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小蝶在進進出出許多次之后，略有明悟。
    黑霧空間，也叫噩夢空間。
    這里本是一處規則缺漏之地，其特點，便是踏入范圍內的精靈、人，必會做噩夢！
    有的精靈精神抗性強，便能支撐很久。
    有的精靈精神抗性弱，當場昏厥。
    “不過噩夢空間勾起人心中的恐懼，是隨時間遞增的，待的時間越長，恐懼越深，越往黑霧深處走去，恐懼的增長速度也會越快，不論是多么強大的精靈，在噩夢空間內，也總有一個支撐極限。”
    雖然傳說級精靈進不來。
    但蘇皓懷疑，傳說級精靈悶在這里面不出去，也總有一刻，會昏厥，徹底墜入噩夢之中。
    不過，
    “只要從噩夢空間離開，其施加在身上的恐懼，便會重置。”
    這就很棒棒了。
    甚至以蝶小蝶的精神力，還能做到在噩夢空間內，將感知蔓延開。
    于是，
    在蝶小蝶進進出出一陣子后，蘇皓又萌生出計劃C。
    他找到百里冠位。
    “部長，我們可以這樣這樣……再這樣這樣……”
    百里部長豎起大拇指，“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個多小時后，
    神樹圣地。
    聯盟駐扎總部。
    休伯特冠位人平躺著，躺在潔白的病床上。
    而病床，又擺在一處高臺上。
    高臺的周圍，
    有飛行帶風，走路帶雨的雷雨駕霧騰蛇。
    有面色猙獰，肌肉虬結的旱魃。
    有背后星辰閃耀，如見星空的星海艦鯤。
    還有黑白二光縈繞，眼眸微睜的燭龍。
    以及蝶小蝶。
    五尊冠位，目光齊齊盯著一動不動的休伯特冠位。
    氣氛凝重。
    戰鼓將起。
    遠處的紅紋地動狼趴在地上，不時抬起頭瞄了眼，又很快趴下。
    而此時，
    噩夢空間中，
    被折騰了好一陣子，身心俱疲的黑霧精靈，蹲在入口處，良久，良久……
    小蟲子沒再進來。
    它長舒口氣。
    撲騰著飛起，晚餐雖然已經涼了，但一件心頭大患消失，黑霧精靈還是很快樂。
    于黑霧中翻飛，旋轉，俯沖。
    嚕嚕嚕~啦啦啦~吼吼吼~
    呃？
    黑霧精靈一個急驟停。
    掌控黑霧的它，敏銳發現……
    小蟲子又出現了。
    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
    簡直豈有此理！
    你進進出出也就算了，還帶了其它精靈過來！
    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啊吼！
    黑霧精靈怒而飛出。
    在這片空間內，它可以輕易操縱周圍黑霧，它的感知遍布每一個角落，每一只沉淪在噩夢空間中的精靈，都將成為它的食糧。
    它是這里的主宰！
    但……
    它無法阻止精靈進進出出。
    也無法在噩夢空間中瞬移。
    于是，下一刻，
    在黑霧中逛了幾圈的五只小蟲子，離開了。
    黑霧精靈怒吼，委屈，悲傷，難過。
    明明，這里是我的地盤。
    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可惡~！
    它趴在入口前，這次，它不會再上當，它死也不打算離開，就在這里蹲著！
    我，噩夢龍，死蹲！
    ……
    外界，
    百里部長道，“這尊黑霧精靈似乎很憤怒，按照精靈行為學判斷，它很可能一直蹲守……我們每次進入噩夢空間的位置，是固定的吧？”
    “如果不行，就只能嘗試跟它碰一碰。”
    水澤鳥大長老試探過后，百里部長有80%的把握肯定，黑霧精靈是冠位，最多半傳說。
    半傳說嘛，他又不是沒有碰過。
    那尊血神便是。
    不過……
    血神只是剛進入半傳說的計量單位，黑霧精靈哪怕是冠位，主場作戰下，也不會比血神差，若是半傳說……
    “我之前不敢跟它碰，也是因為，在里面待得越久，越恐懼，能夠發揮出的戰力就越弱，但它若是堵在門口，剛進門，也是我們精靈戰力最強的時候，或許可以借此試探試探黑霧精靈的實力。”
    “不急。”
    蘇皓說，“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還需要再多億點點把握才行，削弱黑霧，便能削弱黑霧精靈的戰力，至于怎么避開對方進入噩夢空間，山人，有一個小小的妙計。”
    他一說。
    百里冠位一聽。
    不由拍手，“妙啊！”
    很快，
    他們就帶著‘噩夢空間入場券’的休伯特冠位，回到輝光之城。
    并馬不停蹄地進入下一個世界入口，飛往絕對無光之地。
    ……
    遠處，
    山巒的一側。
    空間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下，如同一個黑洞，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黑洞之外，有一個營地，遠遠眺望可見一些昏睡過去的御靈使、精靈。
    體型龐大的十二層塔龍，就在營地附近，它同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發出沉悶的呼嚕聲。
    “黑霧精靈的本體，可能就在附近，它還能順著精靈摸到我們御靈使這邊來，所以諸位小心。”
    御靈手環內，傳出百里部長的聲音。
    為了穩一手，大伙沒有組團行動，而是各自選擇隱匿地點。
    隨時待命。
    夜幕漸漸降臨。
    噩夢空間中，噩夢龍回頭，望著遠處發散出縷縷黑煙的美味食物，眼中帶著渴望。
    它聞著食物的香味，夢游似的飛起……
    又猛一個激靈地回過神來。
    不行！
    不能被食物誘惑！
    蹲！
    死死蹲在這里，給那些小蟲子一個迎頭痛擊哦吼~！
    噩夢龍甩甩頭，將腦海中各種噩夢的美味甩走，堅定信念。
    它是一只耐得住寂寞的龍。
    它咽了咽口唾沫，繼續蹲著，惡狠狠盯著面前的黑霧，只帶小蟲子出現，便立刻一個滑鏟飛撲，再附帶一手惡龍咆哮。
    穩！
    ……
    而與此同時，
    外界，
    夜幕下，一道黑影融入地面，無聲無息地穿梭在影子當中。
    黑影很快來到營地內，黑袍一卷，試探著出手。
    嗡——
    輕微的空間波動泛起。
    一個帳篷內，幾個青、中、老年育靈師消失。
    而帳篷外，周圍天地，一片寂靜。
    并沒有引起黑霧精靈的注意。
    妥~！
    阿閻四處出擊，將一只只昏睡過去的人和精靈，卷入微型冥界內。
    直至十二層塔龍巨大的身影也消失，它便迅速返回。
    但它也沒有立刻回到蘇皓身邊，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連續幾次空間挪移，挪到幾百公里外，再由蘇皓召喚回來。
    而此時，
    絕對無光之地附近，依然沒見什么動靜。
    “或許，是黑霧精靈并不在這一帶？”
    “它把這些人和精靈抓入噩夢空間內，就離開了？”
    ……
    噩夢空間內，
    噩夢龍聞著飯香，留著口水，打著哈欠。
    這可惡的小蟲子，怎么還不進來！
    就好氣！
    ……
    絕對無光之地的數百公里外，阿閻身影出現。
    空間扭曲，形成一個黑色空洞。
    如同一張黑色大口，將一只只精靈，一個個御靈使給吐出來。
    不是全部。
    一些大體型精靈依然留在微型冥界內。
    冥界和噩夢很搭配哦。
    “果然，他們的情況和休伯特一樣，精靈也是。”
    百里部長觀察了幾眼，眉頭蹙起，“既然噩夢空間跟規則缺漏有關，那或許，只有擊敗黑霧精靈，或將整個噩夢空間削弱到一定程度，才能將他們救出。”
    “我們開始吧。”
    黑白燭龍、星海艦鯤、雷雨駕霧騰蛇、旱魃，以及蝶小蝶五尊冠位就位。
    這一次，
    被它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個普丑青年御靈使。
    幾尊冠位精神力探出，下一刻，出現在無盡的黑霧當中。
    與此同時，
    “呼~”
    打著哈欠的噩夢龍，一個激靈，一個來勁。
    小蟲子終于出現了！
    你大爺我的爪子，饑渴難耐了！
    桀桀桀桀桀——
    噩夢龍一個惡龍咆哮撲出，忽然頓住。
    小蟲子是出現了，但位置，似乎、好像、或許、大概……并不在這里。
    而是在黑霧外圍的另一地！
    為什么會這樣！
    豈可修！
    它穿梭在黑霧中，以極快速度，朝小蟲子出現的位置飛去。
    飛呀飛呀飛。
    遠遠地，它發現小蟲子們的精神力彌散開，不斷震蕩，震得黑霧嗚嗚地飛，一點點的稀薄。
    啊啊啊——
    噩夢龍呼嘯飛至，黑霧劇烈的翻滾起來。
    下一刻，
    小蟲子又雙叒消失了。
    ……
    外界，
    百里部長露出笑容，“果然，正如你猜測的，借由不同人作為通道進入，出現在噩夢空間的位置，也會不同。”
    “這就太妙了！”
    不僅可以對黑霧進進出出，還能自由選擇時間，選擇地點。
    噩夢空間的主人，已經完全沒有牌面了！
    “這可能是因為，被黑霧精靈吞掉的人和精靈，是隨機出現在噩夢空間外圍的各個位置，而我們，走的是偷渡，他們最開始是出現在哪，我們渡過去的位置，便是在哪。”
    蘇皓說，目光落在另一個昏迷，做著噩夢的中年禿頂育靈師身上。
    露出笑容。
    黑白燭龍等冠位也嘿嘿笑著，從中年禿頂育靈師身上，猛地進入。
    ……
    時間流逝，
    一轉眼便是……三天。
    這三天，蝶小蝶它們幾尊冠位無數次進進出出，每一次都要挑選不同的入口，可謂是……
    “咕喏呀~~”
    蝶小蝶表示好累。
    黑白燭龍卻很嗨，它愛上了這種感覺。
    當蝶小蝶它們再次進入時，蘇皓施展同頻。
    ……
    呼~
    一縷縷黑色霧氣彌漫，如絲如煙，朝噩夢空間中心區域眺望，已經能清晰望見，十二層塔龍龐大的身軀。
    那是它的靈魂體。
    諸多御靈使、精靈的靈魂體，依然在噩夢空間中。
    經歷著不斷輪回的噩夢。
    他們身上，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彌散而出，然而即便不斷有黑霧產生，也遠遠不及……
    蝶小蝶等冠位的破壞。
    噩夢空間的羊毛，完全被薅禿嚕了！
    蝶小蝶等冠位的精神力，還在一次次薅羊毛中，有了些許提升，這可是冠位的提升！
    甚至已經走到冠位盡頭的黑白燭龍，都表示小有收獲。
    此時，噩夢空間中的霧氣，已經百不存一。
    遠遠地，便能望見由黑霧構成的一尊精靈，似龍，在咆哮。
    “是精靈噩夢龍，且它只有冠位級！”
    通過同頻蝶小蝶，面板上，顯現出噩夢龍的信息。
    境界上，跟黑白燭龍相仿，一樣走到冠位極限，然沒能觸摸到權柄。
    在噩夢空間中，它即是‘神’，除了無法阻止精靈們進進出出外，它比半傳說更可怕，正面交鋒……
    哦，那是噩夢空間還完好時的噩夢龍。
    現在……
    一雙雙眼眸盯上。
    噩夢龍發出猛龍咆哮，憤怒地調集起周圍空間的黑霧，無數黑煙呼嘯而來，最終匯聚成……
    一個磨盤大的黑霧團。
    在身軀龐大的噩夢龍旁邊，就像一小米粒。
    噩夢龍瞅了瞅它費勁費力凝聚的黑霧，又望了眼遠處，不懷好意的五尊冠位。
    冷汗刷地一下流下。
    這里到底是誰的主場！
    它從未有過這一刻，這么委屈！
    這噩夢空間它不要了還不行嗎！
    噩夢龍刷地一下消失，它跟其它精靈不一樣，出現在噩夢空間中的，既是靈魂體，也是本體。
    此時一離開，由黑霧構成的龐大身軀，便出現在絕對無光之地旁。
    它瞅了瞅無光之地，本來只是來踩個點，再偷吃點東西，但……
    嗚嗚嗚它哭得更傷心了。
    它狠狠地感知了下自己的噩夢空間，揚天吼叫：
    本龍還會回來的！！！！
    叫聲回蕩天地間。
    一個黑袍身影，卻忽地出現。
    衣袍一揮。
    一尊渾身雪白，像個雪人一樣的身影，出現在左側。
    一尊穿戴著騎士甲胄，手持一把扭曲了時間寶劍的身影，出現在右側。
    這兩尊，氣息都不比它差。
    噩夢龍嚇住了。
    一個本能就逃回噩夢空間。
    睜眼開。
    黑白燭龍幾尊冠位將它團團圍住。
    它刷地一下又退出噩夢空間。
    雪神翁、時鐘騎士王兩道身影，將它夾住。
    噩夢龍刷地一下冷汗再流。
    本、本龍全交代了，球放過。
    ……
    “偽傳說級？撬起缺漏之地，利用規則之力？”
    從噩夢龍口中，蘇皓他們得到許多秘辛。
    這是水澤鳥大長老都不清楚的。
    畢竟，大長老曾經是人，傳說級也是在化身精靈后，才突破，卻一輩子都只能宅在神樹圣地。
    和噩夢龍這樣滿世界游蕩，還有組織的精靈，不一樣。
    沒錯，噩夢龍是有組織的。
    它的噩夢空間，便是組織‘老大’賜予它的。
    “權柄之力，就可以以‘蠻力’撬起規則缺漏之地……找機會可以把水皇誘惑過來試試。”
    蘇皓想。
    百里冠位問，“這些撬走的‘缺漏之地’，算是修補了嗎？”
    如果算，對聯盟而言是件好事。
    但如果不算……
    他們和精靈組織之間，就是天生的立場對立。
    “恐怕是……不算的。”蘇皓頓了頓，“除非，精靈將缺漏之地完全消化吸收，這就等于完全利用、修補。”
    小彩對五行逆轉之地，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利用。
    利用到極致，便可讓缺漏之地自行消散。
    “不過，如果每一尊冠位都像噩夢龍這樣，只把缺漏之地當做裝備，想以此進入偽傳說，只怕幾千年甚至一輩子，都無法將其消化吸收。”
    “太廢材了，缺漏之地就不是這么用的！”
    噩夢龍嗚嗚嗚表示超委屈。
    明明進進出出的是你們。
    打本龍龍的也是你們。
    說本龍龍不行的也是你們。
    哦，是龍龍先招惹人類的？
    那，
    那就繼續挨罵吧嗚嗚嗚。
    百里冠位望了眼那些已經靈魂歸位，但估計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繼續做著噩夢的御靈使和精靈們，面色有些凝重。
    “還未進入偽傳說的噩夢龍，就這么難對付，其它的只怕……”
    “我們暫時，還是不宜跟它們打交道，最好，再發育一段時間。”
    穩一手。
    蘇皓也覺得很贊。
    他說，“計劃可以照常進行，只是要多小心些，繞開精靈組織，開發、修補其它缺漏之地，這雖然是麻煩，但也是機緣。”
    “嗯。”百里部長點頭，“等我們再變強一些再跟它們打交道，正好，我的黑白燭龍經過最近幾次戰斗，似乎隱隱摸到權柄的門檻，我要帶著它去浪跡世界了，定個時間吧……”
    “嗯，三年，三年之后，我們輝光之城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