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渙覺得特別煩,做什么都煩, 上課煩、放學煩、吃飯煩、做作業煩、醒著煩、連睡覺都煩。、
但最近特別叫他覺得煩躁的, 卻是上次在衛生間遇到的那個男生, 叫什么他完全沒印象, 只知道那男生在老師那邊告發了他找人抄作業的事,大清早的,程渙就被叫出去教室, 班主任嚴肅色厲地告訴他請家長,家長不來就讓他收拾書包滾蛋。
程渙煩躁得不行, 答應了, 回到教室就把那傻逼告發者的書包扔出了教室。
打是沒打起來,約架倒是約了,程渙本來就煩, 打就打,還想著說不定打一架就痛快了。
結果這天中午的午覺睡得他頭疼, 他迷迷糊糊間聽他有人耳邊喊他的名字, 還叫他寶貝兒,程渙惡心得不行, 卻又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在他耳邊摩挲,他討厭親密接觸, 可這溫暖的掌心卻意外地令他倍感舒服, 他忍不住側頭蹭了蹭,那人又叫了他的名字。
然后,程渙忽然發現他整個人騰空了起來, 靈魂出竅一般飄在了半空。
他怔然間清醒,汗毛倒立,朝下看去,竟能看到自己的床,以及躺在床上睡得及其不安穩的自己。
靈魂出竅?這是瘋了嗎?
恐懼感太過真實,即便再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程渙心底也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怔怔地垂眼看著床上的自己,懵然地飄在半空,好像被封在一個真空罐子里,感覺不到自己,也感覺不到半點其他的東西,五感都好像消失了,唯一能清楚聽到的,就是聲音。
忽然的,他看到床上的自己睜開了眼睛。
這是怎么回事,他才是程渙,床上那個睜開眼睛的到底是誰?
程渙迷惑,可很快他發現那人熟門熟路的起身,穿過臥室來到客廳,打量著這間老屋,似乎是在思考,電話鈴聲響起后,他還去接了電話,很是熟門熟路地與對方交談。
程渙聽出來了,電話那頭是齊院長,這個冒牌貨就像一個真實的“程渙”一樣,和齊院長寒暄說話,只看態度,倒是比自己平時那煩躁的模樣要淡定溫和千百倍。
程渙更煩躁了,或者說,他很暴躁,但再暴躁也沒有辦法,因為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飄在半空跟著那個冒牌貨。
這之后趙勉來敲門,兩人一同去赴打架的約,程渙就這么一直飄著,像個自動隨行的風箏似的,學校后院那幾個鼻孔朝天精看得他腦殼疼,他索性盤腿坐著,背對著那幾個鼻孔精,再之后,他就看到了那個“傻逼”。
傻逼叫什么他還是完全沒有印象,直到有鼻孔精喚了他一聲“邵峋”。
哦,叫邵峋。
這傻逼。
程渙冷漠地看著那些人,以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如今替代了自己的那個“程渙”真是態度好過了頭,表情神態說話的姿勢,哪一點像自己?
程渙又默默在心里罵了對方一聲傻逼。
罵完之后,忽然怔住了,他看到那個假程渙幾步走向邵峋,以一個在他看來過分近的距離站在邵峋面前,然后,說了五個程渙半天沒反應過來的字。
“打完了約嗎?”
這什么意思?什么約不約,這冒牌貨到底在說什么?
程渙頓時警惕心大起。
而事實上,程渙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了。
從他母親死后,不,或者說,早在他母親去世之前,他就厭倦了作為一個人的生活,每天的生活對他來說都是艱難的,因為看什么都不順眼,做什么都不得勁,此刻的警惕心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有的強烈的反應。
就好像在轉瞬間,鮮活的生命又灌入到枯敗的靈魂里。
程渙震驚地看著地面的一切,訥訥地想,那個冒牌貨搶了他的身體到底想做什么?他瘋了嗎?
這之后,“冒牌貨”用實際行動向他展示了另類的生活。
其他方面的不同尋常也就算了,程渙只當是另外一個靈魂占用了他的身體,既然是另外一個人,那性格不同行為模式不一樣也正常,但那假貨總是過分關注邵峋是怎么回事?
眼神、注意力明晃晃地都在邵峋身上,還特意找班主任調座位,成了同桌還假模假樣地請教題目。
他這個鬼都看得出來冒牌貨目的不良,那個邵峋難道看不出來?
不,不但看不出來,程渙忽然又發現,邵峋看那個頂著自己皮相的冒牌貨的眼神也不太對。
?????特么兩個傻逼到底再搞什么?
程渙第一次有了積極的想要重新奪回自己肉身的想法。
他就這樣在邵峋和冒牌貨超出預期的互動中嘗試了一次又一次,可他根本掙脫不開那個真空罩,碰都碰不到自己的肉身,直到,這天晚上,邵峋和冒牌貨吃完了夜宵出來,邵峋婆婆媽媽地叫冒牌貨多背背概念,冒牌貨卻兩步走到邵峋面前,一把吻住了他。
程渙:“…………”(⊙v⊙)
直到此刻,無緣無故變成一縷魂的程渙才終于意識到這段時間冒牌貨對邵峋的過分關于是因為什么。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程渙了悟了,了悟之后,差點把自己震驚得灰飛煙滅。
然后猛然間,他感覺到一股無名地憤怒從腳心燃燒了上來——你特么有病啊!!拿我的嘴巴去親邵峋!
程渙憤怒中腦袋朝下撲向了冒牌貨,神奇的是,這一次再沒有任何東西阻攔他,程渙的魂兒像是忽然感受到了地心引力,頭沖下摔了過去,砸在的肉身里,大概用力過了頭,砸進去之后又慣性地超前一撲。
等他豁然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一把撲到了地上,身下墊著剛剛才被他的嘴巴吻過的一臉震驚的邵峋。
邵峋:“………………………………”
程渙:“………………………………”
站在門口的邵嶙:“…………………………”
程渙后來是怎么回家的他已經不記得了,總之,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木然地在家里的書桌前干坐了一個多小時。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確認冒牌貨被自己趕走,他也回魂了,可心里卻游蕩著斗大的幾個字——他親了邵峋?!臥槽!
*****
“不要看我!什么都不要問!我也不想回答!”邵峋暴躁地看著車外,車水馬龍都成了惹人厭的多余的存在,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邵嶙差點沒把自己笑死,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住了,又破了功,只能抬手掩唇,輕輕道了一聲抱歉。
邵峋又炸了毛:“你還笑!”
邵嶙索性哈哈哈笑了出來,笑痛快了,斂下神色,耐心道:“你不用這么不好意思,我這個當哥的又不會笑話你,被人追求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男男女女,女女男男都可以,只是我沒想到,你們學校的校風這么開放。”
邵峋撇頭:“不開放,謝謝!”
邵嶙:“那他還親你?”
邵峋:“……”
邵峋泄氣了,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一點都不又好,他決定閉嘴,再不說半個字,可回了邵家,他洗漱完準備睡覺了,還是克制不住地想——程渙親他了,對,親他了,憑什么?為什么?
邵峋一腦袋問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來他想了好半天,才理清一點頭緒,這點頭緒還沾染著他邵家三少爺特有的自信——可能真的因為我長得帥,他也看上我了吧。
推己及人,邵峋覺得這個看臉的世界里,長得好看的人被喜歡實在太正常了,有時候邵峋自己照照鏡子,都會默默地感慨,媽的,真好看,喜歡。
就好像他也會覺得程渙長得好看是一樣的。
所以程渙這是也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也喜歡他了?
邵峋雖然自信過頭,但想法到底還是沒那么天真的,他并不認為程渙是透過皮相看到他完美的內在才喜歡上他的。
說實話,邵峋覺得自己的內在實在不怎么樣,程渙和他認識也沒幾天,不可能了解他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忽然過來親他,這要不是失心瘋忽然瘋了傻了,只能是因為也看上他的皮相了。
原來大家彼此彼此,真叫他意外。
意外完了,邵三公子又禁不住有些高興,高興中又帶著些洋洋自得。
自得是因為程渙主動親他,高興是因為他覺得枯燥的看書考試之余可以做點其他事簡直太特么棒了。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高中生涯都得抱著卷子無聊地混下去了。
想通之后,邵峋哼著歌爬上了床,默默回味了一番之前都沒來得及回味的“初吻”,回味著回味著稍稍硬了幾下,硬著硬著沉入了夢鄉。
這個夢的顏色有點艷麗,夢里,他和程渙兩人站在一扇巨大的可以看見城市夜景的落地窗戶前,就著窗外遠處的夜景,他捅進了程渙的身體里。
次日,邵峋精神抖索地去上學,進了教室,程渙已經提早一步來了,見他進門,程渙起身轉向后門,又對他一點頭,表情冷酷地示意道:“就說兩句,跟我來。”
邵峋挑挑眉,同意了。
這次不是男廁,是教學樓走廊底一間放雜物的空教室。
兩人一進去,邵峋拍上了門。
程渙轉身:“昨天的事,我解釋一下。”
邵峋卻兩步上前,一條胳膊撐著墻面,將程渙和要說的話一起抵在墻上。
程渙:“……你干嘛?”
邵峋面無表情地看了程渙一眼,然后哼了一聲,挑挑眉鋒:“有什么好解釋的,親就親了唄,你要有種就讓我親回來。”
說著,一點也不溫柔地用兩手的手掌夾住了程渙的臉頰,瞬間把嘴唇夾撅了起來,湊上去重重一吻。
程渙:“!!!”
作者有話要說: 呀呀呀,正文完結就懶散了,昨天都沒有碼字,休息了一天,所以今天么有準時更新,抱住十點來看文沒看到的小伙伴們,群么么
明天周日讓田田休息一天好不,周一恢復更新,這篇番外還蠻長的,會慢慢寫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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