!
這會兒聽爸爸一說,她也真的餓了!
孫亦紫點頭:"那我們先去吃飯!"
孫總不再說話,開車帶女兒去別處吃飯。
這件事情父女二人都不想對孫夫人說,怕她擔心,故而兩人也沒回家吃飯。
在外面吃了飯,開車回家,可在半路上,居然發生了車禍!
他跟女兒倒沒出大事,就是嚇的不輕。
驚魂未定的時候,孫亦紫的手機響了。
孫亦紫七手八腳地翻出手機,因為太過受驚,看都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
那頭是男人冷冰冰的聲音:"不要耍花樣,也不要耍心機,我家公l主交待你的事情,你只需好好辦,但凡有一點異心,下一次撞的就不是你們的車了,而是你們的人頭!"
說完,電話掛斷。
孫亦紫嚇的尖叫一聲。猛地將手機一甩。
手機砸在車墊上,發出咚的一聲重響!
孫總也正驚魂未定呢,聽到副駕里女兒的叫聲,立馬問她:"怎么了?傷到了?"
孫亦紫搖頭,嚇的縮在副駕里,指著車墊上的手機:"那個男人……"
孫總蹙眉,孫亦紫哭著將那個男人的話重復了一遍,然后死死地抓住孫總的手臂:"爸爸,我怕我還沒去找溫柔,我就已經先見閻王了,那個男人怎么知道我們的打算!他們是什么人呀!"
孫總面色寒霜,車禍的驚魂還沒從臉上退去,又染上了厲色。
孫總讓孫亦紫不要怕,回去把那個女人的畫像畫出來,他去查查那個女人是什么人。
孫亦紫聽了,只能先點頭。
可她還是很驚怕,坐在那里瑟瑟發抖。
孫總也有些手抖,可他努力克制著,再開車就開的極慢,也極小心翼翼。
回了家,孫夫人見孫總和孫亦紫臉色都很難看,細瞧之下女兒的眼睛還紅了,明顯哭過。
孫夫人不解地望向孫總。
孫總原本不打算對夫人說這件事情,可若這件事情避無可避,夫人還是早些知道的好。
孫總把夫人喊到了臥室,說了這件事情。
孫夫人一聽,整個人驚的彈跳而起:"什么!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孫總沉聲說:"你也不要著急,先讓女兒畫出那女人的畫像,我去查一查那女人是什么人,查到了再看怎么做。"
孫夫人怎么可能不著急!
但著急也沒用,她飛快地出了臥室,跑去了孫亦紫的臥室,見女兒已經鋪了畫紙在畫那女人的畫像,她只好又退了出去。
畫像畫好,孫亦紫把畫紙拿給了孫總。
孫總托人去打聽這個女人的來歷,但不管怎么打聽,都打聽不到這個女人的來歷。
而在這期間,女兒經常出事,夫人經常出事,他也經常出事。
說出事也不對,就是時常會有意外發生。
但發生了意外,他們的人也沒事。
就是時不時的會受驚。
孫總一家三口都知道,這是那個女人和那兩個男人搞的。
可知道也沒辦法,他們沒證據,再加上他們本身并沒有受到傷害,就是一直受驚!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半年。
孫夫人都有些神經兮兮了,就是孫亦紫,也似乎經常會出現幻覺,覺得有人在害她,連孫總自己。都有些不敢出門了。
吳錦易自海上項目正式啟動后就極忙極忙,約孫亦紫出來的機會越來越少,加上他每次約她,她總是有事推辭,后來吳錦易就不約她了。
吳錦易想的是,他現在忙,孫亦紫現在也忙,那就暫時各自先忙工作,等他這邊工作上了正規,作息規律了。他再去找她,所以這半年來,吳錦易約孫亦紫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每次約了孫亦紫,她都有些神色恍惚。
吳錦易倒是問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可孫亦紫不敢對吳錦易說那件事情,因為她怕她一說漏了嘴,出門就會被撞死。
她又不敢讓吳錦易知道她的異常,連工作也不敢辭,每天提心吊膽的上班。又時刻擔心自己又出了意外,工作也老是出錯,凌雪顏已經對她很不滿了,可她有苦難言,無法解釋。
后來她實在受夠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孫夫人和孫總也受夠了,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議了下,決定不再猶豫。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挨刀早解脫。
這半年來,孫總一家人已經深刻地領教了那個女人和那兩個男人的恐怖,顧慕臻這邊不能得罪,可這三人更加不是能得罪的。
一家三人抱了僥幸的心理,覺得就算他們害了顧慕臻和溫柔的孩子,顧慕臻和溫柔也不一定知道,他們既要做這樣的事情,那就一定會做的萬無一失,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把柄。
既沒把柄讓他們查,顧慕臻也拿他們沒辦法,他們就能置身事外了。
如此也不用再受這樣的擔驚受怕日子。
所以一家三口打定了主意后,就在找合適的機會。
這半年來,吳錦易很忙,顧慕臻也很忙,江衍也很忙,至于溫久展,他雖然不全面負責海上酒店的項目一事,但他時刻在關注另一件事情,就是孩子的孕育和出生。
四月中下旬,唐姜離開了椿城,去國外接了醫生和柸胎。之后就直接去找了代孕媽媽,五一過后才回來。
回來就向溫久展報備了柸胎移植的情況,很成功。
唐姜已經將醫生送走了,也請了專門的保姆去照顧那個代孕媽媽,一切都正常進行。
溫久展知道后,多次有意無意地留宿在外面,還多次被偷拍,他跟某某女星一大早上從酒店里出來,又被報道,他晚上留宿在某某別墅。身邊有女伴陪同。
如果說一開始的緋聞是捕風捉影的事情,那現在這些實實在在的照片就是實打實的證據了。
事實上,溫久展為了不讓孩子的事情出一絲紕漏,他也確實是實打實的跟那些女人們在一起。
不睡覺,如何生孩子?
但事后,他也用了特殊方法讓她們把避孕藥喝下了,有些混在水里,有些是混在飲料里。
他沒有刻意讓她們吃避孕藥,但安全措施卻不會放松。
有些女人會抱著僥幸的心理,不自己主動吃避孕藥,見溫久展也沒有刻意交待,她們便以為自己能懷上溫久展的孩子。
但其實,不管她們主動不主動,她們都不可能懷上溫久展的孩子。
溫久展只是讓她們有這樣的錯覺和念想,然后讓那個孩子成功降臨。
溫久展這半年老是留宿在外面的事情,溫家人都知道。
除了溫柔和顧慕臻這些人外,溫家人都知道溫久展為什么會這樣做,故而,所有人都緘默不言。
從四月份到十月份,椿城由冷轉熱。又轉到秋天最舒服的季節。
十一國慶假期,顧銀章帶著顧夫人來了椿城,看自己的孫子。
顧續又長胖了,也長高了,這個時候顧續已經一歲多,能開口說話,也能走路了,只是走的不穩當,得有人扶著,這個時候也是帶她最累的時候。好在溫家有李嫂和張醫生,還有溫柔和江女士,偶爾管家也會像個爺爺般,將顧續抱到花園里玩,所以,倒也不會特別累著某個人。
顧續一歲的時候,溫家在別墅里給顧續辦了一個一歲的生日宴。
來的人可多了。
那之后有些太太和小姐們沒事就會來溫家逛逛,買一些禮物給顧續。
有同年齡的孩子,也讓他們跟顧續一起玩。
久而久之,顧續也有兩三個好朋友了。
一個是金大少爺的二女兒金仙,一個是凌大少爺的三兒子凌恒,一個是江澤的小女兒江卉靈。
這三個孩子年歲與顧續差不多大,都一歲出頭,經常圍在一起玩玩具。
顧銀章和顧夫人來了后,溫老太太和溫久展都熱情地接待了他們,收拾了屋子給他們住。
顧銀章和顧夫人也沒客氣,就住在了溫家老宅。
他們只是來看顧續,順帶看看兒子和兒媳婦,不會呆太久,最多三天就走了。
顧續走的時候還不會喊爺爺和奶奶。可現在已經能喊了。
顧夫人聽著顧續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喊著奶奶,心都化了,看著他越來越像兒子的模樣,更是愛不釋手。
溫老太太在一邊瞧著,羨慕的不得了。
她如果有個孫子也這么叫她奶奶,她就是進了棺材也能再活過來。
這么想著,眼睛就不動聲色地朝與顧銀章說話的溫久展看了去。
四月底柸胎移植成功,如果不出意外,年底這孩子就會出來了吧?大概在二月份左右了。
現在是十月份,還有四個月。她能等。
溫老太太這么想著,臉上又堆了笑。
家里多個孩子,這氣氛就是不一樣,不管大人們熱鬧不熱鬧,只要有這個孩子中,那就一定是熱鬧的。
顧續會走路了,又喜歡走路,總是在屋中走來走去,小腿特別勤快,小胳膊特別愛動,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總是在柜子和抽屜處來回的轉,看到東西就要抓,不管那東西能不能抓。
哪個大人說話聲音稍大了,他能盯人家盯半天。
一歲生日過后,溫家的餐桌也給顧續騰了一個位,放了一把椅兒椅,顧續漸漸的開始以吃飯為主,奶l粉為輔,故而,他的臉和整個身子更加圓潤了,下巴兩層肉,胳膊兩層肉,銀鐲子戴在手上,富貴之極!
顧夫人和顧銀章在椿城呆了三天,看了顧續,又去看了一眼那個海上的酒店項目,半年過去了,海上酒店項目早已經啟動,預計四年才能完工,如今只是在造地基,這是一個很費時的工程,海底部分是這個酒店最大的特色,故而光這一部分的工程就得一年多的時間。
顧銀章不急,只是來看看。
顧慕臻也不急,等地基部分完工,他就不打算呆在這里了。
顧銀章和顧夫人看了顧續,看了海上酒店工程,又在椿城逛了一圈,逗留了三天就走了。
唐姜在這個十月的國慶假期里又去了代孕媽媽那里,親眼看了看代孕媽媽的情況。年底,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前兩晚,一月二十八號,代孕媽媽生下了一個男嬰。
溫久展聽到這個消息后,當下就去找了江女士。
顧慕臻和溫柔已經回了諜城過年,江女士沒跟去,一來顧續大了,溫柔一個人完全照顧得來,二是因為要過年了,江女士的家人都在椿城。除卻溫柔。但溫柔過了年還會再來,故而,江女士就不管她了。
因為要過年了,到處都很熱鬧,就連電視里放的也都是熱鬧的各種節目。
江女士在溫老太太房間里陪溫老太太看了一會兒新春的各種電臺,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她剛洗完澡,換上睡衣,頭發還沒吹干,溫久展就敲了門進來。
江女士一邊拿吹風機一邊問他:"找我有事?"
溫久展看著她,眸底涌動著難以壓制的喜悅。他大長腿往前一邁,走到她面前,低聲說:"心心,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